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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

    兰英叹了一口气,把手从王清华的身上抽出来,撩一下头发有些哀伤道:“你不要安慰我了。广安[gazww.]其实我还有什么呢。再过几天就整整三十岁了。在三十岁能摊上你这样的男人,我也知足了。随便你吧。你心里装一个女人也好,装两个三个女人也罢,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知足了。”

    兰英的话倒让王清华产生了几分爱怜,心里一阵激动,就过去搂住兰英的脖子,在兰英性感的红唇上亲了一口。兰英破天荒地第一次脸上显出了一丝的羞红,推开王清华道:“你也不嫌害臊,有人进来,见到你一个堂堂副市长这个样子还不笑话你啊。”兰英害羞的样子,给本来刚毅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妩媚之色,王清华多少有些难以把持了,趁兰英不注意又亲了一口道:“我自己的老婆我怕什么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吧。”

    不想这时门忽然敲响了,王清华就有些心烦,兰英却坐在那里哧哧地笑。王清华过去开了门,见是燕妮,也不好过分发作,心里却对燕妮产生了想法,觉得这妮子有点太不醒事了,自己刚刚交代过,刚还没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过来敲门。

    “什么事儿”王清华虽然不好发作,但口气就不那么好听了,堵在门口问道。

    燕妮的脸上红红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愣了半天才道:“对不起王市长,关主任过来了,说一定要见你。我说你有事,他就让我打电话,说一定要见你。我实在没办法了,才”燕妮一副委屈的样子,倒让王清华有些不好意思了。

    王清华知道按关凤鸣的脾气,燕妮是挡不住的,就问燕妮:“关注现在在哪儿”

    燕妮道:“就在我办公室。我说出去给他找找,让他在我办公室等着。”

    “那好,你先去,告诉他,我马上就到。”说着就欲关门。不想燕妮依然站在那里没有动。王清华只好问:“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燕妮的眼睛就像扫描仪一样,在王清华的脸上扫描一阵子,又急忙低下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有话要说,却不好意思说不出口。

    王清华就急了,道:“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又开导了燕妮两句道:“既然是我的秘书,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在我跟前不需要忌讳的。你说吧。”

    燕妮这才指了一下王清华的脸,吞吞吐吐道:“你脸上”说了一半急急忙忙 扭脸走了。

    王清华愣了一会,急忙跑到房里从镜子里看了一下,发现嘴唇周围竟然有一圈红色的唇印。肯定是刚才亲兰英的时候留下的,心里就一阵惊恐,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了,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花边新闻呢。演绎出一段桃色事件也极有可能,就跑到洗手间放水把脸上的唇印洗掉。

    “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呢”王清华从洗手间出来问兰英。兰英就一副不屑的样子道:“我就知道是谁来找你,故意不告诉你,让她看看。以后就是都进了你王家门,我也是老大。”

    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上,兰英还在吃燕妮的醋。不过兰英的政策已经明显宽松了,并没有针对王清华,而是针对起了燕妮,又问王清华:“她是你的左膀右臂,我算你的什么啊”

    王清华沉默了一会,马上狡黠地笑道:“她是我的左膀右臂,你就是我左腿右腿。没有你,我就不能走路了。”

    兰英道:“你还把如说我你中间的腿呢。”

    王清华道:“不能这么说,你怎么能是中间的腿呢。要是也是中间的腿套。”

    兰英就笑着要打王清华。王清华看了一下时间,也差不多了,整理了一下衣服,把兰英送出门,然后给燕妮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让燕妮把关凤鸣领过来。

    坐下来,王清华一时忘了关凤鸣已经戒烟了,就掏出一根烟递给了关凤鸣。关凤鸣倒不客气,接过去也不点,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又放在了茶几上,一副馋不忍睹的样子。

    王清华早点了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看着关凤鸣笑道:“看来关主任的烟还没有戒利索啊。”

    王清华刚跟关凤鸣见过面,要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关凤鸣也不会这么快来找自己。不过王清华不想问关凤鸣,想让关凤鸣自己说,所以就找些不着边际的话跟关凤鸣拉扯。

    关凤鸣只是笑,笑完了对王清华道:“烟这玩意,真的不好戒,我都已经戒了快三年了,现在一闻到烟味还是有些不能把持的。足见烟毒之深,已经深入肺腑了”

    说完了,关凤鸣就一直沉默,王清华也不说话,等关凤鸣的正题。过了一会,关凤鸣才打破沉默开口道:“王市长,兰沧海的问题,我还是想跟你再商量商量。”说完用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王清华。

    王清华抽了一口烟,将烟雾喷出来,浓烈的烟雾马上开始在房间里弥漫,王清华就过去开了窗户,转身对关凤鸣道:“你指示吧。你是调查组组长,我这个副组长当然是要听你的了。”

    关凤鸣道:“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我知道你跟兰沧海的关系,知道你有难处。刚才我过来的时候,见兰英出去了,是不是又来找你诉苦了不用说就知道是。兰英是个好姑娘。但我总觉得兰沧海问题如果不了了之的话,总有些不合适。”

    王清华就听出,关凤鸣这是有把兰沧海移交司法机关处理的意思了。如果真把兰沧海移交司法机关处理,事情就麻烦了,判刑肯定是在所难免了。王清华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但也不好说反对,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我们给中纪委和省委汇报一下,请示一下他们的意见,我们再做决定。你看怎么样”

    关凤鸣是个认死理的人,不给施加一些压力是绝不会回头的。他跟兰沧海并没有什么间隙,完全为了工作。王清华就不好说什么。但是关凤鸣的这种做法,无疑是在无限制地扩大矛盾,把局面搞的越来越混乱。兰沧海的问题充其量也就是个受贿问题,而且数额并不是很大。如果把兰沧海跟田明轩的问题揪出来,事情就麻烦了。上面要保田明轩,下面要处理兰沧海,保不齐兰沧海不会狗急跳墙,一直咬住田明轩不放,那样的话中纪委的脸往哪儿放,省委的脸往哪儿摆

    关凤鸣道:“如果跟中纪委和省委请示,我就不跟商量了。我跟你商量的目的就是想咱们自己拿主意,案子一旦定了性,就是上面有什么意见也不好说什么了。我刚才跟韩淑静同志商量过了,韩淑静同志也是这个意思。我想跟你再统一一下意见。如果你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我们就尽快对兰沧海提起公诉。”

    关凤鸣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王清华就不好说什么了,但又不能同意关凤鸣的意见,只好选择沉默。

    过了一会,王清华道:“要不这样吧,这件事情,我们给裘书记汇报一下。在常委会上再通过一下,你看怎么样这样以来,起码不是我们的擅自决定。另外尉善才同志分管政法工作,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通通气。不要人家说我们调查组脱离了组织,擅自做决定。”

    关凤鸣听完,哈哈笑道:“清华同志,我发现你现在的官儿是越当越有水平了。”

    王清华摆了摆手道:“这不是当官不当官的问题,也是个组织原则问题。我现在的水平跟你比起来还有很大的差距,我还要向你和同志们好好学习。”

    这时燕妮进来了,看了一下茶几上放着茶水,知道王清华已经给关凤鸣亲自倒了茶,又退了出去。

    关凤鸣刚刚离开,王清华就给罗荣天打了一个电话,把关凤鸣的意思,给罗荣天汇报了一下。

    罗荣天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道:“关凤鸣同志的这种想法本身并没有什么错。但是我总感觉他对x市目前的情况还是不太了解。要不这样吧。你先以调查组副组长的身份,跟他沟通一下,给他讲明,兰沧海的问题暂时还不易扩大。另外你最好亲自见一见兰沧海,跟兰沧海谈谈。最好能让他戴罪立功。”

    王清华道:“我跟关主任沟通倒没什么。关键是,他现在是一心要反腐,而我要扮演的角色却成了维护分子,时间长了,按照关主任的脾气,肯定会对我产生不满,今后的工作就更加难搞了。”王清华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问道:“中纪委是不是准备对裘学敏集团收网了”

    罗荣天道:“现在还不是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办法你自己想,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能对兰沧海提起上诉,必须保持现在这种还算稳定和谐的局面。”

    罗荣天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电话里嘟嘟的忙音,让王清华一阵心烦意乱,兰沧海本来就该死,以前装的跟弥勒佛一样,谭明月来了又跟在谭明月后面转,转了一阵子觉得谭明月靠不住了,又拉拢关凤鸣和自己搞谭明月。其实说白了,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自保。事情终于败露了,又把田明轩拉出来垫背。这真是一个绝妙的高招。田明轩能不了了之,自己就能相安无事。说白了,兰沧海就是一只阴险狡诈的老狐狸。

    不过王清华还是决定按照罗荣天的意思,去看看兰沧海,看兰沧海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交代。或许正如罗荣天考虑的那样,有些事情兰沧海不便给检察院的人。

    第二天一上班,王清华到办公室里去了一趟,把办公室的门打开,让市委办的人进去打扫卫生。也没有给韩淑静打招呼,就带着燕妮去检察院了。

    到检察院的办公室一打听才知道韩淑静果然已经去了省城,坐的昨天晚上的火车离开的。王清华就问龙天剑在吗。办公室人说,龙天剑也出去了,具体什么事情,办公室也不清楚。王清华心里就怪怪的,上班时间检察院的领导竟然全都出去了,索性直接去了调查处。

    陈风和调查处的同志们都在,见王清华进来,就跟商量好了一样,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一个个点头哈腰道:“王市长好”王清华抬起双手坐了一个按压动作,意思是让大家坐下。

    陈风过来问道:“王市长,有什么指示。是不是打算请我们大家吃饭了”陈风说完就看了一下手下的几个男男女女。调查处都是些年轻人,好些都是从部队上特警退下来的,长相自然没有一个过得去的,都是一副凶神恶煞般的模样。也许大家从内心里有一种以恶治恶的天然想法。调查处整天跟犯罪嫌疑人打交道,没有三分恶相,怕是镇不住那些犯罪分子。

    王清华客气道:“饭肯定短不了你们的,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了,什么时候给我打声招呼就是了。我随叫随到。就是怕你们工作忙,抽不出时间。”

    下面马上有人奉承道:“王市长太客气了。你王市长日理万机,我们哪儿有办法跟你比呢”

    这是一句犯忌的话,用来拍马屁更不合适了。王清华是副市长,自己谦虚谦虚没什么,别人却不能说什么。王清华也没有计较,转身对陈风道:“你带我去见见兰沧海吧。”

    陈风就一副为难的样子,哼唧了半天道:“王市长,不是我们不服从你的命令。实在是韩检交代过了,没有调查组领导的批示,谁都不能见兰沧海,就是裘书记来了也不行。”陈风很会说话,把裘学敏的旗号拉出来顶在前面,也不至于让王清华过于尴尬。

    王清华沉默了一下道:“你这种工作作风很值得表扬。不过就是有些太粗心了,你把兰沧海领导组成员名单拉出来看看。”

    陈风这才恍然大悟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你也是领导组的成员。你要看人,怎么能不行呢。”说着不好意思地对王清华傻笑了一下,好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

    王清华道:“那你就领我去看看兰沧海吧。”

    自从兰沧海被关进检察院里隔离审查后,王清华还从来没有看过一次兰沧海,突然过来,心里多少有些忐忑,害怕兰沧海说出难听话来,让自己下不来台。到了拘留室门口,陈风开了门,王清华就让陈风离开了,告诉陈风,只是跟兰沧海随便聊聊,不要开监控器。

    按程序,兰沧海是不应该关在检察院的,应该关在公安局,起码也是看守所。罗荣天却说特事特办,把兰沧海单独关在了检察院的临时拘留室。拘留室是用以前的一个车库改造的,中间加了个铁隔栏,里面有一张桌子和一个床,离床不远的地方是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卫生间。总体标准还算可以。桌子上放着一踏厚厚的稿纸和一支钢笔,稿纸上面却一个字也没有。

    铁栅栏的外面两张桌子品在一起,桌子后面放三把木头椅子,屋顶的四个墙角各安装了一个摄像头,监控兰沧海的一举一动。王清华进去后,看了一下墙角的摄像头,并没有打开,这才放心地走到栅栏跟前。

    兰沧海正在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有人进来,也不起床。王清华就想这兰沧海真是好定力,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有心思睡大觉,站在栅栏外面略微停顿了一会,就兰书记、兰书记的叫了几声。一直叫了七八声,兰沧海才从床上挪动了一下,睁开惺忪的眼睛,顺着声音,往王清华这边看了过来。

    “来了”兰沧海慢慢从床上爬起来,穿了外套,又将鞋穿上,也不看王清华,好像是王清华到了他的家中一样。

    “坐吧”兰沧海指了一下栅栏外面的椅子道,“可有些日子没见你了。还好吗”兰沧海还是一副市委书记的官腔。

    “还行吧。”王清华坐在椅子上,掏出一个烟,递给兰沧海。兰沧海接过来,从抽屉里拿出打火机。王清华却发现兰沧海手里的塑料打火机出火的地方,却没有铁片。兰沧海拿着那个打火机打了半天,也没有打着火,又翻过打火机看了看打火机,才发现已经没气了。

    王清华就拿自己的打火机给兰沧海点了烟,然后把打火机交给兰沧海的手里道:“这个打火机,你留着用吧。”又疑惑问道:“你那打火机怎么没有铁壳了呢”

    兰沧海就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道:“谁知道呢,每次他们送来的打火机都是这个样子。可能是害怕我用打火机上铁壳自杀吧。”

    坐近了,王清华才发现兰沧海的头发已经很长了,胡子也长时间没有刮了,人就看上去消瘦了很多,原来一双不可琢磨的眼睛,也变得浑浊了许多,身上的衣服好像也很长时间没有洗了,一股刺鼻的怪味。

    王清华就有些同情道:“兰书记”话还没有说出来,兰沧海马上摆了摆手道:“现在可不能这么叫了,我现在不是什么兰书记,我现在是分子。你就叫我兰沧海吧。我没有意见。”兰沧海虽然心中有气,但也不能不说,兰沧海这是故意在臊王清华的脸皮。

    “爸爸”王清华忽然两眼看着兰沧海叫了一声。兰沧海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突然之间哇地一声竟然哭了出来,急忙掩面转过身去。

    “既然我和兰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养育了兰英,就算是我的第二个爸爸啊。”王清华深情说道,“我今天来就是想以你的女婿身份来看你的。”

    兰沧海这才转过身,在脸上摸了一把,摸去眼泪,又拿出手帕擦了一下鼻涕道:“我还以为,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和兰英的事情也就算走到头了。想不到你”兰沧海说着,叹了一口气道:“好了,什么也不说了。只要你今后能替我好好照顾兰英,我什么都认了。你说吧,你想知道什么,你尽管问,我都告诉你。”

    如果这个时候问兰沧海一些敏感的问题,王清华总觉得有种利用兰沧海和兰英父女感情的意思。不过王清华那一声爸爸倒是发自内心的。

    “我今天来,不是问你什么问题的。就是想替兰英来看看你。你不要怪兰英。他这段时间心里也不好受。老早就想来看你了。可是你也知道,制度不允许。关主任又是个黑脸包公,我也实在没有办法。”

    王清华说着将准备好的两条烟,从铁栅栏中间塞了进去道:“这兰英特地给你卖的。兰英知道你烟瘾大,在里面肯定由不得自己。另外伙食方面我已经给检察院的同志们打过招呼了,你就放心吧。”

    兰沧海手里捧着两条烟,看了又看,眼泪不时在眼眶里打转,道:“我这次估计是出不去了。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我罪有应得。兰英托付给你,我就放心了。你别看兰英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跟你没法比”兰沧海说着又摸了一把眼泪。

    从检察院出来,王清华就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想不到兰沧海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过去笑眯眯的眼睛看不见了,摸不着深浅的脸色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换来的是一脸的沮丧和容易激动的情绪。

    又想起不知道是哪一位前辈曾经说过,官场其实就是一个生产车间,进去出来就变得和别人有很多相似之处了,好像什么事情都无所谓,天大事情凭自己的肩膀都能顶下来,就连走路说话都变得和别人一个调调,深沉的让人一下子听不明白,必须经过反复思考,才能体验出其中的味道。

    不过能体会到的也只是味道而已。他要是不愿意那样想了,马上又会翻出另外一个东西来摆在你面前,而且合情合理,让你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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