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万重山独唱经济发展
王清华前后给冯跃进打了两次电话，让冯跃进处理梅家湾的事情，冯跃进嘴上是是是地应着，却始终没有一点实际行动。广安王清华就有些不耐烦了，再次跟冯跃进通电话的时候，口气就不是那么好听了：“冯书记，梅家湾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冯跃进哼唧了半天嘿嘿笑了两声却来了一句：“王书记，我们已经给冯云奎做了大量的工作，他也答应不再上访了。”
王清华就有些火了，道：“你跟我打什么马虎眼。这跟冯云奎上不上访有什么关系。梅家湾的问题，必须马上处理，特别是那个尤龙，你不处理他，我就处理你。”说完啪一声把电话扣了。
过了没有几分钟，冯跃进又把电话打了过来道：“王书记，不是我不想处理尤龙。我也实在是有难处。如果处理尤龙，我今后跟王县长恐怕就没办法公事了。你也知道承过的情况比较复杂，处理失当会得罪一大片人。”
王清华明知故问道：“这跟王县长有什么关系你不要随便给我拉扯这些乌七八糟的裙带关系，我不听这个。我要的是结果。”说着又把电话挂断了，不过这次稍微停顿了一会，不至于让冯跃进太过难堪。
这个冯跃进跟廖天明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怨不得两个人走的这么近。最近有风声说傅红菊的位置要有人顶上去，廖天明就力挺冯跃进，想让冯跃进来市里任职。不过也只是传闻而已，并没有实际的依据。傅红菊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倒是实情。
下午是常委会上，万重山就不时看一下王清华，也不知道在王清华脸上寻找什么东西，或许他希望能从王清华的脸上看出王清华的背景，尽管他也知道这样根本就是徒劳无功，还是忍不住不时在王清华的脸上扫描一番。
y市的情况越来越微妙了，王清华又不想把这些事情告诉龙腾跃，因为如果自己这样做，虽然龙腾跃能帮到自己，可无形中也会让龙腾跃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能耐。本来还可以跟罗荣天唠唠，起码罗荣天会给自己出出主意，可偏偏罗荣天又出国了，这样看来，自己也就只能孤军奋战了。罗荣天的出国考察一拨紧似一拨，似乎已经摆明了是要升了，至于升到什么位置，现在还不好说，也不能说。不过也已经是明白的事情了。
正值立秋之际，钱坤忽然打来电话，说好久没有见了，想来y市看看，问王清华有没有时间。王清华就哈哈笑道：“钱坤，我看你不是来看我吧。”钱坤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三哥太严重了，我确实想过去看看你。沂南新区建设工程的事儿，老爸说了不让你为难。再说了，也不是我的主意，我不过是个传话筒，是老大的意思。”
王清华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自己升官了，不能把兄弟们都放在一边，只好道：“那好吧。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过来”
钱坤道：“老大的意思是你工作忙，让你定时间。我们几个随时都可以去的。反正就是两节破课，上不上也无所谓。你也没有上几节课，现在是市委副书记，哥几个天天上课，现在却熬煎毕业了该何去何从呢。”
钱坤的话就有了别的意思，想给王清华压担子，想把宿舍里哥儿几个毕业后的工作都交给王清华。当然，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谁让自己现在占着一个市委副书记的名分呢，这几个混球毕业了，就是不帮忙恐怕也说不过去。好在时间还非常富裕，或许他们毕业之后自己能混个副省级，再要解决他们的工作问题就是小菜一碟了。再说了，把这及位都扶持起来了，今后也是自己的帮手。
从x市到y市，自己处处被动，原因就是因为自己官场上的人太少，全凭一个人撑着，要是能有这几个帮衬着，肯定不会是现在这种状况。
王清华笑了笑道：“你就别在我跟前卖乖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转这么大个弯子有意思吗。如果你们几个毕业了，我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工作的事儿能让你们操心吗。”
“那我就替哥几个先谢谢你了，王书记。”钱坤说着又调侃了一句。王清华也不跟他一般见识道：“这个礼拜恐怕不行了，这个礼拜组织部部长刘宝山要下来搞调研。就下个礼拜吧，下个礼拜天，我在y市恭候哥几个的大驾。”
钱坤在王清华跟前虽然不需要太过拘泥，也不能太放肆了，这是起码的礼数，不能因为是同学就忘乎所以，什么话都往出说。其实很多人都会犯这样的错误，以为跟领导是同学，就可以不管不顾，玩笑开过了头，结果领导不高兴了，关系也就慢慢疏远了。钱坤深谙此道，不会说出太过分的话，把玩笑开的适可而止。这也是王清华一直比较喜欢钱坤的一个原因。
刚挂了电话，原子同就进来了。或许是原子同刚才就在门口，听见王清华打电话，故意没有进来，等王清华的电话打完了才进来。原子同进来拿一份材料，双手递给王清华道：“王书记，您给把把关吧。”
王清华没有去接，看了一眼，题目是是关于改善我市酒店环境管理的通知，王清华就知道是前几天廖天明交代的工作，道：“你放下吧，我看看再说。”原子同只好把稿子放在了桌子上，接着道：“我还是给王书记汇报一下吧。按照廖书记和您的意思，我们下去后经过慎重考虑和协商后，主要把菊园、工商宾馆、粮贸大酒店等七家酒店定位重点保护单位，市委市政府任何单位对这几家宾馆的检查必须上报市委相关领导批准。现在问题是”原子同说了半截看着王清华不说，似有难言之隐。
王清华道：“你说吧。没关系的。有什么就说什么嘛。现在还没有形成正式文件，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尽管大胆提出来。”
原子同这才道：“我说了，您不要见怪。是不是我们应该成立个专门的领导组，对这些重点宾馆的检查，上报领导组成员批准呢”
原子同等于绕了个弯子在告诉王清华，对这些重点保护单位的检查批准应该由谁说了算。肯定不能让廖天明和万重山去管，一个市委书记、一个市长，管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太不像话了，如果那样的话，估计这些单位会更加放肆，也没有单位敢去检查了。责任自然就落到了几个副书记的头上。唐福云是政法委书记自然能管的上，罗天成是纪委书记也靠边，王清华是第一副书记自然也能管。这样以来，让谁管就成了问题。王清华可以说自己不管，那么唐福云和罗天成让谁管呢可是按照原子同说的成立专门的领导小组又有些小题大做了，肯定不合适。
王清华也觉得为难了起来，谁都知道廖天明让自己主持拟定这个文件，无论拟定谁，肯定会被人认为是自己的意思，那么自己不管选择唐福云还是罗天成，肯定会得罪了另一个。
王清华想了想觉得这种得罪人的事儿自己还是不要碰为妙，干脆谁也不写，趁开常委会的时候提出来，让廖天明来决定。这样就不会被人认为是自己的主意了。
当然话也不能给原子同说的太明了了，说的太明了了原子同就会说到廖天明那儿，对自己就更不利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没有必要得罪任何一个人，更何况还是廖天明。王清华略微沉思了一会道：“原秘书长，如果成立领导组，你觉得让谁担任这个组长比较合适呢”
原子同嘿嘿笑了两声道：“王书记，这个我还真不好说。不过我觉得由您担任这个组长谁都不会有意见。”这是原子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把戏。到底由谁来负责对这些重点单位的把关，对原子同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
王清华就笑着摇了摇头道：“原秘书长，我看这个组长你来担任也不是不可以嘛。”翻过来将了原子同一军。原子同的脸马上就红了起来，道：“王书记说笑了。”
王清华就不跟他说什么了，道：“你先把材料放这儿吧。”说着开始批阅文件，也不和原子同说话了，意思是说原子同该走了。原子同自然不是傻子，说了声王书记忙，就转身离开了。王清华只是嗯嗯呀呀地，算是应付了一下。原子同就始终搞不明白王清华的心里到底是想让谁来担任这个秘书了，即便是在下面讨论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就避免了原子同在廖天明跟前打小报告。
下面市里的市委常委会其实就跟家常便饭一样，事情太具体也太复杂，不时就需要召开一次市委常委会来研究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虽然每次常委会都开的像是分赃大会一样，不过程序还是要走的。
早上刚开完市委常委会，下午廖天明一声令下，市委常委会就又准时开始了。廖天明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工作实在太忙了，市委常委会总是最后一个出场，进来后面就跟着马勇，手里端着茶杯，放在廖天明面前。而廖天明每次坐下后必先玩一套游龙八卦掌，然后再品上两口茶水，才开始讲话。话自然也是讲的慢条斯理、波澜不惊的样子，说完了把话题交给万重山发表意见。王清华提出具体措施，其他人肯定表决、补充说明。最后廖天明总结性发言。
廖天明照旧先把市里最近的一些常规性工作情况通报了一下，然后提纲携领地把经济工作说了说，没有说任何的具体内容，就把今天这个会议的基调给定了下来。接着是万重山谈具体的工作。
万重山一直对经济工作非常重视，而且一向视经济工作为首要工作任务，当然就免不了要大谈阔论：“目前我市的经济状况相比前段时间有所成效，但是总体来讲还是差强人意，我觉得问题主要出在三个方面：第一，领导重视不够。现阶段，正处在国家十五规划完成之末，国家方方面面都争取在这个时期，快速发展，争取赶超，而我们某些领导干部依然不思进取，依然抓住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不放。这一部分人，我看不是在促进发展，而阻碍发展。”
万重山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水，好像没事人一样，其实会场的气氛已经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大家已经尽量地把头低下去了。谁都知道万重山和廖天明尿不到一壶里的最终表现就是廖天明注重全面发展，而万重山认为应该以经济带头。这种看似没有矛盾的两种观点，放在党政一二把手之间就形成了对垒。
廖天明刚才还在一直玩着游龙八卦掌的手就忽然停顿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两三秒钟的事情，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万重山接着道：“影响经济发展的第二个原因就是，我们一直以来找不到一个好的经济发展的切入点，总是在盲目地搞。正如国家这段时间提出的，一个地方必须要有一个地方的特色，不能一哄而上，别人搞什么，自己就跟着搞什么。而我们犯的悄悄就是这个错误。当然，这个问题，我应该负主要领导责任。作为市长，我没有为y市的经济发展把好脉，没能为y市的经济找到一条好的出路，没有找到一个适合y市经济发展的特色经济。”
万重山的话又有些跑位了。在y市的班子中，他万重山不是班长，班长是廖天明，而他的意思好像有些取廖天明而代之的意思。谁都知道责任和权利是对等的，这种对等又时候引来的就是权利的角逐。
廖天明的脸已经开始变得阴沉沉的，只是一直用他惯用的游龙八卦掌掩盖着，好像并不愿意跟万重山计较。而他这种一味地让步，只会让万重山步步紧bi。万重山是有虎气的市长。用王清华的话来说，廖天明的身上缺乏的正是万重山的这种虎气。没有虎气无疑就带不了人，会让下面的人心涣散。y市干部形成现在这样的格局，无疑跟廖天明总是这种和稀泥的态度有很大的关系。
万重山继续道：“第三个原因，就是我们现在的地域限制，三面环山，交通极不便利，谁也不愿意把企业开办在我们这样一个没有出路的市里。这也是造成我们招商引资困难的重大原因。古人说的好嘛，政通人和，路通人富。我们虽然处在三省交界处，却没有一条像样的高速公路，等于是与世隔绝。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们的经济永远也搞不上去。”
说到这里，万重山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因此，我认为，要搞好我市的经济，必须解决这三个大问题。而要解决这三个大问题，第一个问题又应该摆在至关重要的位置，必须让我们的干部扭转思路，改变作风，一心一意把心思放在经济建设上来，打造属于我们y市的经济品牌。我就说这些吧。”
万重山的发言不算长，也不算短，前后讲了十来分钟的时间，用词精炼，直奔主题，没有一句多余的题外话，就是要把经济建设搞上去。万重山讲完了，靠在椅子里，点了一根烟，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王清华发言了。既然是经济工作会，自己又是分管经济工作的副书记，不说几句肯定是不可能的，也不能说的太肤浅了，说的太肤浅了会被人笑话，不仅笑话自己，而且会笑话廖天明用人不当。但是万重山刚开始就把气氛搞的很紧张，跟着万重山的意思说，肯定会被廖天明误解，不跟万重山的意思说，廖天明也会对自己有看法。
左右为难了一阵子，王清华也只能中规中矩的开始，不过王清华还是有些向着廖天明的。无论万重山有多么的嚣张，廖天明有多么的窝囊，王清华还是希望廖天明能够占据上方。不过话说起来就有些难了。
王清华低头在笔记本上翻了一阵子，其实什么东西也不找，就是这样翻一翻，跟万重山的说话拉开一段距离，另外也是想看看其他市委常委的反映。
停顿了大概两三分钟的样子，会场一直非常宁静，没有一个人说话，也不会有一个人的手机响起，不过大家还是低着头，拿笔在笔记本上记些东西。其实也是在掩饰。
过了一会，王清华才慢悠悠道：“刚才万市长讲的很好，也很中肯，高度概括了我市经济发展所面临的重大问题和挑战。我相信在市委的正确领导下，在全市党员干部的不断努力下，我市经济肯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在这里提两点具体建议：第一，建议我们的党员干部紧紧围绕在市委常委的周围，为我市的经济建设积极行动起来，为把我市的经济再上一个新台阶而献计献策；第二，建议市委有针对性地制定一个我市今后一个时期经济发展的目标，并进行详细分解，争取在三到五年的时间，让我市的经济建设有一个新的起色。”
王清华的话看似中规中矩，其中也暗藏玄机，无论是讲团结还是制定目标，始终把市委放在前面。谁都知道在大家的眼里，廖天明就代表着市委，而万重山代表的就是政府。不过王清华的意思还是顺着万重山围绕经济建设说下去的。这样以来，万重山也怪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到这里，王清华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今天本来是经济工作会议，有些话本不该这个时候讲，不过我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说出来，请各位领导定夺一下吧。”说着把原子同关于关于改善我市酒店环境管理的通知拿出来道：“这个方案我大致看了一下，基本是按照廖书记和各位领导的意思拟定的。不过这里面还有一个程序的问题，就是关于对拟定重点保护宾馆的检查审批。我个人觉得检查是必须的，不能一说保护就谁也不能动了，他们成了天王老子了，谁都不放在眼里了。该例行检查还是要检查的。请大家讨论一下吧。”
这虽然不是多么敏感的问题，不过也涉及到了一个权利的分配问题。唐福云和罗天成都有资格管，王清华当然也有资格管。可现在到底谁来管呢。这三个人谁也不好说话。其他人当然谁也不愿意参与进来，责任很自然地就推到了廖天明的头上。
王清华说完后，大家沉默了一会，还是廖天明哈哈笑了两声开口道：“清华啊，我看你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这么点事情，谁审核还不是一样吗。既然文件是你拟定的，不如你辛苦一些，由你管起来吧。”说着在会场看了一圈道：“大家有什么意见吗如果没有什么意见就这么定了。好了，我们继续开会吧。”
廖天明说的轻松，唐福云和罗天成两个人的脸上却不那么轻松。这就等于是在分他们两个人的权，他们心里岂能痛快。可是这种权利的交界地带，你也不好界定这个权利是属于政法委的还是纪委的。但无论属于政法委还是纪委，都能说的过去，如果直接从他们手中剥夺了，就不会让他们那么舒服了。
王清华马上也意识到，这样以来，无形中等于把唐福云和罗天成都得罪了，还不如把这点权力让出去，落个人情比较好，就打断了廖天明的话道：“廖书记，我是分管党群这块工作的，到我这里审批是不是不太合适啊。”停顿了一下，接着调皮道：“不是我偷懒，你看是不是让唐书记或者罗书记分管比较合适。唐书记是分管政法工作的，罗书记分管纪委工作，都比我方便。”
既然王清华不愿意分管，廖天明只好问唐、罗二人道：“你们两个的意思呢”
唐福云就笑了笑道：“我这么都能行，其实谁分管都一样，也就是个程序问题。最终还要你点头。”
罗天成也接着道：“唐书记说的对，我看让王书记分管就很好。主意是王书记出的，对实际情况肯定比我们更熟悉。再则，王书记分管经济工作，投资环境好坏，王书记也比我们心中更有数。我看就让王书记分管吧。”
罗天成做出了让步，唐福云就不能不拿出点姿态了，道：“我完全同意罗书记的看法，就让王书记分管吧。我没有意见。”
廖天明就笑了笑道：“清华，看来这个担子还要落在你身上。我看不如这样，有什么事情，你们三个人商量着办，多通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关键还是要班子团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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