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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昆身在云端,只见云下高县县城一片纷乱,熙熙攘攘军兵正互相厮杀。

    他心生惶恐,生怕大丫头出了意外。却发现城中似只有军兵厮杀,而不见一个百姓,心头一转,顿时明了。

    心想“高县面临的窘境,县君、县丞了然于胸。且早有防备,派了兵卒守卫河桥。一旦魏博节度使来袭,必定早知。且我练的兵也算精锐,足以凭借河桥地势抵挡一二。”

    “如此,县中无百姓,多半已是撤走。而两支军队厮杀,必为魏博、朝廷两方。也就是说,刘昌裔杀到了。”

    想通此节,常昆心下顿时一安。

    既然县中百姓已撤走,那么大丫头他们,多半也应该早早撤离了才是。

    常昆有此猜测,便没有急着下去。而俯瞰四顾。

    但见自家宅子里外,也厮杀的厉害。忽然眼神一凝,只见宅子后院里,几个甲士正簇拥着一个披甲的瘦个子,与一群兵丁且战且退。

    那几个甲士,常昆看的分明,正是自己手底下的人。

    而那簇拥着的瘦个子,因垂着头,看不清面容。

    但常昆的目光一落在他身上,便瞳孔放大,火光从眼睛里喷出来,随即怒吼“丫头!”

    这一声吼,惊天动地。只把漫天云朵吼的烟消云散,吼的卷起狂风呼啸。只把底下城池吼的震动连连,人皆捂耳朵惨叫,倏忽竟是罢兵打不起来了。

    常昆瞬即已落到院中,反手一掌,把正捂耳惨叫的追杀丫头和几个甲士的兵卒连带半座宅院一起打成齑粉,顺手一把捞过大丫头,一看,闭着眼脸色苍白,好在气息平稳。

    常昆松了口气,问道“怎么回事?!”

    一边渡入法力,为大丫头疗伤。

    几个甲士一看常昆出现,是又惊又喜。常昆怒吼,刻意避开没有波及他们。但仍皆狼狈,甲胄破损,刀兵卷刃。

    道“大爷,你可算是回来了!”

    “我问你们怎么回事。”常昆略带迁怒。

    实在大丫头昏迷,常昆气不过去。

    还不等回答,大丫头轻哼一声,醒了。闻言道“夫君别怪他们。”

    常昆便顾不上责怪,道“感觉怎样?伤在哪儿了?”

    又道“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乱兵来了也不走?还披甲执刃,你是要气死我吗?!”

    大丫头窝在常昆臂弯,安全感爆棚,嘿嘿轻笑“妾身也不是泥捏的好吧?夫君忒也小看人了。”

    常昆切齿“你才几分本事!”

    吐了口气“先回屋歇着,等我把乱兵打死,再来说话。”

    又对几个甲士道“给我把门守好。”

    便把丫头抱进屋里,和衣甲躺下。令甲士谨守屋门。常昆一步跨出,神念横扫全城,将高县笼罩其中,便一只蚂蚁也不落下。

    神念分辨,耳闻声响,将城中两支兵马辨别出来。其中那刚刚与丫头等人厮杀的,辨认着装,正是魏博的兵。

    常昆嘿然,握拳一震,一拳击在空处。玄之又玄的力量在这一点爆开,如一道道无形无质的线,交织一张大网,弹指间蔓延全城,而那魏博的兵,便如网上的鱼,只一震,俱死!

    常昆冷哼一声,转入房屋,对甲士道“自去休息。”

    入内,坐在榻沿上,大丫头正柔柔的看着他。

    常昆伸手捏了捏丫头的脸蛋“说吧,我走这几天,事情怎么发展的,竟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丫头嗯一声,一一道来。

    说起当日之事,范无救如何率兵抵挡,金乔觉如何药汤暗害,范无救桥塌坠河等等。一说起来,大丫头便泪光盈盈。

    “我道那和尚是个好的,还教义诊。没想到图谋甚大,要害了高县满城。我不知何处得罪了他,竟至于如此狠毒!”

    听到和尚金乔觉这几个字,常昆便什么都知道了。

    他面无表情,心中压着一团火,憋闷的难以自已。

    大丫头哪里是得罪了和尚?分明那和尚是为黑白无常归位而来!早前一番算计,被常昆破了,却毕竟没有死心。等常昆这里一走,他便来了。

    常昆曾闻地藏如何如何慈悲,什么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现在看来都是扯淡。这天下的人,凡人,毕竟只是蝼蚁啊!

    怕是那和尚,心中不觉任何不对。他没有杀人,连一只蚂蚁也没杀。只是用了些药汤,而那药汤还是补药,大抵不过吃了要睡一觉而已,睡醒了身体还有好处。

    至于杀人,那是魏博节度使兵马所为,与他金乔觉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来带黑白无常归位而已。

    常昆压着这口气,浑身难受无比,却说不出话,做不出事。

    大丫头还在说。

    “那桥不知怎么就塌了,魏博兵过不来。于是他们设法造船。到清晨时,再度杀过来”

    因为河桥塌陷,导致魏博兵马当时无法过河。这给了昏睡的人一线生机。

    到第二天早上,魏博兵马伐木为舟渡河时,正好苏醒过来。

    由刘敢继续带领抵抗。

    但经此一遭,士气难免有损。县君、县丞认为应当早做打算,于是分出一些青壮在此后备,县君县丞则带上另外的人,回去各村教人藏入深山,安排诸事。

    大丫头也一直在河桥处,与将士们抵抗连日不绝的箭雨,和时不时驾木为舟强渡河水的敌人。

    只半日,刘昌裔的军队到了。魏博兵马不得不面对刘昌裔朝廷兵马的威胁,对高县这边的攻势放缓,主力转向与刘昌裔对峙起来。

    如此,零零碎碎打了好几天,魏博兵造出了十余驾投石车,将之列在河岸猛轰。

    兵卒们的甲胄挡得住箭矢,却挡不住几十斤上百斤的石头,先撤入第二道防线,又被迫撤往第三道防线。

    魏博兵趁机驾木渡河,杀了过来。

    依靠第三道防线,刘敢死撑着再挡了两天,终于坚持不住。刘敢带了十个人断后,教其他的撤退。

    就是昨天。

    魏博兵马终于彻底击溃防线,杀入了高县。

    “妾身见魏博兵马杀入高县,于是避过他们的视线,派人渡河与被挡在河对面的刘御史取得了联系”

    大丫头颇有智勇。她见魏博兵马杀入高县,反倒把刘昌裔的军队挡在河对面,便设法与刘昌裔取得联系,然后昨夜深夜,她亲自带着几十人突袭了聂锋留在河桥处的守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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