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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祢衡之行,让人意外。

    祢衡之言,让人心叹。

    加上孔融之愤慨弹劾,亦有种悲壮之态,于殿内流动。

    曹操脸色,已然发生变化。

    是于此时,对祢衡之杀心,超过了任何人一个人,尤其方才祢衡扔出衣物,让他躲避不及,竟然打在了脸上,这让他更感颜面大失。

    他无视了孔融,来到祢衡身边,一脚将之踢翻,怒斥道:“竖子!安敢羞辱操耳?

    今日适逢大朝会,汝不敬子,当斩也!

    来人!”

    曹操是一个政治家,亦为雄主,平日性格多疑,但人前能保持很好状态,且处事也有风度。

    像今日这般,很是少见。

    一时间,整个大殿,但只听曹操一个饶声音回荡。

    守卫在殿外的禁军兵士,持剑而入,正待上前。

    “且慢!”

    一道声音,忽得从旁侧传来。

    子刘协,包括正待发言制止的孔融,殿内其他臣子,无不侧头望去。

    出言之人,正是代表刘釜前来的益州使臣,秦宓。

    秦宓昂首阔步,来到大殿中间,向子刘协一礼,这才看向曹操,道:“曹公言之一心为公,无私利,无架空子。

    不以孔少府之言,祢君之斥,而今之行,以宓之亲眼所见,为真也!

    曹公不知高地厚,如于大殿,于子面前,视子于无物。

    宓敢问,此为人臣之本分乎?”

    秦宓声音本就洪亮,加上他身材高大,足足比曹操高出了一个头。

    朗声质问,便改过令内所有人之光芒。

    高坐上首的刘协两眼发亮,因激动,跪坐的身姿,产生微幅度的颤抖。

    尽管事先知道孔融等人,想借今次大朝会机会,拨乱反正,于权臣曹操之名望奋力一击,甚至在许都联系了义士,但没想到曹操终赶在正旦时,以顺利归来。

    刘协但望唯孔融、祢衡出列,如妻族伏氏无人走出,心灰意冷。曹操之势望不可敌也,他之敢为忠臣,又在何方?

    在此时,秦宓站出来了。

    在方才觐见之中,刘协已获知,秦宓乃暂领益州牧的刘釜之使。

    而刘釜时下,处境并不算多么好,前番与刘璋之战,后又经历汉中之战。此时选择与曹操对抗,只怕会迎来更大困境,恐使益州内部生乱。

    但秦宓还是站出来,以驳斥曹操,这显然是在离蜀之前,得到了刘釜之授意。

    “刘皇叔,真乃忠义之人!”

    刘协喟然而叹息。

    “哦?”

    在这时,曹操发出了一个单音,他转身面对着秦宓,眯眼道:“秦子敕言之,操不知高地厚。

    操但想请问,何来?地何来?”

    曹操之问,朝臣多以面面相觑。

    地之论,谁能知之。

    大司空曹操以此反驳,以为佳妙。若是秦宓解释不出,其之所言,不正是妄言?

    那么,于曹操的斥责,于孔融等人之言支持,更以信口开河罢了。

    秦宓为曹操质问,只是面色一肃,面向子刘协,道:“昔日混沌而分,阴阳剖判也。

    轻清者上浮,以为耳。

    重浊之物,下以凝固,则以为地焉。”

    秦宓此中解释,让很多人颔首。

    曹操眸光一定,继续道:“有头乎?”

    秦宓道:“然也!”

    “何处?”

    “西,是以《诗经》讲述之‘于是眷恋西望’。”

    似乎是知道曹操还会继续问出其他,秦宓补充道:“亦有耳,诗经之言赞‘鹤鸣叫于水泽,声闻于’。

    亦有脚也……”

    秦宓引经据典,话声郎朗。

    连曹操自身,也不得不承认蜀人秦宓,乃博学之士,更善辩。

    昔杨修、陈群,皆入蜀,言及刘釜身边,谋士将领辈出。

    今亲眼见闻,曹操以为然也。

    面前的秦宓,自不用。诸葛亮、法正、霍峻等,这些前些信报所言,曹操本人忽生一种忌惮。

    殿内,当到最后一句话时,秦宓一顿,他重新望向曹操,反问道:“亦有姓,宓斗胆,敢问曹公,曹公可知姓为何?”

    秦宓之问,殿内许多人都开始沉思,一些反应快之人,不由得将视线,投注于曹操脸上。

    曹操脸色变幻之间,秦宓面向子刘协,又是一拜,主动解释起来,道:“不姓董,亦不姓曹。

    姓刘也!

    陛下为刘姓,故姓刘也!”

    秦宓看似有些画蛇添足,但以前一句,正是诛心之言。

    昔日董卓之乱,今有曹操把持朝政。

    秦宓未直言,但将曹操比喻为董卓,何尝不是驳斥?

    而以子姓刘,更是直接言明,当今下,乃是刘氏子之下,普之下莫非王土,以为子所治。

    这也是告诫曹操,不要忘记臣子身份。

    秦宓话还没道完,他低头看着祢衡,道:“遂,宓以为,即便祢衡有错,其中论处,当以陛下决定为准,曹公以为呢?”

    曹操面对秦宓,愈发郑重,他点头道:“诚该如此!”

    殿内群臣故抬头看向刘协。

    刘协跪坐下,直起了身子,他看向祢衡。

    祢衡人有傲气,但于汉室之忠,于曹操霸权之反对,有目共睹。

    这次秦宓为之争取之机会,实际是让他重聚忠正之臣的心。可祢衡之行,确为礼法不容,尤其在大朝会这个关键时间节点上。

    刘协沉吟道:“祢衡有错,但错不至死。

    左右,为朕将之杖责十五,轰出宫外!”

    刘协这一决定,殿内声议论起来。

    祢衡之行,影响可大可,现在子将之定性,连曹操也没有反驳。

    至于孔融,今次之言语,只是比前几次激烈罢了。以之论述,刘协本就没有打算处置的想法。

    而见正旦之变,刘协也不再寄希望今日,能于曹操权势以打击。

    当旁人以为此中波折结束之时,祢衡于路过曹操,但见之目中之凶芒,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挣脱了兵士之捆绑,一下子冲到了曹操面前。

    张开嘴,直接咬向了曹操的脖子,满含视死如归之色。

    曹操一个躲闪迟钝,但手臂却被祢衡咬住,留下深深牙印。

    “找死!”

    曹操又一个侧身,躲过兵士手中的长剑,直刺入了祢衡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