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暗流涌动
坐在王大成的办公室，王清华除了进门问了声好之后，就再没有说一句话。广安[Gazww.]而王大成好像对王清华的到来也不以为然，一直在批阅手中的文件。不时有人进来又王大成送来一堆东西，要么签字，要么是过问。王大成也是程式化地点点头，或者龙飞凤舞地写上自己的大名：同意，或者是再议。
直到九点钟，王大成把案头的文件批阅完了，抬头伸了个懒腰，好像是忽然才看到王清华一样，哦哦地自语了声，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你说说吧，有什么事儿是不是案子有了进展啊。”王大成的神情非常轻松。似乎这个案子的对他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儿一样。
王清华笑了一下道：“案子还没有任何进展，不过有些问题，我想请教一下王书记。不知道您现在方便不方便”
王大成马上凝神片刻道：“没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吗。你既然已经来了，就说说吧。”还没等王清华开口，马上接着道：“我昨天不是让杨厅长配合你的工作吗。他没有把具体情况告诉你吗”
王清华低头略微沉默片刻道：“杨厅长已经给我说过了。只是有些问题，我还是不大明白。想当面请教一下您。”
“好吧，那你就说吧。”王大成点了点头，略有所思道：“其实对于环亚集团的案子，我也不是特别了解。只是中央方面要求我们一定要一查到底，让警察厅那边查了一年时间，竟然毫无结果，这才想起了你。当然了，你有什么问题，尽可以问我。如果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全部都告诉你，保证做到毫无隐瞒。”王大成说着哈哈笑了两声。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如果把这个案子跟环亚集团联系在一起，是有些牵强的。就是一个女人淹死在了环亚集团大门口的喷泉水池了，而且并不能确定是否是环亚集团的人所为，就非要把这个案子跟环亚集团联系在一起。无论从法律的角度还是常规推理的角度，都说不过去。如果真要给这个案子命个名的话，还不如叫无名女尸案更加贴切和具体。这就难怪王大成这么不上心了。
然而，自从王清华到省城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又让他觉得，这绝对不会是一个简单的杀人案。起码打在自己住处墙上的子弹，告诉王清华，如果这个无名女尸案，跟环亚集团没有关系，就会跟政府高级官员有关系，或者是跟两者皆有关系。
不过王清华想要请教王大成的并不是这些，作为省委书记，日理万机，不会把一个杀人案放在心上，他要顾及的是全省三千多万老百姓的吃喝拉撒睡行动坐卧走，这些问题要比一个无名女尸要重要的多。
王清华斟酌了一下用语，问道：“王书记，我想问一下您。省委把我调到省城调查这个案子，除了您知道外，还有那些人知道呢”
打在王清华住处墙上的那一枪无疑让王清华感到疑虑重重，同时也是比较容易找到突破口的的地方。自己进省城调查无名女尸案，应该不会有太多的人知道，如果能对这些知情人进行一下排查，无疑对破获无名女尸案是非常有帮助的。至于这个无名女尸案背后究竟隐藏着一个什么秘密，无名女尸案破获之后，一切肯定会大白于天下。
王大成想了想，好像是一时想不起来了，就打电话把张检之叫了过来。
张检之进来后，给王大成打了个招呼，又对王清华笑了笑，却没有坐下来。可见他在王大成这里是没有地位的。
“张秘书长，关于环亚集团的无名女尸案，我们上次专门开会通过让王清华同志进省城调查的会议记录，你还记得吧。都有哪些人参加了那次会议”王大成问道。
张检之站在那里想了想道：“我记得参加那次会议的主要是政法口的同志，严志学同志、杨泽勇同志还有兰崇年同志都参加了，对了，还有刘宝山同志也参加了。田明轩书记应该也参加了。除了您和我之外，应该就是这些人了吧。”张检之不知道是真记不起来了，还是有意这么说的，反正拖拖拉拉说了半天，才把所有人说全。
王大成点了点头道：“好吧，没什么事儿了，你去吧。”
张检之应了一声，转身离去。临走的时候没忘记在王清华的脸上扫描了一下。
张检之离开后，王大成对王清华笑了笑道：“刚才你都听到了，就是这些人了。”说完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问道：“是不是这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啊”
现在的王清华谁也不敢相信了，甚至连王大成也不能相信了。如果知情者就是这么几个人的话，那么根据昨天晚上杨泽勇的表现，目标就只能锁定在杨泽勇的身上了。也就是说，从金猫大厦向自己开的那一枪，是杨泽勇派人干的。而且杨泽勇也具备这样的实力，他是省警察厅厅长，手下肯定不乏神枪手。
然而那么大口径的狙击步枪，杨泽勇又是怎么弄到手的呢按照规定，警察厅是不给配发那么大口径的狙击步枪的。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王清华略一沉思道，虽然做了掩饰，还是能看出来，王大成向自己投来了质疑的目光。
“清华啊，”王大成语重心长道，“我知道让你负责这个案子有些不太合适。毕竟你把y市已经搞的有声有色了。可是你也知道，这也是无奈之举，希望你能体谅一下省委的难处。”
听了王大成话，王清华马上感觉心头一紧。难道自己此来省城不过是当个替死鬼的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现在处境岂不是非常危险了。别说是破案了，自保恐怕都有些困难了。而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破获无名女尸案，找到隐藏在无名女尸案背后的秘密。只有这样，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翻盘的机会。要不然，自己就只能任由这些人摆布了。
官场的利益关系，总是凌驾于一切关系之上的。一旦出现变故，所谓的正义和公道，就会变成一文不名的废话和绊脚石。
此时此刻，王清华能清晰地感觉到，就连王大成也在利用自己。起码他想利用自己摆脱这个无名女尸案给他带来的，来自中央方面的压力。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跟龙腾跃的关系王清华的心中不禁一阵疑惑。要是王大成知道了自己跟龙腾跃的关系，那么利用自己做挡箭牌的可能性就会更大了。
省委这次把自己调到省城负责环亚集团无名女尸案，实在有些蹊跷。自己已经介入调查两天时间了，省委竟然没有一个正式的文件，也没有任命自己担任政法委书记的任命书。即便是工作上的疏忽，这种疏忽也有点太说不过去了。现在只有一种解释可以讲的通，那就是以王大成为首的省委故意不下发正式文件，也不搞任命。那么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然而事到如今，也只能硬顶着往前走了。自己总不能伸手向省委要任命书吧。更何况人家如果不想下达任命书，可以找到一万个理由，自己还没有开口，人家已经在那儿等着你了。
从王大成的办公室出来，王清华直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在办公室坐了没有几分钟，严志学就过来了，说了几句嘘寒问暖的话，竟什么也不说了。也没有问无名女尸案的事情。作为政法委书记，不关心这个案子是不合逻辑的。王清华越来越觉得，似乎整个省委大楼都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笼罩着。
此时阴沉了一早上的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稀稀落落的，看上去也形不成什么气候。由于天气还有些暖意，雪花一落地马上就会变成一滴水珠，渗入泥土之中。
“今年的雪下的有点早啊”严志学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感慨道。
“是啊，今年的雪比往年是有些早。瑞雪兆丰年，但愿来年能有个好年景。因为干旱，河西省的粮食产量已经连续五年出现下滑了。粮食没有收成，不光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我们这些人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啊。”王清华站在严志学的侧位附和道。
严志学却笑了笑道：“不愧是封疆大吏，张口闭口就是民生。摊上你这样的好父母官，也是y市老百姓的福气啊。可惜”
严志学的话说了半截，戛然而止，苦笑了两声，没有再说什么。王清华也能体会到严志学要说什么。当然也不便点破。毕竟这是省委的决定，谁也左右不了。
“清华啊，你知道吗。省城的雪可不比你们y市。省城地理位置靠北，而且四面环山，雪一旦 下起来就会没完没了。不像你们y市，下一两天就会马上停下来，而且很快就能融化。省城的雪下起来，起码要稀稀拉拉地下上好几天，而且积雪也不容易融化。也就说从明天开始，省城就算是进入了冰冻时期了。”严志学不经意地给王清华介绍省城的气候情况，似乎也在给王清华传递某种信息。
本来兰崇年已经说好了，把检察院招待所十楼用作环亚集团专案组的办公室场所，却突然变了卦。理由当然很充分，说是招待所十楼对专案组办案行动不便，把专案组办公室场所又放在了检察院的副楼，也就是法务部和反贪局公用的楼上。这栋楼总共四层，一层是反贪局，二层是法务部，三层四层都空着，三层除了堆放一些杂物之外，就是两个活动场所，一个是棋牌室一个是乒乓球室，都是老干部活动场所，只有四楼一直闲着。
兰崇年说要不把反贪局挪到三层，专案组放在一层，这样行动起来就更加方便了。王清华也知道这是兰崇年的客气话。反贪局又不是一个办公室，搬动哪儿会那么容易，如果自己同意了兰崇年的说辞，这个办公室场所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能定下来，干脆道：“还是算了吧，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什么人，就在四楼吧。那儿也清静一些。”
两个人又客气了一番，兰崇年顺水推舟，自然勉强应了下来。
不想打扫四楼的卫生，置办办公用品，竟然又花费了大约一周的时间。按说，检察院应该有现场的办公用品，根本就不需要重新置办的，兰崇年却把这件事办的拖拖塔塔的。
王勇和宁彩霞已经正式到位了，整天跟在王清华后面，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可做。王勇倒是非常勤快，忙前忙后的，有点像秘书角色。三个人也基本没有再在一块研究过案子。
既然省委不紧不慢的样子，王清华也就故意拖了一阵子，直到这场雪彻底停下来，红红的太阳重新挂到天空，才去警察局那边了解了一些情况。结果也是一无所获。那些参与过无名女尸案的警察各个都好像被灌了汤一样，问起一些具体情况，就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一问三不知。这些人哪儿查过案子，根本就是摆了摆样子。
自己不着急查案了，一切倒也风平浪静，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没事的时候就在招待所跟小唐侃一会大山，听小唐说一些省城的趣闻轶事。只不过带小唐去金猫大厦的承诺始终没有兑现，让小唐说了几次。
王清华其实并不是不想去金猫大厦看看，而是觉得现在的时机还不够成熟，如果自己贸然去金猫大厦调查，肯定会打草惊蛇。倒不如先沉默一段时间，等一切都风平浪静了，再去也不迟。
不查案子，并不等于王清华就此彻底清闲了下来。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他一直坐在自己的办公室观察省委大院来来往往的车辆。当然最重要是的注意环亚集团的车辆进进出出省委大院的情况。观察的前两天，省委大院基本都没有环亚集团的车辆进来过，第三天下午终于出现一辆v字开头的黑色奥迪q7。当然，环亚集团的车牌号，王清华事先已经摸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几天，一直有环亚集团的车进出省委大院，只不过每次来的车都不一样，不过从车里面钻出来的都是一个穿一身深蓝色西装的中年人。中年人总是戴一副墨镜，手里拿一个黑色的公文包，也没有随从。王清华曾几次想出去看一下中年人到底进了谁的房间，但是一出去，中年人马上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踪迹。
后来王清华就推断，中年人肯定是进了一到二层的某个办公室。要不然自己出去后不可能赶不上。
省委办公楼一层是宗教事务办公室，二层是组织部。环亚集团作为一个煤电公司，跟宗教事务办公室应该没有什么联系，跟组织部也应该没有什么联系。也就说中年男人去这两层的可能性都不是很大，除非他跟组织部的某些领导有某种交易。
然而即便是组织部的某些领导跟环亚集团有什么来往的话，环亚集团的这个中年男人也不需要天天过来报道啊。
这个神秘男人又一次让王清华陷入了深深的疑虑之中。但是不管怎么说，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环亚集团跟省委并不是没有任何来往，而是有联系的。而且这种来往明显是不正常的。
倒是严志学过一阵子就会来一趟。来了也是没事闲坐坐，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生活似乎进入了提前养老的阶段。杨泽勇却很少来，王清华打电话问了几次关于抽选人员的事情，杨泽勇也是哼哼唧唧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像在故意回避这个问题。
就在此时，中央方面的敦促电话又打了过来，要求河西省委限期破案。等王大成把中央的意思，含含糊糊地告诉王清华的时候，王清华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动起来，大限可能就要到了。
“王书记，我能不能提一个要求”
王大成给王清华交代完之后，王清华沉默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就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的。”王大成看着王清华似乎也满是无奈。
不光是王大成给王清华说的含糊，就是中央方面的要求也很含糊。只是要求限期破案，却没有定出一个具体的时限，更没有交代破什么案。是关于环亚集团，还是仅仅局限于无名女尸案，中央方面都没有说。这么一个没有明确目标的任务，难怪会让王大成难为了。
王清华想了想道：“我想从下面调一些人上来协助破案，希望省委能给予支持。”
王大成愣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好吧，就按照你的意思办。你打算调哪儿的人呢x市的，还是y市的。我给他们打招呼。”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你孤身一人来省城，又交给你这么一个艰巨的任务，我也能体谅到你的难处。不过省委希望你能知难而进，尽快破案，不辜负中央和省委的重托。”
王大成的还是让王清华精神为之一振，最起码王大成态度是支持王清华的工作的，这比之预期的要好的多。王清华最担心的就是王大成也被搅进去了。那么在河西省委，自己真的就成了孤家寡人了。别说是破案了，就是立足恐怕都有困难。
“谢谢王书记，我一定尽快破案。给中央和省委一个交代。”王清华微笑着点了点头道。
不想王清华的这句话却给了王大成一些误会。王清华的话刚说出口，王大成马上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掌握了有些东西了”说着好像为了掩饰什么，又哈哈笑了两声道：“要不然，你的信心可让我刮目相看了啊。你要知道，这可是省警察厅查了一年多都没哟半点眉目的案子啊。”
王清华急忙道：“王书记，您可能有些误会了。到目前为止，我也没有掌握任何东西。不过还是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中央和省委重托的。”
不管王大成怎么样。王清华都觉得自己有必要这么说。如果王大成有问题的话，自己的话起码能给王大成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因为王清华相信，自己在x市破获裘学敏集团案，还是能让某些贪赃枉法的分子闻风丧胆的。
王大成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是日，王清华拟定了一个名单，交给了王大成。让王大成能够按照名单上拟定的人调配人手。
“x市中级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龙天剑，调查处处长陈风；x市警察局副局长，刑侦支队队长许三林；x市公安局副局长、办公室主任燕妮，x市林业局干事赵欣欣；x市军分区野战营营长田福宽；y市副市长许林海。”王大成拿着王清华提交的名单念了一遍，呵呵笑道：“清华啊，你这张调令下去，估计闫红学书记是要跟我急眼了。你这不是要把x市掏空吗”
王清华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他也知道，这张名单几乎把x市的政法系统的精干全部抽调过来了。
王大成拿着名单看了半天，又疑惑问道：“你要在x市的公检法调人，这很正常，不过你把一个林业局的干事和一个副市长调过来干什么呢难道他们你觉得这个案子跟林业有关吗”
王清华只好解释道：“不是的，王书记。那个林业局干事赵欣欣，以前就跟我搞过调查工作，至于许副市长。主要是无名女尸案破获之后的事情了。许市长是搞经济工作的，对企业这一块非常熟悉。我想他会对调查环亚集团的案子有很大的帮助。也是一个万全之策。”
王大成点了点头笑道：“你还考虑的挺全面啊。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先把这个无名女尸案搞清楚再说吧。这个无名女尸至今连籍贯都查不到，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事情啊。省警察厅的杨厅长查了一年多，竟然毫无线索。这不能不说一件令人费解的事情啊。”
王清华想了想笑问道：“杨厅长有没有联系一下国际刑警呢”
王大成本身对刑侦这一块工作几乎可以说是个盲区，一听王清华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个无名女尸很有可能是其他国家的人”
王清华点了点头道：“不过也说不定。或许还有可能经过了易容。好在这个无名女尸的尸体还在，我想应该能查处结果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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