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风起4
蓝月亮酒家，王清华兀自想着心思，走着走着一抬头就蓝月亮酒家就远远地出现在王清华的视线里了。广安[gazww.]迎宾路的酒家饭店满街都是，这一家倒是头一次见到，看来还是新开的，门口还放着两个大号的花篮，牌匾上面的大红绸子还没有摘下来。腾山一郎和妹妹腾山惠子正站在门口，用眼睛在来往的车辆进行检阅，看来是害怕自己开车跑过了。
王清华紧走了几步，就站在了腾山一郎和腾山惠子的面前。这让腾山一郎和腾山惠子同时做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腾山一郎急忙伸出手和王清华握在一起道：“想不到王市长徒步过来，你打个招呼，我派车过去接你也好。”
王清华顺便对站在腾山一郎身旁的腾山惠子笑了笑道：“没什么，我想一个人散散步，就走着过来了。让你们久等了。”
腾山一郎就一边招呼王清华往里面走，一边给王清华介绍道：“这是我妹妹腾山惠子开的酒店，特意取了一个符合贵国习俗的名字。”
王清华边走边四处看了看道：“好，收拾的很不错。以后我吃饭就到你们这里了。惠子小姐可不能嫌我烦啊。”
腾山惠子急忙道：“欢迎王市长经常光顾，也给我们指导指导。”王清华心里就觉得怪怪的。为什么连日本姑娘来了这块土地上，都学的跟老官场一样，张口闭口就是指导工作，好像领导到那里都是为了指导工作，连吃饭、睡觉、上厕所都成了指导工作。
说着话，三个人进了一个包间，里面早有两个服务员小姐等在里面了，见王清华进来，马上鞠躬齐声道：“欢迎王市长来我店指导工作”
把王清华搞的就有些啼笑皆非了，只好对身旁的腾山一郎幽默道：“腾山先生，我是来吃饭的，可不是来指导工作的。要是连吃个饭都要背上指导工作的包袱，这饭吃的是不是有点太沉重了”
腾山一郎道：“王市长来我们这里吃饭就是对我们饭点工作的指导。请坐。”腾山一郎说着好像给妹妹腾山惠子递过去一个眼色。腾山惠子就亲自给王清华拉了椅子。王清华也不客气，直接坐了过去。
腾山一郎道：“王市长想吃点什么你说简单一些，我也没敢准备。”说着让服务员将菜谱递给了王清华。
王清华接过菜谱，又放在了桌子上，也没有翻开，道：“菜谱我就不看了。要是方便的话，给我上一碗面条就可以了。再随便上两个凉菜。”王清华本来是想说要一碗拉面的，可觉得人家这种高级饭店可能不预备拉面，如果自己贸然说要拉面，说不定又要折腾服务员到别的地方去找，就只好要了面条。
腾山一郎道：“王市长真是简朴，吃饭都这么简单，还是点几个菜吧。要不然就上几个我们这里的特色，也让我表示一下对王市长心意。”
王清华也不好勉强了道：“那你自己拿主意吧。不用总是来问我。我是个粗人，肠胃粗糙，吃什么都可以。”
服务员早用一把精致的搪瓷水壶端了一壶茶水，端了进来，正要给王清华倒茶。腾山惠子就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茶壶，用一块雪白的毛巾垫在下面，站起来给王清华倒了一杯。茶水顺着壶嘴溢在毛巾上，雪白的毛巾马上被染了一块暗红色。
不一会功夫，服务员就端上来五大盘子各式菜肴，两个凉的，三个热的。王清华每一盘尝了两口，称赞道：“味道很独特，不比八仙楼的差。”
腾山一郎见王清华高兴，就问王清华：“要不来点酒吧不要白的了，就来点红的。”
王清华看了腾山一郎，心想，这个日本年轻人长进也真是快，刚到华夏没有多长时间，就把华夏的这些饭桌文化学的如此精湛，竟然还把白的红的分的这么清楚。
虽然红酒是现在官场流行的酒水，王清华却不喜欢喝红酒，觉得那玩意说甜不甜说苦不苦的味道，有酒和汽水杂交的嫌疑，就笑道：“红酒就免了，我喝不惯。还是来点啤酒吧，喝着爽口，也不醉人。”
腾山一郎就让服务员上了五瓶上好的纯生，给王清华满了一杯，自己也满了一杯，却没有给妹妹腾山惠子倒。王清华就开玩笑道：“惠子小姐穿旗袍的精神很有华夏味儿，怎么不喝啤酒呢。华夏姑娘各个可都是喝啤酒的高手。”腾山惠子就拿过啤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站起来要敬王清华。
王清华也不客气，端起来干了。惠子也一迎脖子喝完了，放下酒杯，脸上马上红红的，把一张鹅蛋脸儿映衬的更有几分可爱了，一堆胸脯也跟着喘气起伏了起来。腾山惠子算得上的一等一的美女了，嫩白的肌肤，娴静的神态，婀娜的身段，曲线分明，跟唐糖比起来虽然还有一定的差距，却也算是女人中的精品了，看样子年龄也就是二十二三岁。
王清华就问：“惠子小姐芳龄几何”
腾山惠子一时听不明白王清华问的是什么意思，就转身看哥哥腾山一郎。腾山一郎用日语给妹妹解释了一番。腾山惠子这才道：“我二十二岁，东京大学毕业，学的是酒店管理专业。我从小就非常崇拜汉文化。这次来华夏也是想一边做点生意锻炼锻炼，一边学习汉文化。”
王清华想不到自己问了一个年龄问题，腾山惠子竟然像面试的时候做自我介绍一样，把自己介绍了一遍。
王清华笑道：“好啊，如果真要是学习汉文化，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小老师。让你免收那些老学究教授的拘谨。”
腾山惠子马上眉开眼笑道：“真的吗王市长给我介绍的老师肯定是x市最好的老师了。”
王清华摆手道：“最好的老师谈不上，不过肯定能让你非常轻松地学习汉文化。而且你们两个年龄也相当，不会有代沟，沟通起来更加方便。”
腾山惠子道：“那干脆你王市长教习我汉文化好了。我觉得王市长肯定能成为我最好的老师。”
腾山惠子说着，脸就渐渐红了起来。腾山一郎急忙制止道：“惠子不可以胡闹，王市长虽然有非常深厚的汉文化底蕴，但是王市长工作那么忙，哪儿有时间教习汉文化。”
王清华就觉得腾山一郎的话说的有些过了。别说自己四年初中五年高中的不光彩学校生涯了，就是大学自己也刚刚上了两三个月就结束了。汉民俗懂得倒是不少，不过也仅限于自己的老家凤城和现在x市，再扩展一下恐怕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王清华其实是想把仇子颖介绍给腾山惠子当老师，也让仇子颖跟着腾山惠子学一些日语。
“惠子小子，我给你介绍的这位汉文老师可比我强多了，是x市师范大学的大三学生，而且人还长的跟你一样漂亮。”王清华道。
不想腾山惠子的脸上却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道：“王市长给我介绍的漂亮老师是不是王市长的女朋友啊”
王清华道：“不是的，我还没有女朋友呢。”王清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说完心里就有些别扭。如果自己没有女朋友那么兰英算什么呢算不算是自己的女朋友呢
好在腾山一郎马上搭腔道：“惠子不要胡说，王市长工作那么忙，那里有时间找一个大学生做女朋友呢。还不快谢谢王市长给你介绍汉文老师。”
腾山惠子听王清华说没有女朋友，心里不由高兴了不少，对哥哥的责怪倒也不那么在乎了道：“谢谢王市长，我真想马上见到那位漂亮的汉文老师。”
这时腾山一郎对王清华道：“隔壁有几个朋友，我得过去敬个酒，表示一下。失陪一会。真是不好意思。”
王清华就问：“隔壁是些什么人呢为什么还要你过去亲自敬酒”
腾山一郎低头没有说话，腾山惠子就插嘴道：“是迎宾路派出所的胡所长，这两天一直带人在我们这里吃饭，吃完饭还不给钱。我要问他们要钱，哥哥不让”
“惠子”腾山一郎马上阻止了妹妹道，“不要在这里胡说。胡所长到咱们这里吃饭是给咱们面子，怎么可以向人家收钱呢”
王清华就听着话有些不对味了道：“腾山先生，你过去把那个胡所长给我叫过来。”
腾山一郎停顿了一会问道：“王市长，我看还是算了吧。你是堂堂的一个市长，怎么可以跟他们一般见识呢。有我处理就是了。”
王清华道：“这个跟你没有关系，你只管过去叫人。你还怕我扛不住吗”
腾山一郎就哼哼唧唧道：“不是我怕王市长扛不住，胡长发算个什么东西，怎么配和你王市长说话呢。我看还是算了吧。都是一些小事情，我自己能处理的。”
王清华道：“在你看来这是一件小事，对x市来说却不是一件小事。这个胡长发的这种行为不仅会影响的x市的形象，更会影响到x市的投资环境。让以后来x市投资的人怎么看。你不愿意叫他就算了，也省的给你惹麻烦。”
腾山一郎从那边敬完酒一个人过来了，看来真没有给胡长发说。
吃完饭也就不到八点的样子，王清华等着首都的电话，也无心多待，匆匆给腾山一郎兄妹告了别，回了市委的单身公寓中，洗了一把脸，正准备再给首都拨电话，首都的电话就来了，是奶奶的声音。
“清华啊，”奶奶显得有些歉意，“刚回来听她们说你给家里打电话，就想给你打，你爷爷硬是不让，说这会功夫你肯定在外面应酬接电话不方便，就一直等到现在。你有什么事儿吗”奶奶的口气明显带着几分担心。奶奶可能还为父母去首都的事情放心不下。
王清华淡然一笑，心想爷爷不愧是老官场了，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他的眼睛，随道：“奶奶，是这样的。我已经给我爸妈说了，让他们过两天就去首都。”
奶奶一听马上开心了起来，激动的嗓门也提高了八度道：“真的那太好了，我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爷爷。你别看你爷爷嘴里说的硬气，其实他心里比我还想你爸爸呢。”
王清华道：“您先不要抱多大希望。我给我妈打电话，说让他们必须在三天之后去首都。您也知道，我爸那脾气，我妈能不能说动我爸，还说不定呢。”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爷爷在吗我想跟我爷爷商量个事儿。”
奶奶的口气马上有些失落道：“你爷爷在，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叫。”说完就听那边老头子老头子地叫了两声。爷爷就过来了，接了电话。
“清华啊，在下面工作还顺利吗没有什么麻烦事情吧。遇到事情，多跟你荣天姑父商量商量，不要一意孤行，更不能贪赃枉法，要不然我可不饶你。”爷爷接了电话就是担心王清华的工作。奶奶在一旁就有不乐意了。王清华在电话里也能听到奶奶在埋怨爷爷说话过于严肃了。自己的亲孙子一个人在那么复杂的环境中当副市长，不知道关心关心，就知道训。
爷爷也不理奶奶继续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说，不要有什么顾虑。”
王清华心想，这还顾虑啊，人家要那你儿子、儿媳妇做文章了。你儿子儿媳妇是谁，是我的亲爹亲妈，我还顾虑个什么劲，就把自己的担心比较含蓄地说了一下。
爷爷马上沉默了下来。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弄不好要闹出人命的。龙腾跃更加清楚这场政治斗争的残酷性。不过龙腾跃还是不想让王清华过分的担心，停顿了一会笑了笑道：“孩子，你放心吧。我料定他们没有这个胆量。”
龙腾跃嘴里这么说，心里也不得不开始盘算如何应付这场难以预料的变故。四十多年前，他已经对不起自己的儿子了，现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又因为自己受到任何的伤害。让地方上日夜保护儿子王红旗夫妇并不是难事，但是一旦事情张扬出去，自己也王红旗的关系就算是彻底暴露了。
其实龙腾跃的心里一直怀疑自己和老板沈非之稀里糊涂认下的这个儿子，是不是真的就是自己当年丢在农村的孩子。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说不定只是凑巧而已。而王红旗一直不愿意认他这个父亲，让他心里也开始起了疑心，会不会是别人故意设计好了这么一个全套，等着自己去钻呢。多年的政治斗争经历，让他不得不慎之又慎。如果真正和儿子见了面，想办法做个dna鉴定，自己就放心了。但如果王红旗真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做dna鉴定，毫无疑问又会伤了儿子的感情。这让龙腾跃总是感觉左右为难。
王清华清楚，自己把对裘学敏的担心告诉爷爷后，爷爷肯定不会不放在心上，即便是父母不去首都，爷爷也肯定会想办法保护他的儿子和儿媳妇。爷爷的权利跟自己不在一个档次，办法肯定要比自己多的多，想到这里，王清华自然放心了不少。
稀里糊涂躺在床上，脑子里又开始想起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会是父母的影子在自己眼前晃动，一会是兰沧海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一会兰英哀伤的神情，一会又是唐糖那张诡秘的笑脸，翻腾了大半夜，直到深夜十二点多钟才迷迷糊糊睡着了，刚睡下天就亮了。
起来后，脑子闷闷的，隐约记得好像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带着唐糖、兰英、欣欣、仇子颖、燕妮，裘婉儿，还有腾山惠子，一起向一个荒无人烟地地方跑去，大家都很开心，说着、笑着、唱着，后来竟然全都脱掉了衣服，随手扔在空中，光溜溜地在荒野上跑，突然之间路上就出现了好多行人，好像裘学敏、王光禄、尉善才、罗荣天、王赖生、关凤鸣、兰新天、鹤天寿他们都混迹在人群里面，他们有人投来欣喜的目光，有人却是一脸的愠色。几个女孩子好像压根就没有看见路上的行人，依然我行我素，光着身子，在欢快地奔跑。跑着跑着一个声音就远远地叫王清华的名字。王清华回过头，发现程艳娇也跟了过来，也是光着身子，向自己追了过来。
想起这个奇怪的梦，王清华不由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真有些神经了，怎么会平白无故做这样的梦呢。或许是精神过于紧张了吧。正准备穿衣服起床，手机就响了起来，接起来却是程艳娇的声音。
想起刚才的梦，王清华就不由笑了一下。程艳娇马上问道：“你笑什么呢”王清华当然不能将梦中的事情将给程艳娇听，又想起昨天给母亲打电话的时候，母亲一直念念不忘程艳娇，就随口玩笑道：“没什么，昨天我给家里打电话，我妈说想见你这个未来儿媳妇。”王清华知道程艳娇并不是二姨的亲生女儿，这样说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程艳娇却一脸不悦道：“王清华同志，我请你自重。我可是你的亲表妹。”
王清华只好作罢道：“好了，好了，我错了行了吗。不要生那么大气吗。一大早打电话有什么事儿吗”
程艳娇也不想和王清华废话了，就干脆道：“罗委员让你今天抽时间过去一趟，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也不要带你那位长的跟擎天柱一样的秘书。”
擎天柱秘书自然就是说燕妮了，燕妮的身高不仅会让男人产生压抑感，更会让女人产生妒恨。王清华本想说程艳娇两句，还是忍了，道：“好吧，你给罗委员说一声，我今天早上有事，下午过去。”
程艳娇没好气道：“他又没有说让你什么时候过来，你只要今天过来就行了，干嘛那么费事还要我再给你转达一遍。”说着啪一声就把电话扣断了。
王清华无奈地笑了笑，也非常了解程艳娇的脾气，刀子嘴豆腐心，肯定会把自己的意思传达给罗荣天的。
王清华给燕妮交代过，从单身公寓到市委大楼就是五百米的路程，不用整天来接送自己。所以王清华早上上班都是一个人走着去。以前兰沧海为此还专门交代过王清华，该让接的时候，就要接，要不然不像样子，别人也会说闲话的，说你过分清高，过分自傲。王清华当时应了，过后还是我行我素。
可能是做梦的原因，今天早上起的有点早了，到市委大院的时候，东方刚刚露出一点晨曦，柔柔地映在市委大院的几颗梧桐树上。说来也奇怪，市里面大楼林立，一般是不会看到早晨刚刚升起的阳光的，市委大院却占了一个特殊的位置，往东往西都没有建筑物的遮挡，早晨第一缕阳光从东方照过来，直到晚上从落到西山后面，站在市委大院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看大门的大爷正在打扫院子，见了王清华就急忙停了下来，眯着眼睛笑道：“王市长早”王清华点头笑了笑道：“尉师傅早”市委大院老头跟清水镇看门老头凑巧都姓尉，王清华就记得特别清楚。尉姓也是x市的一个泛姓，据统计姓尉的几乎占了百分之三十的比例。
晚上没有睡好，早上就感觉脑袋沉沉的，本来想在大院里锻炼一下，又觉得不太合适，就干脆上了楼，打开窗户，把早上新鲜的空气放进来一屋子，做了几个预备动作，又做了一百个俯卧撑，运动了运动，感觉身上热热的才停了下来。
这时燕妮也已经过来了，用钥匙捅开门门，见王清华坐在那里正在一边喝茶一边浏览这两天的x市日报，就愣了一下，上前道：“王市长，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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