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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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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木难支的李九成在北城楼上单手持矛、左冲右突,他在右手中箭的情况下,仍然从容不迫地组织被满蒙骑兵队打残的尤家军部众跳墙逃生,尽可能地为尤家军保存更多的有生力量。

    颇具大将之风的李九成运气不错,皆因成功登顶的镶黄旗、扎鲁特旗、巴林旗骑士们,突然陷入了大恐慌,每一个人都无心恋战。就连主将杜度胯下那匹亢奋的战马此前高调的长嘶之声,也瞬间低了十个分贝。乘此大好此机会,身陷包围的李九成果断地跳墙逃生,消失于黑暗的平壤城区。

    夜色中,平壤北城楼上的杜度看见了抚顺额驸李永芳、“大汗表弟”佟盛年领着2万名士气低落、伤兵累累的汉军部队,携带着海量的、通过多日掠夺所得来的朝鲜国之民脂民膏,开拔北上,扬长而去。一身血污的贝子尼堪望向哥哥杜度,贝勒杜度的表情是如此的不可置信。

    让佟盛年心甘情愿地放弃复仇计划的,是一头上了年纪的猫头鹰。它给李永芳、佟盛年2人带来了大汗皇太极的汗旨,心知大局为重的佟盛年无法拒绝。

    “明军越过大凌河,抢筑堡垒,广宁告急。尔等即日班师回朝。”

    进入三更天,一头灰褐白毛的雄性猫头鹰,在平壤北城楼的上空不断盘旋;确切而言,它是在满腹狐疑的杜度、尼堪2人之头顶低空盘旋。

    杜度很快认出了该鹰,遂伸出了其强有力的手臂。杜度伸直手臂之时,该鹰迅捷地滑翔至杜度的手臂,停住不动。

    老禽成精。那是一头由皇太极饲养多年的猫头鹰,已老得有些掉毛了。夜视能力仍存的它,曾为皇太极送过上千次信,无一失手。它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认出了杜度、尼堪2人。

    阅信毕,杜度对手下的部众说:

    “袁崇焕为首的关宁明军大举进驻‘三岔河’,此前荒废的锦州城已经被他们重新建好,城楼上有仿造宁远城的‘方台炮位’。另外,明军已经越过三岔河流域,开始重建被荒废多年的‘大凌河堡’。袁崇焕此行的目的,是蚕食北面的广宁城!老额驸、佟国舅2人奉大汗的旨意,率领幸存的汉军以及搜刮而来的粮食、辎重北归,为八旗军即将进行的大举南征提供吃的与穿的......汉军的撤离是大汗的部署,大伙不用紧张!”

    在身处平壤北城楼海墁的杜度极力安抚手下部众之恐慌情绪之时,跳出城外的以尤景和为首的“尤家军”残部,在耿仲明、孔有德部众的接应下,有序地撤往城外的牡丹峰;至于身中一箭的李九成,他在跳入平壤城后,带领为数不多的部众撤至毛文龙据守的风月楼。

    磅!

    利用杜度为首的满蒙骑兵队因友军撤离而突然陷入大恐慌的短暂空档,耿仲明的亲弟弟、奉毛文龙之命据守平壤东北角楼的长山岛千总耿仲裕,果断地用几桶黑火药炸毁了整个东北角楼以及角楼上的那门红夷大炮。

    年轻的耿仲裕知道,相对于毁炮,若红夷大炮落入近在咫尺的杜度、尼堪、色本3人之手,结果更糟。

    在东北角楼熊熊燃烧之时,21岁的长山岛副千总耿鑫(耿仲明在盖州时的贴身书童)带着300名耿家军部众,护卫“三少爷”耿仲裕撤往平壤城东大门——大同门。

    “给大汗的爱禽挖一副马肝。它飞了那么远,肯定饿了。那边有一匹从登城马道摔断腿的战马。”杜度对身边的一名镶黄旗的牛录官说。

    所有人都知道,绝不能怠慢“大汗之鹰”,它代表着皇太极的权威。

    咕咕......咕咕......

    老得掉毛的“大汗之鹰”一边享用着牛录官端到其面前的带血马肝,一边用一双黄色的猫头鹰之眼不时地望向漆黑的平壤城上空。它的反常举动让贝勒杜度、贝子尼堪2人不寒而栗。根据女真人的远古传说,黄色的“猫头鹰之眼”能够看到战死之人的灵魂。正在享用马肝的“大汗之鹰”,仿佛在观察上万名战死之人那游荡在平壤城夜空之鬼魂。

    “贝勒爷,我们什么时候进攻风月楼?”

    政治敏锐度偏低的扎鲁特旗旗主色本问杜度。于公元1626年冬天降金的色本,比尼堪大不了几岁。

    杜度对色本的提问笑而不答;良久,他才对色本说了一句:

    “黑云密布,快要下雨了。”

    ......

    杜度是大汗皇太极的人,杜度当初跟随阿敏出征,是受皇太极所派遣;如今,皇太极已经改弦易辙,从原来的支持阿敏“伐朝鲜、打东江”,变为现在的准备收拾辽西走廊的袁崇焕。出于少死人的考虑,贝勒杜度不想其手下的部众再为整天发“朝鲜国王”梦的阿敏流血了。

    在杜度决定坐山观虎斗之时,朝奸头目韩润领着一支只有五百人的小部队,低调地从被阿敏攻陷的平壤西城楼进入到平壤城区。在牡丹峰死了堂弟的韩润在进入平壤城时,心情沉重、欲哭无泪。在最高峰的时候,韩润手下的朝奸部队之兵力,曾有一万人之众。与隔岸观火的杜度、往北撤军的李永芳、身份尊贵的佟盛年3人不同,韩润知道,若自己离开了二贝勒阿敏,什么都不是。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三更天,封锁通往风月楼的2条东、西主干道之6道“人肉拒马”,被实力强大的镶蓝旗精锐全部冲垮了。随着由毛承禄训练出来的六百名燧发枪手打光了最后的弹药,失去掩护的东江明军重装戟兵在一刻钟内损失殆尽。截断的步战长戟、带血的士卒头盔、破损的倒插护盾,散落一地,血流成河。

    已经尽力的陈有时、沈冬虎2人带领幸存的、疲惫的燧发枪手、小稍弓手,陆续撤入“风月楼”北边的民居建筑区域,东躲西藏、负隅抵抗。在控弓自卫、头缠红布的他们之身后,身上铁甲太重、移动速度太慢的东江镇重装戟兵,在防御阵型被敌骑坏破后,无力抵御镶蓝旗骑士的锋利屠刀。

    在拱卫风月楼的精锐戟兵全部倒下之前,身处平壤城南片区域的陈继盛、王辅、李梅(王辅的副手)曾组织超过5000人的东江兵,从平壤南大门“含毬门”出发,对围攻风月楼的镶蓝旗骑兵发起规模庞大的冲锋。这支临时拼凑而成的明军部队,以陈继盛的2000名败退含毬门的高丽弓手为主力,“王家军”的三千余名水兵为偏师,在夜色里往北推进,试图营救困守风月楼的毛文龙。

    面对东江明军的从后反扑,阿敏的大儿子爱尔礼亲率2000镶蓝旗骑士迎击。与其父阿敏一样,骄横善斗的爱尔礼在进入朝鲜后,一直以“朝鲜世子”自居。火光中,只见19岁的爱尔礼从容自若地指挥身披棉甲的镶蓝旗骑士们,用清一色的、背铺鹿筋的“满洲弓”,凶狠地射击试图营救毛文龙的明军部队。

    满洲弓,又名“清弓”,其弓长而反向弯曲,弓身厚,大尺寸,配重箭;满洲弓射出之箭,稳、准、狠。作为冷兵器的一种,满洲弓对战燧发枪、火绳枪,稍逊一筹;但在弓箭手人数相同的情况下,能够有效抗衡高丽弓。

    “各种兵器能如我朝之弓矢者,断未之有也。”

    ——清朝雍正皇帝

    陈继盛的部众在倒下一千人后,再次败退“含毬门”,被明军的高丽弓射倒在地的镶蓝旗骑士不多,被射死射伤的战马却有几百匹。镶蓝旗的骑士有棉甲护体,而战马只披着白色布甲。明军主将陈继盛肩部中箭,饮恨而逃。

    至于王辅为首的几千水师,他们只有竹弓,竹弓射出的箭矢连镶蓝旗的战马都射不死。面对敌人的满洲弓,整支“王家军”血流成河、溃逃四散。被爱尔礼打得满地爪牙的老将王辅,在其得力副手李梅的冒死保护下,狼狈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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