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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专职服务员

    第九十九章  专职服务员

    廉根奇只好接着道:“可是意见一到张检之书记那里就出了问题。广安张检之拿着下面人提出来的意见,在开常委会的时候摔在桌子上,大声骂人,说,都是些没文化的人搞的名堂,玫瑰花怎么能作为市花呢。这不是闹笑话吗。玫瑰代表什么,代表爱情,爱情是什么,爱情是小资本家所谓的情调,哪儿能登大雅之堂呢。一下子就把这个意见给完全否决了。”

    王清华也不看廉根奇,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玫瑰花也很嘛。”

    廉根奇就连连点头道:“王书记说的太对了,y市人从古至今就以玫瑰为荣,想不到到了张检之书记这里,就变成了小资本家的腐化情调。张检之书记既然不同意,那么就必须重新搞,可他也没有给下面人一个明确的指使。下面也只能瞎搞。你张检之不是说投票送建议的人都没有文化吗,那就给你来点有文化的。当时的市委秘书长杨峰就专门召开了一次全市知名教授、文化人的座谈会,又从省城、首都请来各方面的专家。可是这些专家一到y市就马上对y市的玫瑰着迷了,会还没有开,就形成了一致意见,认为玫瑰花作为y市的市花再适合不过了。杨峰秘书长只好给大家暗示,这个方案已经被市委书记否了。弄上去肯定不行。有专家就有意见了,当然他们不是y市人,对张检之也没有什么忌讳,马上说,既然你们市委书记把玫瑰花否了,那就让他自己提出来一个吧,何必把我们这些人叫过来呢”

    王清华听着,颔首而笑,也不说话,心里却想,这种话估计也只有那些儒酸教授能说出来,敢说出来了。

    廉根奇以为王清华要说什么,就停下来看着王清华,见王清华只是笑而不言,也只好作罢,继续道:“杨峰也没有办法,也不敢把专家们的意见说给张检之,整日郁郁寡欢,纠结了好一阵子,竟然一病不起,到哪家医院也检查不出是什么病。大家就有人认为杨峰秘书长这是在合理避祸,受不了张检之那份洋罪了,干脆装病。”

    王清华问:“后来那个杨秘书长呢,怎么样了”

    廉根奇叹了一口气道:“起初大家这么说,后来连张检之也这么认为了,亲自去医院看了一次杨秘书长,就再没有去过。还在市委常委扩大会议上说,咱们有些干部为了逃避工作责任竟然装病不起。明显是在说杨峰。张检之这话说了之后,没有几天杨秘书长竟然真的一命归西了。上下一片哗然,有人说是杨峰是被张检之逼死的,有人说杨峰是自杀的,也有人说杨峰是气死的。总之各种说法五花八门,都是替杨峰鸣冤的。张检之也觉得市花的事儿,如果再不收场,恐怕会越来越麻烦,又不愿意推翻自己刚开始定下的调子,就是不能把玫瑰花作为市花的决定。给那些专家们发了一些补贴,打发走了,再开了几次常委会,就把菊花定成了y市的市花。”

    廉根奇说着好像还有几分惋惜的意思,接着道:“自从把菊花定为y市的市花以后,为了响应市委的号召,就开始在y市的市府所在地沂南市大量种植菊花,一时间大街小巷打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菊花,走进沂南就会感觉自己走进了菊花的海洋一样。张检之一高兴,就把原先的y市宾馆,也更名成了菊园,还亲手提了名。现在大门外面的菊园两个字就是张检之的墨宝。渐渐地大家也把杨峰的事情给淡忘了。可是没有几天的时间,怪事就发生了,先是市政办在市委院里摆放的菊花开始凋谢枯萎,接着蔓延到整个沂南市大街小巷的菊花都开始凋谢枯萎,有些甚至连根都烂掉了。原来菊花的海洋,一下变成了死亡的海洋。”

    这倒是王清华头一次听说,就奇怪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菊花染上了什么传染病”

    廉根奇道:“起初大家也是这么认为的,请来各路花木专家进行会诊,直到把首都的专家都请来了,也是无能为力,找不到任何的症结所在。这一下就乱套了,民间就开始传说是杨峰的冤魂在作祟,下一步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动静呢。其实不止是民间,就是市委也有人开始相信了这种说法,开始悄悄地去杨峰的坟上祭拜,以避免惹祸上身。此事传到张检之耳朵里,张检之马上大发雷霆,说党政干部竟然开始搞迷信,简直是信仰危机,也不能明着阻止,就让人暗地里监督,一旦发现有人去杨峰坟上祭拜,马上勒令纪检委找该人谈话。你也知道现在的干部”

    廉根奇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看着王清华的眼色。王清华往一边走,一边含糊道:“你说吧。”也不说让廉根奇说什么,其实也知道廉根奇要说什么。

    廉根奇自然会意,胆子就大起来了道:“现在的干部几乎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只要跟长字沾个边,上肯定吊着屎,纪检委一查一个准。有些进行了诫勉谈话,当然诫勉谈话的内容不会是祭拜杨峰的事情,有些做了党内处分,有些免了职。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市里刮起了廉政风。市委变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见面都不大说话了,只用眼睛看看对方,就算是打了招呼。”

    廉根奇说的神神叨叨的,未免有些夸张,王清华忍不住有些可笑道:“你说的这不成了道路以目了吗”

    廉根奇马上接过王清华的话道:“王书记就是有水平,出口成章。其实就是道路以目。后来这事不知道怎么就让省委领导知道了,过了一段时间,就把张检之调到省委任秘书长去了。大家都说张检之闹了一处闹剧,反倒升了。让我说,省委秘书长虽然是副省级,级别是升了,但是张检之也没有什么权力了,等于明升暗降。省委的处理办法,还是非常妥当的。”

    王清华也不想知道张检之是明升暗降了,还是明降暗升了,只问廉根奇:“那些菊花后来怎么样了呢”

    廉根奇一下子来了精神道:“现在这些事儿也怪,请来首都的苗木专家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后来竟然被一个老农民给解决了。那位老农民是进城看儿子的,见满街都是东倒西歪的菊花,可能是处于农民种地的职业习惯,也可能本来这位老农就爱花,就凑过去看了两眼,又舞弄了半天,嘟囔了一句话神经病,转身就走。可巧这时候,市委一个领导刚好路过,听了老农的话,就把老农叫住了,问了老农半天,才恍然大悟,原来y市的土质和气候根本就不适合栽植菊花,大量从别的地方移植过来的菊花,刚开始还有在别的地方储存的养分,过一段时间,养分完了,菊花自然就开始干枯了。”

    王清华好奇地问:“那位老农是怎么看出来的”

    廉根奇道:“土的颜色不一样吗。再就是老农还有一门独门绝技,用嘴尝一尝土,就知道土是不是本地的土,适合种植什么作物。”

    王清华也觉得这位老农的确了不起,哦哦哦地应了两声。

    廉根奇接着道:“民间本来就对把菊花定为市花有意见,老农的话一传到民间,引起的反响就特别的强烈。一夜之间,满大街的菊花都被扎了个稀巴烂。张检之书记当时已经走了,调来的新书记自然不会过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当然也不愿意再选什么市花了。张检之虽然调走了,却还是省委秘书长,也不便把菊园的牌子摘掉。新书记也只能吩咐市政办的人,把市委院里的那些乌七八糟的菊花搬走,重新摆上了鲜艳夺目的玫瑰花,菊园自然也种上了玫瑰花。这事本来到这儿也就该结束了,可是并没有完。关键问题是老百姓对玫瑰情有独钟,平白无故不让种玫瑰花了,情绪自然就非常大,也无处泄愤,最后就把目标对准了那些专家,还编了个顺口溜损那些专家:国家花钱养专家,办公室里把财发,y市满街飞菊花,专家如同大呆瓜,幸有老农不自大,张嘴尝出土渣渣后面还很长,我记性不好,都记不得了,反正话说的很难听,把那些专家骂的一文不值。”

    夕阳斜晖,映着满园鲜艳的玫瑰,远处白桦树上几只归巢的麻雀,成群结队啾啾乱鸣,电线上黑黝黝地几排燕子,左右摇摆着圆润的小脑袋,吱吱喳喳地唱响了黄昏的归歌,菊园的亭台阁榭,在一天中最后一缕阳光的照耀下,就仿佛活了起来。把人的心境也带入了一种如世外般的宁静。

    踩在幽静的鹅卵石小径之上,王清华下意识地抬手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才感觉时间已经不早了,已经七点多的光景了,肚子也咕噜噜地响了起来,就转身对跟在身后的廉根奇道:“廉总啊,时间不早了,我们一块去吃饭吧。”

    廉跟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马上显出一副惊讶的一样,哦了一声,急忙不好意思道:“王书记,真是对不起,光顾着跟你说话了,差点把吃饭的点儿都误了。王书记的思想深度就是不一般,听王书记教诲,让我受益匪浅,感悟良多。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学习,再把王书记的精神吃透,领悟好。咱们一起吃饭吧。”廉根奇说完,转脸伸出左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王清华不由感到有些可笑,加之刚才在菊园的一番游览,心境也好了许多,就对廉根奇一半教育一半玩笑道:“廉总,以后在我面前,什么教诲、指示、受益匪浅、感悟良多等等这样的屁话最好就不要讲了。一下午都是你在给我介绍菊园的趣闻轶事,我何曾对你有过一句教诲的话,怎么能让你受益匪浅、感悟良多呢。再说了我又不是圣人、领袖,随便两句话也不可能说出什么道理来,关键是说一个事实。做人嘛,还是要实事求是一些的好。你说对不对,廉总”

    廉根奇始终低着头,做倾听装,听王清华的话音,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反而有几分的玩笑的味道,就不免有点张狂了,可是又不敢表露出来,就急忙道:“是,是,是,王书记批评的是,做人就应该实事求是。我一定牢记王书记的教诲,深刻反思。”

    像廉根奇这样的人,三言两语是改变不了的,王清华只能摇头笑笑,跟廉根奇一起往一号楼走去。快到一号楼的时候,廉根奇问:“王书记,是不是把饭菜送到你的房间里,餐厅里总有些杂七杂八的人吃饭,我的意思是怕他们打扰您。您看呢”王清华想了想,觉得自从自己入住菊园之后,廉根奇就是这一点让自己感到满意,就笑道:“那就麻烦廉总去给餐厅的同志说一声,把饭菜送到我的房间吧。尽量简单一些,有一两个菜,一碗热汤,两三个馒头就足够了。”

    廉根奇听完,欢天喜地地去了。王清华也上了一号楼,经过服务吧台的时候,看见一个女孩,很是陌生,好像过去从来没有见过。王清华也只用眼睛瞟了一眼,就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不想刚要过吧台,那个服务员却一弯腰,喊了一声王书记好。王清华转脸颔首笑笑,也没当回事。

    那服务员就跟在王清华的身后,在快到三零八的时候,急忙往前走了一步,插在王清华的前面,拿出钥匙道:“王市长,让我来吧。”还是一脸的微笑。这次离得近,王清华看清楚了一些,女孩苹果一样的脸庞,很是,留一头齐耳短发,眼睛大大的,眼睫毛很长,说起话来忽闪忽闪的,正如里描写的会说话的眼睛一样,王清华的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越看越觉得这个女孩跟一个人特别像,再一看身材,也有几分相像,起码有一米七,穿着高跟鞋几乎和自己差不多了。

    进了房间,那服务员又给王清华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才微笑着缓缓退了出去,好像唯恐打搅了王清华一样。跟别的服务员相比,这个服务员脸上的笑容更能给人温馨的感觉,可又觉得微笑好像是雕刻在脸上的一样,应该是对每一个人都是那个样子。燕妮虽然在自己身边呆了一段时间,后来又回警察局当了个主管行政工作的副局长。燕妮的脸上好像是职业养成的习惯,很少有笑容,而这个女服务员脸上的笑容总能给人一种非常想亲近的感觉。

    王清华坐在沙发上脑子里竟然胡思乱想了起来,突然有人敲门,猛然一怔,定了定神,尽量放缓了语气说了一声进来。

    廉根奇推着一个小餐车进来了,两个特大号的盘子里的菜堆跟小山一样,再看盘子里的菜,虽然每样的数量不多,但也非常齐全,两个盘子起码放了十样菜,混搭在一起,看上去像是个大拼盘。还有两个瓷盆,应该是一个玉米羹,一个鱿鱼汤,餐车下面又放着三四个小蝶,有辣椒、蒜泥、豆腐乳、糖蒜,小蝶旁边又是几样点心,馒头、油饼、糕点、小麻花一样俱全。

    廉根奇进来就笑容可掬道:“不知道王书记喜欢吃什么,就挑着弄了一些,希望能合王书记胃口。”说着让后面跟着的服务员将饭菜端下来,放在茶几上。服务员还是刚才进来的服务员,王清华不免留心看了几眼,又对廉根奇开玩笑道:“廉总,你是不是把别人吃剩的饭菜,拼了两大盘啊”

    廉根奇急忙一边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一边道:“王书记,就是借我十个胆儿我也不敢啊,肯定都是现做的,而且保证每样菜用料都非常新鲜。要是敢糊弄王书记,让我出门就让车碰死。”

    王清华见廉根奇脸胀的的通红,也知道廉根奇绝没有糊弄自己的胆量,就摆了摆手道:“廉总,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不相信谁,也不能不相信你廉总啊。要是真的不相信你,就不敢吃你送的饭菜了。”说着夹起一筷子菜放在嘴里大口咀嚼了两口,赞美道:“嗯,很不错嘛。廉总也一块吧”

    廉根奇这才放心地笑了笑道:“王书记慢用,我还是去下面吃吧。”说着话,却好象有坐下来的意思。王清华本来只是客气一下,真想不到廉根奇这么会顺杆爬,可自己已经说了,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就任由着廉根奇坐了下来。服务员就急忙跑出去,又给廉根奇拿了一双筷子。虽然拿了筷子,廉根奇也不敢真的去吃饭,只是坐在一旁陪着,不时想给王清华夹菜。王清华不习惯别人给自己夹菜,就不时需要挡一下廉根奇。

    吃了一会,廉根奇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得,忽然道:“王书记,刚才一紧张,差点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马妮,是我专门在菊园为王书记挑选的专职服务员,以后王书记有什么事儿,吩咐马妮就是了。她只给王书记一个人服务,随叫随到。”说着又转身看着还站在身后的马妮道:“还不见过王书记”

    马妮脸上的微笑一下子就灿烂了起来,甜甜地叫了一声:“王书记好,以后王书记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

    王清华推辞了两句说不需要专职服务员,自己只不过是在这里睡个觉,那里需要这么麻烦,看了一下马妮,发现马妮的脸上竟是一脸的难过,好像唯恐自己不要她了一样,一时又想起了燕妮,就没有再推脱。

    “小马今年多大年龄了”王清华一边吃饭,一边很随便的问了一句。

    马妮马上高高兴兴地回答道:“虚岁十九,周岁十八,王书记。”

    “在菊园干了多长时间了”为了不让马妮产生尴尬,王清华又问了一句。

    “干了快一年了,王书记。”马妮每回答一个问题,都要叫一声王书记,叫的王清华心里都感觉有些别扭了,就把筷子放下来,马妮以为王清华要喝汤,马上用拿了小碗问王清华:“王书记喜欢玉米羹还是鱿鱼汤,我给您盛。”

    王清华停顿了一下道:“玉米羹太腻了,就鱿鱼汤吧。”马妮就把一碗鱿鱼汤盛给了王清华,王清华从马妮手中接碗的时候,不小心跟燕妮的手碰在了一起。本来也是很平常的事情,马妮的脸上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似乎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王清华边喝汤边对马妮道:“小马啊,我看咱们两个的年龄也差不多,你以后就不要王书记、王书记的叫了,都把人叫的见外了。我看你就叫我王哥吧。要不叫我哥哥也行。”王清华虽然不喜欢在官场上不称呼别人的职位,而随便见了谁都叔叔、哥哥地乱叫,但是见到马妮后,心里还是莫名地有了一种亲戚感,又觉得马妮跟燕妮有几分相似,年龄又小,就有种想亲近的感觉。

    王清华说完了,马妮站在那里半天不敢说话,只用眼睛一拐一拐地看廉根奇。廉根奇就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样,哦哦哦地应了几声,急忙道:“王书记能认你当干妹妹,是你多大福气,还不赶紧赶紧叫哥哥。”

    马妮这才满心欢喜地亲亲地叫了一声:“哥哥”王清华应了一声,却道:“廉总说的太严重了,也不是什么干妹妹,就是个称呼。”廉根奇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要是人家王书记刚来y市就随便认妹妹,认兄弟,不就跟万重山一眼了吗,脸色当时就唰一下红了起来,窘在那里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王清华注意了一下马妮,发现马妮的脸上竟然是满心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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