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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第五十七章

    当初表哥给她药包时, 也曾同她说过,“切记,这药每回只能用半包, 万不可多用”

    但表哥没有告诉她多用了又会如何。

    今儿韩夫人终于说了个明白。

    姜姝只觉那桩悬在心头,一直没有解开的谜团, 此时似乎终于拨开了云雾,露出了一角。

    半包到底是多少

    姜姝脑子又搅成了一团乱, 接了药包过来,魂不守舍地走出了韩夫人的屋子。

    韩夫人望着她失魂落魄的背影, 不由叹了一声。

    又想起了昨儿夜里, 姜姝在戏班子楼下哭诉的那番话。

    不由生了同情。

    这男人都是一个德行,看着人模人样,平日里相处也挺好, 可一旦同他沾惹上半点情感, 立马就不是个东西。

    人家小娘子过得好好的, 偏生被他招惹上了。

    还想挂白灯笼。

    这一点,他范伸倒是同那狗东西,有过之而无不及。

    韩夫人怕她做傻事, 跑到山下去来个舍命救夫。

    赶紧招呼了跟前的丫鬟过来,“你去同世子爷知会一声, 就说她夫人担心他的安危,夜不能寐, 物件也好,信也好,捎个东西回来, 证明他还活着就行”

    那丫鬟点头, 立马下了山。

    韩夫人还是不放心, 又派了个丫鬟守在了姜姝门口。

    她无比清楚,女人一旦做起傻事来,脑子长在头上,便也如同摆设。

    姜姝回到屋里才回过神。

    赶紧去翻随身携带的包袱,新婚夜之后,她还剩下的半包药粉。

    那包袱姜姝每回都是自己提着,春杏从来没有碰过。

    如今见她急急忙忙地翻找着什么,忙地走过去问道,“夫人可是丢了东西。”

    姜姝没答。

    终于从包袱底下,摸到了个纸包,转过头便拉着春杏,走到了灯盏下,将药包拆开,铺在了木几上。

    一个是刚从韩夫人那里刚拿来的整包。

    一个是大婚前,表哥给的,自己已用了一半。

    姜姝让春杏坐在了自己对面,指着那半包的量问她,“你过来帮我瞧瞧,看看这是不是半包”

    个个都说,让她不要多放。

    可到底多少才算多,她有没有用过量

    在姜姝拿出药包时,春杏的神色就变了。

    如今那药包摊开,确定了里头的粉末,同那日韩姑娘给她的药粉一样后,心头更是一跳,打起了鼓,“夫人,这药粉从哪里来的?”

    姜姝当初从沈颂手里拿回来时,春杏并不知情。

    也没功夫同她解释,直接道,“整包的是韩夫人适才给的,半包的是大婚前表哥给的,被我新婚夜用了一半,可这东西玄乎的很,韩夫人说一半能安眠,过量却能催|情。”

    姜姝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说常青法师的不是,只能从自个儿身上找问题,“你赶紧帮我瞧瞧,是不是我用多了”

    春杏埋下头。

    目光在两包药粉上来回瞟了好一阵,才张嘴,轻飘飘地问姜姝,“夫人也用了半包?”

    姜姝很确定地道,“我只掺了半包到酒壶,本想让世子爷好生睡个觉”一想起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尤其是想到范伸那双猩红的眼睛,掐着她恨不得揉进骨髓里的模样,姜姝头都要炸开了,“估计是放多了”

    春杏的脸色一阵千变万化。

    倒也没必要再去纠结,半包是不是放多了。

    算上严二的,一共是三个半包,怎么着都得过量

    屋子里的灯火暗沉,姜姝的心思在药粉上,并未注意到春杏的异常。

    两人那般瞧了一阵。

    春杏便摇头道,“夫人没放多,是奴婢放多了”

    姜姝一怔,转过了头。

    春杏立马跪在了她跟前,交代了个清楚,“夫人出嫁那日,韩姑娘担心小姐新婚夜静不下心,便给了奴婢一包药粉,说只要给夫人服上半包,定能清心,奴婢见夫人同世子爷大婚夜闹了起来,一时没了主意,便偷偷地掺了半包进酒壶,想着夫人同世子爷用了,都能心平气和”

    春杏往后越说越小声。

    姜姝一脸愕然。

    屋子里好一阵安静,谁也没说话。

    良久,姜姝眼睛一闭。

    她就说呢,新婚夜的酒水一定有问题,事后她还怀疑过范伸,特意让春杏去厨房查了范伸的酒壶,谁知到头来,有问题的竟是她自己

    两个半包。

    能不过量吗

    姜姝脑子里的画面一阵闪过后,突地睁开了眼睛,愣愣地看着跟前的春杏,惊愕地道,“可那壶酒,我没喝啊。”

    她记得很清楚,因自己掺了药,她全都给了范伸。

    整整一壶,到最后大抵也就只剩了一两杯

    被药的不是她,只有范伸。

    范伸为何会那般失控,她能理解了,可自己为何也那样,她理解不了。

    春杏被她这般一问,也傻眼了。

    当下没再瞒住,果断地出卖了严二,将两人是如何同时去的侯府厨房,如何一同摔碎了那酒壶,事后又是如何达成了共识,一一都说了个清楚。

    这回说话,屋子里的气氛,比适才还要安静。

    春杏垂着头,不敢去看姜姝。

    片刻后,姜姝也大抵清理了是怎么回事。

    她给范伸喝的哪壶酒内,掺的是两个半包,而范伸给她喝的那酒壶里只放了一个半包。

    若按韩夫人所说,新婚夜中了合欢散的人,也就只有范伸一人。

    她不过是中了无忧散,最多身子乏力。

    那晚她身子除了发热之外,确实也有些乏力,可后来姜姝怀疑地问春杏,“严二当真只放了半包?”

    春杏点头,“只放了半包。”

    当初严二给她看了剩下的半包药粉,她看的清楚,里头确实还剩了一半。

    这会子不仅是姜姝意识到了,春杏也明白了,好像只是她们药了世子爷。

    严二的那半包药,实则没有多大关系

    姜姝依旧不信邪。

    拿着那药包,突然起身出门去了隔壁。

    韩夫人半梦半醒,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当是小娘子还是没想通要去送死了,翻身爬了起来拿了剑,一打开门,却见那小娘子正立在门外,手里捧着半包药粉,一脸紧张地看着她,“韩夫人,多少才算过量?”

    韩夫人眼皮子两跳,“啥?”

    姜姝便将手里的药粉,往她跟前又凑了凑,迫切地问道,“夫人能否告诉我,这一包吃多少才算是过量”

    姜姝极为想知道,那夜自己是不是也是中了合|欢|散。

    神色不免露出了着急。

    韩夫人是个过来人,见其脸色不对,再看了一眼她手里剩下的一个半包,多半也猜出了她是什么心思,当即无奈地道,“放心,只要不一包全吞了,就没事,你要真只吃了一半便有了什么反应,多半也是你想你家大人想出来的”

    姜姝愕然,结结巴巴地道,“这事儿,还,还能想出来”

    韩夫人瞧了一眼她陡然红成了猪肝的脸,便也没再逗她了,劝解道,“人的心思可比那药物管用,真要动起情来,劲儿比合|欢|散可猛多了,回去好生睡觉,别再乱想,放心你家大人死不了,你先忍一夜”

    为了让她安心,不再胡思乱想,韩夫人说的难免有些夸张。

    说完见她终于没再吭声了,便放心地回了屋。

    房门一关,姜姝立在屋外,彻底成了石头。

    她,她动什么情了

    回到屋内,姜姝比适才还懵。

    脑子里已经凌乱如麻,这回是无论怎么理,也理不清了。

    一人坐在床榻上,没有半点睡意。

    寺庙里的屋子没有地龙,一股子冷沁,姜姝坐久了,便慢慢地将身子缩进了褥子里,藏在褥子内的凉气一瞬贴在了她身上,姜姝习惯性地往里挤了挤。

    床榻一边,不仅没有半丝温度,还愈发冰凉,冻得她一缩。

    脑子里突地浮现出了那只自从来了江南后,每晚都圈在她头顶的胳膊。

    那画面只在脑子里出现了一瞬,姜姝一个惊吓,立马又坐了起来。

    她当真思|春了吗

    韩夫人适才说的那话,她岂能听不明白。

    半包药粉根本就没问题。

    是她思,思了春

    大抵就是这么个意思。

    姜姝双手压着脸颊,狠狠地抹了一把脸,见还是没有半点困意,便又让春杏去倒了一杯热茶进来,咕噜噜地灌进了喉咙后,脑子愈发清晰了。

    春杏见她如此,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道,“夫人,其实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夫人和世子爷恩爱了也,也不止一回”

    适才姜姝拿着那半包药粉去问韩夫人时,春杏便知道她是为何睡不着了。

    并非是为了她们无意药了世子爷在发愁。

    而是严二的那半包药粉,怕是让夫人当夜也有了一包的效应

    春杏羞得脸色通红,却又不得不往下说,“说到底,夫人心头也不过是喜欢上了世子爷,没甚可害臊”

    姜姝转过头看着春杏,被韩夫人那般明白的一说,这会子也顾不得去害臊了,只绝望地道,“你也这么认为?”

    春杏便问道,“夫人实话告诉奴婢,此时是不是想世子爷了。”

    姜姝移了移压在身上冷冰冰的被褥,没有否认,点了头。

    春杏一笑,“那夫人,就是喜欢世子爷了啊。”

    姜姝脸上的怀疑更重,紧紧地盯着她,春杏上前替她掖了一下被角,一脸了然,“夫人担心世子爷,想世子爷,这不是喜欢又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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