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万重山又杀回来了
由于邵红云的纪律作风文件规定了一些市委书记如何如何的文字，连王清华本人也被绕进去了，整天早上八点钟签到，下午六点钟签退，如果有事要出去，还必须给办公室留个字条，说明自己的去向和回来的大致时间，把王清华简直搞的有点晕头转向。广安
就连王清华对邵红云的纪律作风文件有了意见，就开玩笑道：“邵主任，你是不是想夺了y市的大权啊”邵红云一脸疑惑，不知道王清华要说什么，嘿嘿笑道：“王书记说笑话了，我哪儿敢呢”王清华道：“你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的，你这个文件规定的倒是厉害，用一根绳子把y市的整个人员都牵到我这里来了，最后你又把我牵住了，不是要夺权是要干什么。”
邵红云就不好意思道：“不是我的文件规定的太死，而是你太认真了。这次纪律作风整顿是您牵头搞的，第一责任人是您。如果没有关于您的规定，别人的都受到了制约，就您一个人逍遥自在，下面人会拿这事说闲话的。嘿我这也是为了更好地完成任务啊。”
王清华当然不会不明白邵红云的用意，也不是真的要跟他计较，就宽容地笑了笑。
下班后，王清华准备回菊园，突然又想起了程艳娇。这妮子来y市也有段时间了，也没有给安排个工作，整天游手好闲、东游西荡，就像没有笼头的野马，已经开始撒欢了。前两天应是让牛丁山带他去牛头山逛了一天，还跟人家牛头山上的尼姑切磋了半早上的参禅悟道，这会儿又不知道游荡到哪儿去了。不过程艳娇跟兰英好像有种某种天生的亲密感，无论去那儿都要把兰英叫上。
本来王清华还担心，程艳娇和兰英出现什么意外，现在倒好，两个人反而把自己撇下，整天厮混在一起。
提起电话，王清华想了想，还给程艳娇拨了过去。
“艳娇吗”王清华捏着嗓子，不想表现的太过亲热了，“嗯，我是清华，你在哪儿呢中午要不要一块吃饭啊”王清华还是表现出了应有的关心。
“不了，我和英姐在一起呢。我们去了x市，估计到下午才能回去。”程艳娇轻描淡写道。
“什么你们去x市干什么去了”王清华大感意外。这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妮子总能搞出一些让人意外的让人头疼的的事情来。不过旋即，王清华也释然了，两个人女孩子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呢。或许是兰英想去x市看看兰沧海和吴菊仙，跟自己一块去又有些不合适，就把程艳娇叫上去了。
兰沧海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吴菊仙惨一些，判了死刑，缓期两年执行。不过到那种程度只要不再作怪，应该就没什么事儿了，慢慢改成有期徒刑也就出来了。不过即便如此，吴菊仙出来起码也是超过六十岁以后的事情了。
王清华本来想问一下，还憋住了没有问。这是他和兰英之间的一个心结，想要解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阴暗的天空，忽然刮过一阵凉风，瓢泼大雨就呼啦啦地下了起来。一辆车缓缓驶进市委大院，在门口的花坛绕了半圈，就到了楼下。一个年轻人从车里面出来，迅速开了车门，用手挡在上访，身上的衣服马上就被雨水浇透了。
“万书记，您跑两步吧。雨实在太大了。”那年轻显然并没有拿雨伞，又不敢不让里面的领导下来。
马上从车里面钻出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伸手推开挡在车门口的年轻，从车里面钻了出来，并没有按照那年轻人的意思跑两步，而是仰望了一下天空，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跟那年轻人一样差不多湿透了。
万重山王清华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样子。万重山早已鸟枪换炮了，坐的是一辆赞新的黑色奥迪。
王清华急忙往前跑了两步，也站在了雨中，伸手道：“万市长，你怎么回来了啊”王清华满面的笑容，身上的衣服也很快湿了个透顶。万重山并没有马上跟王清华握手，而是笑眯眯地看着王清华，半天才伸手和王清华的手握在一起道：“王书记，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怎么能不欢迎呢。前两天我还想着去省城看看你呢想不到你就过来了。这次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啊。”王清华客套了两句，哦了一声接着道：“现在好像不能叫你万市长，应该叫你万书记。哈哈哈，你这个省纪委副书记来y市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是不是我们的干部又犯了什么错误啊你们中纪委看来是盯上y市了，前几天东方书记刚刚离开，跟着你就过来了。看来我们y市是不得安宁了哦。”王清华的话有点玩笑的意思，也有点讽刺的味道。
万重山马上接了话茬道：“王书记是不是害怕了啊哈哈哈，”笑了一阵马上接着道：“王书记一向可都是稳坐钓鱼台的，什么时候关心过鹬蚌的死活啊。”
万重山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直指他和廖天明斗的你死我活的时候，王清华却从中收益，从市委副书记摇身一变，变成了市委书记。
王清华岂肯受这种羞辱，马上哈哈笑道：“万市长太严重了吧，如果鹬蚌考虑的都是人民的利益的话，我想渔翁也不会有机会吧。哈哈哈”
这时跟在万重山身边的年轻人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把雨伞顶在万重山的头上，万重山一伸手，却把雨伞打在了雨水之中。钞云也早把伞送来了，一边往王清华的头上顶，一边道：“二位领导还是到里面说话，外面”
嘭钞云的手里的雨伞也被王清华打落在雨中。钞云愣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对劲，笑了笑，退到了一旁，也不敢走开，就站在王清华的身后，跟王清华和万重山一块站在雨中承受老天爷的恩赐。
王清华也想不到会跟万重山有这么一次几乎有些傻的交锋，但既然已经拧在那里，就不能认输，不能主动撤走。三三两两的市委工作人员从大楼里面下来，见外面雨下的如此之大，往这边看一眼，又悄悄溜回了大楼里面。
两个人就在雨中互相注视着对方，直到不知道谁把这个消息告诉李清华。李清华从人大那边过来，也站在雨中，两个人才都把目光移到了李清华的身上。
“李主任，您怎么来了呢”王清华首先跑了过去。伸手搀住已经白发苍苍的李清华，“下这么大的您赶紧上车吧。”王清华将李清华搀扶着就要往车里面送。
“不要搀我”李清华突然大声说道。这让王清华也感到非常的尴尬。万重山站在旁边道：“李主任，我对不住您。您批评我吧。”
“你也知道对不住人啊”李清华好像憋了很大的火气，看着两个人一个都不顺眼，“我曾经给你说过什么你就是当耳旁风，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应该有悔悟之心，想不到你还跟过去一倔。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李清华说着转身又对王清华道：“还有你。你现在是市委书记，而且这么年轻，你跟他较什么劲，你们两个就这样一起在雨里面耗着，把他琳坏了，你就甘心了前段时间莫杰那样对你，你都不跟他计较，我还以为你是一把好手，咱们y市的老百姓有了好父母官，想不到你会做出这么让我失望的事情来。”
“对不起，李主任，我让您失望了。”李清华的几句话，真让王清华感到万分的羞愧，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李主任，您先上车吧，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改。好不好。您都这把年纪了，再淋出个好歹来，我怎么向全市三百多万父老乡亲交代啊。”王清华说着就把李清华往车里面推。
一个是省纪委副书记，一个y市市委书记，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清华再说就没什么意思了，拉了万重山和王清华的手，一起拽到自己的车里面，道：“走，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谈谈，别在这儿丢人了。你们两个个书记不嫌丢人，我还怕惹一身臊呢。”
其实李清华也知道，他能不能劝动王清华很难说，但万重山是肯定劝不动的。万重山曾经是自己的门生，也是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但是自从万重山拉上权红河这根线之后，平步青云的同时，也不把他的话当回事了。
李清华让司机把车开到菊园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三个人坐下来就是吃饭，连酒也没有要。吃的少言寡味的。不过万重山倒是说出了此来y市的目的。下面有人举报王清华利用职务之便在沂南新区开发上谋取私立。省纪委本来觉得不大可能，但举报者说的有名有实，说是王清华让一个叫袁一峰的人操办的，所以就不得不下来查一查。
袁一峰王清华一下子想不起这个人到底谁了。在脑子里搜索了半天，才忽然记起，这个袁一峰好像是钞爽的那个一直没有离婚却一直分居的丈夫，什么集团的总经理，还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协会的会长、副会长。自己跟他从来没有什么交往，他怎么会王清华马上感到有些不对劲了。自己曾经记得钞爽给自己说过，不要招惹这个人，自己也没有跟他有什么来往，后来他有一次还想叫自己去吃饭，自己也没有去，让冯立杰去了一趟，怎么会给自己捅篓子呢
万重山来到y市没有多久就把袁一峰控制了起来。本应该有一些反应的钞爽却没有做出什么反应来，倒是钞云忙前忙后的四处打听，最后终于在廉根奇那里得到了结论。据廉根奇说，他也是听万重山和纪委书记罗荣天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说起的。自从袁一峰被控制后，万重山就一直没有审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钞云就着急忙活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王清华。
“王书记，看来万重山这次真的是冲你来的。您要是真不有所动作，恐怕会有麻烦。我那姐夫是个不着边际的家伙，万一说出什么对您不利的事情来，恐怕到时候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钞云的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清华沉默了一会，对钞云笑了笑问道：“这是你姐姐的意思吗”
钞云就愣了一下神，半天才道：“我姐姐也是担心我姐夫把你拖下水，并没有别的意思。您也知道袁一峰就那一吊吊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他可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的。如果再要是被万重山一引诱，还指不定会说出什么来呢”
王清华想了想道：“你考虑的太多了。更何况我相信万书记是个讲原则的人，不可能不以事实为依据，随便就干出什么事儿的。你放心吧。回去也给你姐姐说一声，让他不要瞎操心了。”王清华说完就去干自己的工作了。钞云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见王清华不再理自己了，也就不能再说了。
打发走钞云，王清华的心里还是对这个袁一峰有些不大放心，可又不能直接去找万重山。万重山现在就是憋了心思，要让自己找他，要让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向他一个曾经的市长低头。如果自己去找万重山，岂不是正中万重山的下怀。这种低三下四的事情，王清华实在不愿意去做。
这时廉根奇却突然打来了电话，说他想见见王清华。王清华就有些纳闷了，呵呵笑问道：“廉经理，你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怎么忽然想起要见了我呢有什么事情，晚上我回去不能再说了吗”
廉根奇嘿嘿笑一下道：“不瞒您说，有些事情还真的在菊园不好说。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去您的办公室向您汇报汇报。”王清华总觉得廉根奇肯定有什么事儿要给自己说。这种小人，用好了在某些时候会起到大作用。王清华就嗯了一声道：“好吧，你过来，我等着你。不过你也知道我的时间很紧张，就给你十分钟时间吧。”
廉根奇哎了一声，马上挂了电话，不一会就敲响了王清华办公室的门，进来点头哈腰的，王清华就给他让了个座位。钞云进来给倒茶，廉根奇哪儿敢承受，急忙抢过钞云手中的茶杯自己倒了。钞云看了一下王清华，也出去了。
“是这样的，王书记，这段时间万市长也在菊园住在。我也通过侧面了解到，他这次来咱们y市专门是针对您的。您不知道，这个万重山在y市的时候就横行霸道，忽然之间市长被免了，心里肯定有许多不平。我想着，他肯定是想从您身上撒气来了”廉根奇唠叨个没完，却半天进步了正题。
王清华就提醒他：“廉经理，你这样可就不对了。我可没有闲工夫听你在这里对别人说三道四。你有什么什么事儿就赶紧说吧。如果没有什么事儿，你就赶紧回去忙去吧。”
廉根奇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也有些啰嗦了，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两声道：“王书记时间紧张，这个我知道。我前两天听他们吃饭的时候说，袁一峰告了您的黑状，说什么，您”廉根奇说着又停了下来，看着王清华。
王清华道：“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出来。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说出来也不怕外人知道。我不会怪罪你的。你说吧。”
廉根奇这才道：“王书记，我说了您可千万不要生气。我听他们说，袁一峰说您他老婆。这不是没有的事儿吗。我当时就跟他们吵了起来。我给他们说，王书记下班以后就在菊园呆着，从来没有去过什么地方。那钞爽是来过两次，但在十一点之前都走了，何况还有别人，怎么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再说了，王书记这么年轻，怎么可能看上袁一峰的婆娘呢。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廉根奇说的慷慨激昂，好像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似得。其实王清华知道，廉根奇是不敢跟万重山手下的那些人发生争执的，顶多也就是为自己辩解两句。不过自己跟钞爽还真的有点事儿。这一点虽然一直都瞒的很严实，但他相信廉根奇肯定会体会一些味道。
廉根奇说完，看着王清华。王清华也只是对廉根奇笑笑。廉根奇好像觉得说的还不够过瘾，就继续道：“我觉得万重山这次下来调查，也未必就有什么真凭实据，不过不想让你在这个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坐安稳罢了。”
王清华就对廉根奇摇了摇手道：“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现在还不是市委书记，廖书记到首都学习去了，我只不过代廖书记主持市委工作。廖书记还是要回来的吗。”
廖天明肯定是回不来了，不过王清华也必须这么说。毕竟省委的正式文件还没有下来。在廉根奇这种跟前就要防着一手，万一那天他在别人面前说起，虽然不会有影响，但起码会让别人觉得猴急的想当上这个市委书记。
廉根奇就嘿嘿笑了两声，转移了话题道：“我有个建议，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如果你愿意的话，万重山的事儿您就全权交给我处理。”
王清华哦了一声呵呵笑了两声新奇道：“廉经理，我跟万市长无冤无仇，有什么需要你处理的的呢不过我倒是想听听你有什么高招。”意思还是让廉根奇说出自己的心里的想法，不过王清华必须提前声明，自己跟这件事情根本没有任何关系。这是用小人必须遵循的原则。
廉根奇马上道：“万重山不是一直在省委说你的坏话，要你下台吗。我的意思是，您千万不要说他坏话。咱们不用说他的坏话，咱们说的好话。四处说他万重山的好，给省委写匿名信，表扬咱们的万市长在y市时候政绩。”
王清华有些不明白了道：“廉经理，你这是要干什么呢是不是想让万书记下不来台呢我看你这种手段还是算了吧。再说了，我相信万书记这个人没有什么问题。你就不要瞎操心了。”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廉根奇绝不会这么理解。这件事情如果王清华反对的话，肯定是要骂人的。现在王清华并没有骂人，只是轻描淡写的反驳了两句。廉根奇的心里就有数了。
“王书记，那就这样吧。您忙，我就不打扰您了。”廉根奇说着起身告辞。王清华点了点头，也没有送他。他知道廉根奇要行动了。但是廉根奇越是这样，王清华反倒越是对这个人不放心了，这么阴险的招数都能想得出来，万一哪一条天自己下台了，再上一个新书记，保不齐廉根奇会用同样的办法对付自己。这种小人，最好还是能躲远一点就尽量躲远一点。
快下班的时候，王清华给钞爽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打过去了，两个人却没有什么话说。过了好长时间，钞爽才冒出一句：“我们是不是该散了”
王清华停顿了一会，才道：“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不是要给你说这个的。我想让你劝劝袁一峰。”
钞爽也有些意外道：“王书记，您知道我跟袁一峰这些年已经不是一家人了。您让我劝他，你觉得他会听我的吗”
王清华道：“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让你说别的，我想让你告诉袁一峰，他这样闹下去是没有意义的。他现在已经构成了诈骗罪。罗天成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他打着是我表哥的旗号，在外面随便承诺那些建筑公司说能给人家拿下沂南新区开发项目。还收了人家五十多万元的好处费。你也知道，我是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五十多万”钞爽显然非常的意外，“他的胆子怎么这么大呢。”沉默了一会，钞爽接着道：“如果是为了你，我还可能去找他。但是他现在诈骗人家的钱财，我是不可能去找他的。就让他坐牢好了。”
王清华想了想道：“钞爽，我看你还是去劝劝他吧。不为了他，你也为了钞云。本来这件事情，我是不该说的，但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是给你说说吧。起码让你心里有个数。虽然现在万重山还没有动钞云，但那是迟早的事情。一旦万重山连钞云也抓起来，恐怕我也救不了他。”王清华说完就把撂下了。
万清华真想不通，马长河当初给自己介绍他这个表弟的时候怎么想的，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来，还在市委办工作就把手伸出去了。前两天罗天成给自己说的时候，自己还有些不相信，还以为是万重山要搞什么鬼，可这两天钞云的表现越来越让王清华觉得，自己身边的人确实出了事儿。而且是在当自己的秘书之前就干出了这种事情，以后时间长了，还指不定会给自己惹出多大的祸事呢。王清华本想就让万重山把钞云拘了算了，可是一想起钞爽，王清华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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