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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市委常委会

    第一百章 市委常委会

    一早上没有什么具体工作,王清华把桌子上摆的文件随便批了批,就拿起了当天的y市日报。广安对于市报,王清华向来是很不屑的,首先是文章的质量,其次是文章的内涵,其水平总是让人不敢苟同,把恭维的话说的太恭维,把批判的话说的又不够批判,总是报道别的市,甚至是别的省如何如何差,问题如何如何的多,问题如何如何的严重,环保问题如何如何的得不到解决,公检法是如何如何的坏,老百姓是怎么样怎么样的苦。而一旦涉及到本市、本省,不是某某领导做了某某重要讲话,就是某某领导亲临视察了某某工作,或是去慰问了某某群体,并给予了什么样的鼓励和关心,即便是出了问题也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像x市九一八小王庄尾矿库溃坝事件发生后,在x市日报上,竟然多日不见报道,后来实在遮盖不住了,也只是轻描淡写地两句,简单把尾矿库溃坝事件介绍了一下,便开始长篇大论兰沧海书记做了什么重要指使,李高瞩市长亲临现场,全体干部同心协力等等屁话,对于涉及到事故幕后的事实则视而不见。这种倒向式的舆论,根本就不足以反应事实真相,根本就是替某些政府要员张目,根本就是一种彻彻底底的愚民政策,甚至是自欺欺人的愚官政策。

    但是作为一名市委领导,这样的报纸也不能不看,起码可以掌握一些市政要员的动向。有时候,王清华甚至能从中发现一些市委人事关系中的微妙变化和工作重心的转移。比如市委书记发表了一篇署名文章,专门论述新农村建设,那么肯定接下来一段时间,市委的重心工作肯定就转移到了新农村建设上来了。这一点并不为怪。但是如果再翻翻近期的省报,马上会体会到其中的玄妙。或是省委书记,或是省委某位重要领导肯定提到了新农村建设的事情。如果再能跟实际做一些联系,就不难发现,市委书记跟这位省里面提出新农村建设的领导,关系已经微妙起来了。再假以时日,一个事实就会摆在大家面前,这位市委书记要升了,或是在某些方面出了问题。原因很简单,新农村建设本来是组织部主抓的工作,市委书记只要吆喝吆喝就完了,剩下的指导性工作完全可以交给分管副书记,而他却要发表一篇如此署名文章。在大家看来可能是市委书记重视新农村建设,事实上却是市委书记走的一步棋而已。

    所以对于这样的文章,王清华一般翻的都很粗,只捡一些趣闻轶事看看,而对于那些长篇大论的大块头文章,则只看个标题,顶多看开头两段,实在要紧了,比如说是对市委书记或市长的报道,顶多再看个结尾就结束了。至于里面的内容,不用看也能猜个不离十,都是一个论调,一种语法,一贯作风。凡是领导的讲话都是重要的,凡是领导的指使都是正确的,凡是领导的慰问都是亲切的,凡是领导的视察必是亲临的。

    刚翻了两页,王清华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不想看了,准备去拿别的报纸,忽然发现在第二版非常显耀的位置上有一篇关于自己的报道,让王清华的感觉如同吃了一只苍蝇一般。题目是:王清华副书记游菊园心系玫瑰。一看这题目就让人非常来气,不管菊园的来历如何,让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一个堂堂市委副书记心怀叵测,专门爱鸡蛋里挑骨头,在人家菊园里面专门看玫瑰。再说了,自己刚来y市,见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这么一件狗屁不值得的事情,让人还以为自己来y市任职就是游山玩水的,不关心民生,却在这里关心花圃。

    这种事情肯定是廉根奇昨天下午给自己介绍了一番菊花故事后,在市报上发表的。王清华笨不想跟这等小人计较,可又觉得如果不警告一下他,以后还不知道捅出什么幺蛾子,就把秘书冯立杰叫了过来,道:“立杰,你马上给廉根奇打个电话,让他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冯立杰见王清华脸色不好看,就往王清华桌子上的报纸上扫了一眼,赫然标题映入眼帘,也明白了七八分,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冯立杰去自己办公室,拨通了廉根奇的电话。廉根奇一见是冯立杰的电话,声音马上加了几分阿谀之色,道:“冯科长,有什么指使啊。是不是关于王书记的”估计还在想着昨天晚上加班加点弄的稿子,托关系连夜送达报社,今天早上就见了报,王清华肯定心里高兴呢。

    冯立杰也不跟他磨叽,冷冷道:“廉总,王书记让你马上过来一趟。”

    廉根奇听冯立杰的话说的很冷,心里就没底了,也感觉那篇稿子非但没有让王清华高兴,反而惹王清华生气了,急忙换了一副口气,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问:“冯科长,你知道王书记叫我干什么吗”冯立杰本不想给廉根奇说什么,可又害怕冯立杰稀里糊涂过来,说话不注意分寸,让王清华更生气了,就沉默了一会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关于一篇报道的事情。你老兄动作也真是快,稿子也不让王书记看一下,就敢往市报上发。即便不是让王书记看,起码也让老弟给你过过目。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廉根奇赔笑道:“本来是想让老弟你过目的,可昨天晚上时间太紧迫,又害怕第二天耽搁了上报,就没来得及让你过目。我一定接受教训,下次务必先让老弟你过目。”廉根奇也是临时抱佛脚、病急乱投医,见冯立杰一句一个老兄的叫,好像逮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对冯立杰的称谓也发生了变化。

    “好了,你不用废话了,还是马上过来吧,别把王书记等急了,你吃不了兜着走。”冯立杰说完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菊园离市委的距离也不算太远,廉根奇没有一会的功夫就满头大汗赶了过来,冯立杰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廉根奇过来,紧跑了两步赶上廉根奇叮嘱道:“廉总,王书记现在正在火头上,你进去之后尽量不要说话,听王书记批评。你只要接受批评就是了,千万不要狡辩,明白了吗”冯立杰这样说,当然也是害怕廉根奇一着急就把自己给卖了,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廉根奇一边用衣袖擦脸上的汗珠子,一边点头道:“冯科长,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多说一句话,认真接受王书记的批评。”

    冯立杰还是有些不放心,亲自把廉根奇送进了王清华的办公室。

    “冯秘书,没什么事儿了,你先去吧。”冯立杰的年龄比王清华还要大几岁,应该有三十岁的样子,处于对一个人人格的尊重,王清华也不好直接把冯立杰称作小冯,只好整天冯秘书冯秘书的叫,偶尔叫漏了嘴,也叫一声小冯,但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叫冯秘书。

    冯立杰应了一声,唯唯退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又看了廉根奇一眼,廉根奇站在那里汗珠子还是流个不停。冯立杰就有些后悔跟廉根奇说那么多废话了。关键问题是廉根奇这个人的心理素质太差劲了。

    冯立杰出去了,王清华也没有马上跟廉根奇说话,就让廉根奇在那里站着,好像是小学生罚站一样。廉根奇也不敢坐下,就站在那里,一直看着王清华,张了几次嘴,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王清华则拿着今天的报纸一直在翻看,直到把最后一张报纸翻看完毕,将报纸合起来,放在桌子上,好像廉根奇是刚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一样,其实时间已经过去起码有半个小时了,抬头看了一眼廉根奇。廉根奇马上回以满脸的笑容。

    “廉总怎么一直站着呢。坐吧。”王清华抬了一下坐的有些难受的,伸手给廉根奇随便指了一下。其实王清华指过去的根本不是沙发,而是茶几,意思是说你廉根奇怎么这么能耐呢,什么事儿也敢干,那就上桌子算了。

    廉根奇回头看了一下王清华指去的方向,也看到了茶几,也不知道是明白了一点王清华的意思,还是真吓着了,急忙把两只手摇的跟鸡爪子一样道:“不敢、不敢,我站在就挺好。”

    王清华本来也没有打算让廉根奇坐,就是想惩罚惩罚他,让他以后干什么事情的时候注意一下分寸,不要领导跟你说上两句话,或者你给领导反应上一个什么情况,就蹬鼻子上眼,自以为了不起了,能和领导称兄道弟了,领导的什么家都可以当了。

    不过说起话来,王清华还是换了一副比较平和的口气,毕竟不想刚来就落下一个酷吏的名声,道:“廉总,你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吗”

    廉根奇战战兢兢道:“不、不、不不是知道我给领导添麻烦了,让领导费心了,我不该在没有得到领导批准的情况下,就随便向报社发稿子。其实那篇稿子是菊园办公室几个人,见你在菊园里散步,就问我怎么回事,我给他们说了,他们就觉得王书记关心玫瑰花,关心菊园,连夜赶了一篇稿子,其实我当时是反对的,也想请您批示了以后再发,无奈他们一致要坚持我也没有办法。想想觉得也是好事,就放松了对他们的管制。”廉根奇说着,好像又想起了冯立杰给自己的警告,偷眼看了王清华一眼,就停了下来。

    王清华也不想过分为难廉根奇,只想让他知道一下,长长记性,只要以后不再犯类似的错误就是了,见廉根奇可怜吧唧的样子,也就不想和他计较了,道:“廉总,这件事情,我看就这样吧。你以后注意一下。行了就这样吧,你去吧。”

    廉根奇见王清华并没有骂自己,就把冯立杰的警告抛之脑后了,往桌子跟前迈了两步道:“王书记,我一定记住王书记的教诲,回去之后,专门开一个全园大会,把王书记的指使精神贯彻落实到位,保证不辜负王书记的教导。请王书记放心。”

    王清华再想说什么,还是忍了,就只能以命令式的口气道:“开全园大会,我看就免了,你回去给办公室的人说说就算了。”

    廉根奇这才是是是地应了两声,又问了王清华还有没有什么指示,才唯唯诺诺地离开了。

    因为是刚来上任这个市委副书记,分管组织工作,有些工作还不太熟悉,所以一下午王清华什么也没有干,把门上的请勿打扰的牌子挂了起来,又吩咐冯立杰,如果有人来找就挡挡架,专心致志地准备晚上市委常委会的事情。首先把大体的思路概括了一下,具体有讨论几方面的工作,哪些工作跟自己有关系,哪些工作跟自己关系不大,哪些工作又是自己不得不说的,然后把自己要说的话反反复复地斟酌了几遍,确保晚上开会的时候,不要再像上次一样出错,该艺术处理的一定要处理到恰到好处,绝对不能让人看出来自己偏向谁,更重要是不能在廖天明和万重山之间出现什么矛盾。

    准备来准备去,一下午竟然准备了满满的十几页稿纸,王清华拿着这些稿纸不由有些可笑。想起自己的x市担任常务副市长的时候,什么时候准备过这么多的东西,都是开会的时候临场发挥,逮住什么就说什么,有时候在会场还要骂两句娘,哪里会管他这个那个的关系。现在自己竟然变得如此的谨小慎微,把一个市委常委会看的这么重,或许这也是一种成熟的表现吧。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嘣嘣嘣地敲门,王清华以为是哪个冒失鬼,不看门口的牌子就随便敲门,心里有些窝火,开了门却是冯立杰。王清华正想骂人,停顿了一下,还是忍住了,语气还是冷冷地问道:“什么事儿”冯立杰见王清华脸色不好看,就有些唯唯诺诺了,道:“王书记,已经快七点多了,是不是该吃饭了”

    王清华这才看了一下表,发现已经七点一刻了,下班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只好道:“好吧,你和赵师傅在下面等我一下,我马上就下去。”说着回到办公桌前面,把准备了一下午的东西只简单地摘录了一些要点在笔记本上,然后把那十几张稿纸通通塞进了碎纸机里。准备的东西是不便让人看见的,就是冯立杰也不例外。让人看见了,就等于让人知道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这可是身在官场的大忌。

    进了菊园,车停在一号楼下面,冯立杰照例下了车,要送王清华上楼,赵通则在车里面等冯立杰下来。王清华停下来向车里面招了招手,赵通马上就跟特种兵一样,迅速从车里面钻了出来,小跑到王清华跟前。王清华对两个人道:“你们今天晚上再辛苦一下吧,晚上有个会,你们就不要回去了,在菊园跟我一块吃饭,吃完了再去市委开会。”

    冯立杰点了点头,依然站在那里,赵通则是是是地应了几声,满脸堆笑道:“王书记对我们太客气了。其实我们就是给您服务的。”赵通的本意虽是奉承,让被奉承的人听起来却并不那么的自然,好像落下了他的一个人情一样。王清华就顺口道:“赵师傅,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无论是你,还是冯秘书,都不是为我个人服务的,而是为党和国家服务的,包括我也是为党和国家服务的嘛。”赵通的就一脸的讪笑,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冯立杰在一旁脸上就不由露出了意思难以觉察的笑容。

    王清华上楼洗漱了一下,让冯立杰和赵通也西西。冯立杰和赵通都直摇手道:“不必了,不必了,一会在下面洗。”王清华就知道这二位也是不便用自己的洗手间,也不勉强。

    进了餐厅,找个包间,王清华就让冯立杰去弄吃的了,自己则和赵通说了两句话。

    “赵师傅家里还好吧”王清华很随便地问了一句。

    “好,好,都好着呢。我爸死的早,我妈今年快六十了,在农经局上班。我媳妇是个老师,在西街教学。儿子今年也七岁了,乖得很。谢谢王书记关心。”赵通其实是把自己的家庭情况给王清华做了一个简要介绍。

    王清华就哦哦地应了两声,接着问道:“赵师傅进市委开车之前做什么工作呢”赵通看样子也有三十来岁了,人也朴实憨厚。跟冯立杰完全是两路人。冯立杰精明、细致,善于察言观色,天生就是当秘书的料子。

    “我是专业军人。进市委之前在东北某野战部队当兵,特务营的。嘿嘿”赵通好像对自己曾经是特务营的官兵而感到自豪,又不好意思在王清华过分地表现,后面嘿嘿笑了两声,算是一个掩饰。

    不一会的功夫,冯立杰就带着一个服务员把饭菜端了上来。王清华一看,竟然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也不显得铺张,就对冯立杰的看法更不一样了。冯立杰实在太精明了,跟自己吃了两次饭,自己虽然经常是不点菜,竟然也把自己喜欢吃什么记了下来。

    “吃饭吧。”王清华说了一句,无意间发现冯立杰竟在偷偷看自己的脸色,估计是揣摩点的菜是不是合自己的胃口,也不去理他,心里却想:这样的人无论是在什么时候是不可大用的,太过工于心计了。

    吃完饭,正好八点半,王清华就在三零八眯眼休息了一会,冯立杰和赵通坐在外面的沙发上。马妮进来给两个人倒了茶水,悄然退了出去,像根本没有来过一样。

    九点五十分,王清华准时赶到了会议室,意外地发现政协主席李文善也坐在那里,脸色苍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不时用提前预备好的毛巾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李文善患的是癌症,医院已经确诊了。李文善要求了解病情,医院请示了一下市委,廖天明给医院说,还是问问他的家属吧,这种事情市委也不好参与,毕竟是人命关天。医院又跟李文善的家属沟通了一下,李文善的老婆很坦然,说她相信文善也能坦然面对,就把李文善的病情告诉了李文善。不想李文善面对自己的病情,并没有像他老婆所言,坦然面对,而是一下子就陷入和恐慌之中,先是死活不相信,后是要求回市委工作。医院没有办法,又请示了一下廖天明,廖天明说,既然他想回来工作,就让他回来吧。心里却想,反正时间也不会太长了。

    唐福云坐在王清华的下手,一直跟罗天成说着些什么,说一会就咕咕地笑两声,好像是讲什么段子,又不便公开说出来。罗天成侧耳倾听,只是微笑,并不发出声响,显得比较稳重。人大主任李清华人高马大,坐在椅子里好像是整个人挤在了椅子里一样,双手交叉着放在小腹上,面无表情地将目光停留在斜上方四十五度角的地方,显得四平八稳。在市委常委几个年龄比较大的人当中,李清华是唯一一个不染发的人,他的头发总是花白顶在头上,映衬着红润而又肥厚的脸庞,更能给人肃然的威严。

    联工委主席向平顺则总是忙忙碌碌地在笔记本上记着东西,也不知道是提前没有准备,临时抱佛脚,还是他就有着干不完的工作。向平顺的人虽然有着跟廖天明一样精瘦的身板,头发却丝丝如钢,怒张在头顶,好像随时都在告诫到家,联工委是不好惹的,因为我们的背后有强大的工人兄弟队伍支持。也许是告诉大家,联工委主席向平顺的头发并不好剃。

    副市长许林海和张尔谦低头商量着什么,不时这个点点头,不时那个摇摇手,好像今天开的不是市委常委会,而是市长办公会。组织部长吴明举和宣传部长傅红菊则寒暄了两句,就在无话说了,吴明举抽烟,傅红菊则在坤包里掏来掏去,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莫杰年龄最小,三十来岁,算得上是一位年轻的副市长了,坐在最后面,打开笔记本电脑在上面不知道是在摆弄什么。莫杰还不是常委,不过每次开会,廖天明都让原子同同志莫杰到场。

    九点五十五分,万重山进来了,掂着肚子,笑哈哈地进来就大声给大家打招呼:“都来了啊”也不跟谁说话,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秘书马上把水杯放在了万重山的面前,退了出去。

    万重山端起水杯,往嘴里酌了一口,却不咽下去,含在嘴里在会场内扫视了一圈,有些人马上迎合着笑笑,点点头;有些人则马上把头低了下去,避免和万重山对眼。

    “廖天明同志还没有到,廖天明同志工作忙,时间关键观念也强嘛。大家稍安勿躁,就再等等吧。”万重山将嘴里的水咽下去,笑哈哈地对大家说了一句,同时看了一下手表,接着道:“已经九点五十八分了,时间不早了嘛。要不子同同志去请请吧”说着又笑哈哈地看了一下坐在会议记录席的原子同。

    原子同就站起来道:“好吧,我去看看吧。”却坐在那里不动。会议室里的气氛马上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谁也不说话,好像跟刚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说话的人不说话的,变成了另外一些动作,比如递眼色,比如互相碰碰对方的手。

    这时廖天明阴沉着脸进来了,会议室马上变得鸦雀无声,万重山也不说话了,坐在那里,嘴对着水杯,又抿了一口水,含在嘴里,半天才咽了下去。

    王清华有意看了一下墙上挂的钟表,正好十点整,连一分钟都不差。王清华心里觉得又奇怪又好笑:奇怪廖天明为什么会如此准时,或许过几天就会跟会议室里的表对一对时间,把时间正好掐在正点上。这样王清华又觉得可笑了,一个市委书记竟然整天琢磨这些毫无意义的细节问题,实在叫人有些难以理解

    廖天明坐下来,原子同就马上在会场扫视了一圈,然后轻轻走到廖天明跟前,道:“廖书记,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廖天明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听起来很模糊,像是一个嗯字,又像是从喉咙里往外咳痰。原子同愣了一下,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开始吧。”廖天明在铺开笔记本,翻了好大一阵子,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最后停在一页上,用笔在上面做了一个标记,忽然抬头在会场开了一圈说道,“咱们今天这个会事情比较多,本来该凑一个比较充裕的时间进行,但是一些工作省里面催的比较紧,所以只能耽搁大家休息时间了。大家包涵吧。”廖天明说着,看了一下万重山。万重山一直在那里一小口、一小口地抿那一杯茶水,抿一口就在嘴里含一会,然后再咽下去。

    “政府的工作,我就不多说了,还是由万市长给大家说说吧。”廖天明接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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