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夜幕下的行动
省高检招待所包间，忙碌了一天，可能是实在累了，大家不大愿意说话。广安只有兰崇年在不断地叮咛多吃菜，又端着酒杯挨个敬酒。这种场面可是不多见的。王清华真有点怀疑，兰崇年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会那么可能喝。喝酒就跟喝白开水一样，一两的高脚杯一口一杯，无论走到谁的跟前都毫不含糊。
只不过在王清华的叮嘱下，龙天剑等人喝的都很有分寸，能推就尽量推，实在推不掉了，才跟兰崇年喝上一杯。尽管如此，几圈下来，每个人也基本把半斤酒灌了下去。龙天剑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不会出现什么状况。陈风和田富宽却是两个嗜酒如命的主儿，半斤酒下去，就有些难以把持了。除了兰崇年敬酒之外，两个人竟开始对饮。而兰崇年虽看上去晕晕乎乎的，但也没有一句胡话。
王清华暗笑了一下，给欣欣递了个眼色，又看了一下兰崇年跟前放的酒瓶子。欣欣马上就明白了什么意思，趁兰崇年给龙天剑敬酒，用另一瓶酒把兰崇年跟前的酒换了过来。王清华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尝了一口，除了一些甜丝丝的味道之外，哪儿有半点酒味。
草，这老儿竟然用矿泉水灌大家。王清华心中暗骂了一句，本来就对兰崇年如此热情地接风心存疑虑，这下就更加明白了。端起酒杯，晃悠了两下，装出几分醉意，走到兰崇年的跟前道：“兰检，你对我们这么客气，真不知道怎么谢你。来，咱们干一杯。”
王清华醉眼迷离，伸手按在兰崇年的肩膀上。兰崇年手里的酒杯依然空了，只好重新拿起自己位置上的酒瓶倒了一杯。不过酒一入杯，兰崇年马上就感觉不对劲了。但也只能强作笑颜道：“来，王书记，咱们干一杯。”说着一仰头，灌了下去。
王清华那里肯放过他，继续倒了一杯矿泉水，跟兰崇年再次举杯。兰崇年紧皱眉头，却不好说什么，只好又倒了一杯跟王清华干了。兰崇年年事已高，五十多岁的人，五脏六腑自然退化的厉害，二两酒下肚，肝脏也会存在负担。不过王清华可不想便宜了他，嘴里叽里呱啦地装作已经醉的不成样子，道：“兰检，这个杯子不解馋，我们换大杯。”说着手里已经多了两个喝茶的玻璃杯。
那玻璃杯起码能容四两酒，一杯下去，这样的一杯，兰崇年都未必能接受，何况刚才已经被王清华灌了二两，急忙推辞道：“王书记饶了我吧，我是真喝不了了。”
王清华那里肯依，接着酒劲在兰崇年的肩膀上捏了一把，兰崇年的老骨头差点散架：“兰检，你这是不给我面子了”
兰崇年肩膀疼痛，又喝了两杯真酒，脑子一片混乱，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了，只好勉强道：“好、好、好，王书记，我喝，我喝。”说着闭上眼睛，咕嘟一口将那一杯白酒强行灌了下去，马上感觉五内俱焚。当然在酒劲还没有上来之前，兰崇年还算清醒。
“好了，那谁”王清华一副醉态难看的样子，指了一下陈风和田富宽道，“兰检敬了你们几回了，你们就不应该回敬一下吗”
这二位一听王清华的话，本来就醉醺醺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是是是地应了几声，陈风端起酒杯道：“兰检，什么也不说了，我是你的兵，我先干为敬。”说着先喝了下去。兰崇年不喝也不行了，只好又喝了一杯。接着田富宽又敬了一杯。
坐在一旁的龙天剑岂能看不出王清华的用意，端起酒杯走到兰崇年跟前，客气道：“兰检，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说完一仰脖子，下了一杯。兰崇年已经开始迷糊了，再把龙天剑这一杯喝下去，就基本上喝下一去一斤酒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身体，哪儿承受得了，嘻嘻哈哈如痴傻一样，笑了两声就钻到桌子底下了。
王清华让服务员把兰崇年扶走后，立马换了一副神色道：“都给我桌子上的酒给我收起来。马上吃饭，晚上还有工作。”
大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王清华刚才还醉态不堪的神情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也大致明白了几分。
陈风和田富宽虽然没有醉，但也喝的差不多了，再行动肯定是不行了，不免对二人有些怨恨，但也没有说什么，让二人回去休息。又低头对燕妮附耳几句，带着欣欣和龙天剑拦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闪烁的霓虹灯下。
深夜，兰崇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急忙抓起电话，喂了一声又将电话放下，酒却醒了一大半，急忙穿衣往外走去。
半个小时后，兰崇年已经站在了省政法委书记严治学的面前。严治学表现的完全是一副暴怒后的神色。
“我说你是怎么办事的，啊”严治学指着兰崇年的鼻子骂道，“我让你给他灌酒，你却把自己灌的跟烂泥一样。要不是我给你打电话，估计你现在还跟死猪一样躺在创伤呼呼睡大觉呢。”
兰崇年被严治学的几句痛骂，浑身颤抖了一下，怯生生地辩解道：“严书记，这事儿也不能完全怪在我的头上。我一个人怎么能应付得了那么多人呢。再说了，我也没有想到那个王清华就那么诡诈，竟然看出了我用矿泉水替代了白酒。这才”
“放屁”严治学怒气冲天道，“我早就给你说过，王清华不是好对付的，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你就是不听。要不是因为你的疏忽大意，卞德拥能暴露吗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一直这样下去，就等着社长收拾你吧。”
兰崇年站在严治学的面前，吓得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半天才道：“严书记，请你放心，下次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我一定戴罪立功，看好王清华，看好专案组。不再让严书记和社长费心。”
“好了，好了。”严治学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你别在我这儿表决心了。上次你就是这个样子，这次又来这一套。我当初就不应该选你这样的窝囊废。真的是老子瞎了眼了。”严治学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你听着，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不要等我招呼，立即给我滚蛋，离开华夏，不要再给老子出岔子，明白吗检察院的事儿你暂且不用管了。我会重新安排人的。”
兰崇年虽心有不甘，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站在那里怯生生地看着严治学。
“滚吧”严治学冷冷地命令道，“别在我跟前碍眼了。”
兰崇年这才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出门就破口大骂：“老子为你们受了这么多苦，到现在老子没见到一分钱，竟然这样骂老子。小心老子把所有的事情都给你抖搂出去，大不了一拍两散，都挨枪子算了。”
从省委大院出来，兰崇年悻悻然回到检察院招待所准备继续睡觉，不想刚进房间，马上一个低沉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兰检，深更半夜，这是去哪儿了呢”
“谁”兰崇年四下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你给我出来，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说着手已经伸到了胳肢窝下面，准备拉抢。
“还是把你的破枪收起来吧。”那声音继续道，“乖乖的告诉我，你深更半夜去了哪儿”
“有种的出来，别躲在暗处吓唬人。你以为你这点小把戏就能吓倒老子吗”兰崇年并没有按照那个声音的意图行事，而是继续四处寻觅，同时丝丝的恐惧也在他的心中不断升温。
“兰崇年，别以为你做的事情别人都不知道。”那个声音继续道，“你刚才出去是不是见严治学去了肯定是，不用我说，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们在环亚集团做的好事，迟早有一天是要露陷的。我奉劝你一句，趁早跟严治学断绝来往，正正经经的做你的检察长，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你是谁”兰崇年想不到对方对自己的情况知道的如此之多，“你给我出来”说着从胳肢窝下面将手枪拉了出来。
“别白费功夫了。”那声音冷冷地笑了两声，“你根本就不是兰崇年，你也不可能会打枪，我说的对吗”
“你少给我装神弄鬼”要说刚才兰崇年还有一丝幻想的话，那么这句已经让兰崇年彻底失望了。他万万想不到对方竟然连自己的身份都能说的出来，“你是谁，你给我出来，要不然我叫保安了。”
“叫保安哈哈哈”那声音又是一阵冷笑道，“你敢吗你把保安叫上来，你给保安说什么呢。你不会是想把你下面的那几个走狗叫上来吧。你自己也不想想，你连我在哪儿都不知道，下面那几个废物上来能有用吗好了，不跟你玩了，希望你能好自为之，别再淌这条浑水了。你这种人，不适合”
“你是谁，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
嘭
兰崇年已经恐惧到了极点，手一颤抖，放了一枪。
由于白天已经开好了路线，王清华带着龙天剑和欣欣翻墙进入环亚集团后就巧妙地利用摄像头的盲区，在一堆煤堆旁边潜伏了下来。深夜十一点钟的样子，环亚集团主楼前的喷泉水池旁边忽然出现了几个躲躲闪闪的人影。接着一个人往喷泉水池中扔进了一根绳索，顺绳索而下。很快消失在了王清华等人的视线中。
“清华，我过去看看吧。”欣欣玲珑的身体，在这种情况下最容易发挥优势，再加上她不错的身手，应该是最合适最合适的侦查员，说完后就欲从煤堆旁边出去。然而王清华并没有同意，一伸手将欣欣揽入怀中，嘘了一声道：“不要着急，还是再等等。”不想却感觉欣欣有几分羞怯的意思。王清华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不注意将手盖在了欣欣那一双浑圆的之上，就将手挪开了，觉得欣欣虽然已经跟自己有过几次男女经历，毕竟还是个女孩子。不由觉得有些对不住欣欣。深思游走，将欣欣拦的更紧了。
“这些人深更半夜下到喷泉水池会干什么呢”龙天剑并不会功夫，倒是个案子分析的高手。不过这一幕让他也感到非常的疑惑。
王清华急忙拉回深思，低声冷笑了一下道：“大概是当泥水工吧。”
“泥水工”龙天剑有些不解，“你是说他们下去是要对那道水泥墙做手脚”龙天剑很快想到了白天看到的位于喷泉水池下面的那道奇怪的水泥墙。清理水池的时候，龙天剑虽然没有下去，但也觉得喷泉水池下面的那堵水泥墙，并没有赵鑫说的那么简单。
王清华点了点头，没有接龙天剑的话，而是对欣欣道：“等一会这些人全下去之后，你从大门口绕过摄像头，直接到保安房的后面，从窗户进去。那里面应该有一个值班的保安，你想办法把那保安打昏，然后把摄像头调整的别的位置。明白了吗”
欣欣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王清华这才发现自己把欣欣搂的实在有点太紧了，几乎完全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这时龙天剑的目光也移了过来，虽然天色非常黑暗，但是因为距离比较，也能看清个一二三来。看了一眼，马上转脸去看别的地方了。
王清华这才放开了欣欣，也觉得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做出这种动作来。只不过刚才也是情不自禁，哦了两声，再没有说什么。
很快那水池跟前的几个人，一个个都顺着绳索爬了下去。王清华数了一下，应该是六个人。从这些人下绳索的动作来看，应该都会点功夫，如果王清华所料不错的话，现在在监控室职守的应该也是这帮人。
六个人全部下去后，欣欣又翻墙而出，绕过大门，又从监控室门口的墙头落了下来。不过欣欣并没有按照王清华的意思落在监控室的后面，而是直接落在了监控室的大门口。很快一个保安打扮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王清华不由捏了一把汗。龙天剑更是吓得差点叫出来。
接着两个人在门口说了两句话，那保安就带着欣欣走进了监控室，大约一分钟的样子，欣欣又从监控房出来，向王清华和龙天剑两个人所在的位置做了一个ok的动作，同时伸了调皮地伸舌头。
这鬼丫头，又在故伎重演，肯定是先那保安，然后再将那保安打昏了过去。王清华心中不禁大汗。这女人也有女人的好处，轻而易举就能把一个彪悍的男人制服。男人临死还以为自己走了桃花运。
就在这时，门房中忽然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声，欣欣刚迈出的脚步急忙又收了回去。王清华的目光不由往门房的位置看去，见门房并没有任何动静，这才稍微放心一些。心想，大概是老头上了年纪，半夜咳嗽吧。
略微停了一会后，欣欣重新从监控室出来，低头弯腰，迅速跑到王清华的位置。
“摄像头调整好了吗”王清华低声问道，好像唯恐欣欣一时高兴把正事给忘了似得。
欣欣喘了口气道：“那摄像头好像怪怪的，刚才明明有几个人下到了水池当中，而且那儿也有一根明显的绳子，在监控里这些东西却什么也看不到。”
王清华凝思片刻马上明白了，估计是这些人提前录制了一段录像，然后接上连接摄像头的数据线，再掐断摄像头，监控器上面自然录制的就一直是提前录制好的录像了。这也就难怪无名女尸漂浮上水面的前后录像都什么也没有了。
监控摄像头虽然已经失去了作用，但还是必须小心行事。三个人顺着煤堆，移动到主楼前面，在建筑物的阴影下，逐渐移动到喷泉水池前面。喷泉水池下面一盏扎亮钨丝灯，却并没有一个人。刚才的六个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王书记，这喷泉水池下面果然有机关。”龙天剑分析道，“我估计机关就是那道水泥墙。”
欣欣踊跃道：“还是让我先下去看看吧。”说着就要抓住绳索下去。就在这时一道暗红色的亮光忽然在王清华的眼前闪了一下。王清华心中暗叫不好，急忙将欣欣拉了上来。
“王书记”忽然从王清华等人的身后传来一个叫声，“这么晚了来我们环亚集团，还有什么事儿吗”
是赵鑫的声音，王清华缓缓转过身去，冷笑两声针锋相对道：“赵总，这么晚还没有休息啊”
赵鑫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解释道：“哦，今天晚上我值夜班。”说着停顿了一下，手里却亮出了一把微冲。刚才那道暗红色的光亮正是从微冲的瞄准器上发射出来的。
龙天剑和欣欣被赵鑫如此大胆地亮出枪械感到异常震惊。如果不是赵鑫想要了他们三个的命，是绝对不会亮出枪械的。就算环亚集团属于国有大型企业，企业副总也没有配枪的资格。
“王书记，你知道刘强和陈子栋是怎么死的吗”赵鑫往王清华跟前走了两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省警察厅刚刚介入调查环亚集团无名女尸案的时候的负责人就是刘强和陈子栋。然而案子刚刚开始调查没有多长时间，这两个人就忽然神秘失踪了。社会上一直谣传这两个人收了黑钱逃到国外去了。想不到早已经命归黄泉。
如此近的距离，三个人根本没有反抗一把微冲的余地，唯一的选择就是先吓住赵鑫。狭路相逢勇者胜，如果表现出一丝的怯懦，自己极有可能当场被赵鑫杀人灭口。想到这里，王清华冷冷地笑一声道：“你觉得我需要知道这个吗如果你还不是很笨的话，你应该清楚，我此次来省城的目的是干什么你以为你们的所作所为就神鬼不知、天衣无缝吗你以为我就不知道你们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吗你以为我就会相信你白天给我说的那些鬼话吗快醒醒吧，小日本。你觉得我在没有做好充分准备的情况下，会来这里吗”
“哈哈哈”听了王清华的话，赵鑫非但不惧，反而大声笑了起来道，“王书记，我知道你的能耐，也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就算你知道我是日本人又能怎么样你最好还是不要在这里糊弄人了，还是想想自己怎么死吧。”
“死”王清华马上反问道，“今天究竟谁死还说不定呢”同时往赵鑫跟前逼近了两步，眼睛死死地盯着赵鑫的眼睛道：“你最好放聪明点，放下手中的武器，乖乖接受我们的调查，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如若不然，不但是你，就连你的主子腾山惠子也一块完蛋。”
“你你”赵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怎么知道”
“你给我听好了，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王清华说着身体早已逼近赵鑫，趁赵鑫不注意，突然起脚，一脚将赵鑫手中的微冲踢飞。不过赵鑫也不是善主。手中微冲被踢飞，马上拉开架势，一拳向王清华的面门打了过来，拳面之上已经多了一排立刺，应该是戴了带有钢刺的拳套。
由于距离比较近，王清华急忙后撤一步，趁赵鑫扑过来的空荡，在赵鑫的小腹之上猛踢了过去。不想那赵鑫伸手也异常敏捷。王清华这一脚刚刚踢到，赵鑫身体一偏，巧妙躲开了，再次挥拳打了过来。不过这次已经变幻了策略，拳头向王清华袭击的同时，另一只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尖刀，往王清华的伸出的腿上刺了过来。王清华只要一抬腿，尖刀马上就会扎进腿里。
情势危机，欣欣在一旁在看在了眼里，急忙伸腿挡了过去，扑哧一声，尖刀没有扎进王清华的腿上，却从欣欣的大腿上深深地扎了进去，殷红的鲜血马上咕咕流了出来。
“草”王清华见欣欣负伤，心头马上一紧，同时一股无名之火马上窜了上来，本来打算将赵鑫活捉了，以便审讯，见欣欣腿上挨了一刀，也不顾这么许多了，没等赵鑫的拳头收回去，迅速抓住，借力往前一拉。赵鑫自然争夺，王清华又借力往后一推，赵鑫整个身体马上失去了平衡，下盘很快露了出来。王清华奋起一脚，照准赵鑫的裆部就是一脚。
这一脚，王清华几乎用了全力，赵鑫就是铁打的也会难以承受，窝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了几下就一命归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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