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纷杂的头绪
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一个和事佬，来化解一下双方的焦灼的矛盾，让双方都有一个台阶下。广安中文[gazww.]而省委秘书长张检之，一直以来都充当着这样的角色。
作为省委办公厅的一把手，他靠的就是察言观色走上这个位置的。他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愿意真正把对方彻底放在一个敌对的位置。只是为了表示一下自己的强势而已。而要做和事佬，技巧也至关重要，不能向着任何一方说话。要不然就会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把自己折进去。
张检之是具有这样的技巧的。他深深懂得冷场的时间长了，谁都希望有个人说句话。而如果刚刚冷场，自己就插嘴，势必会引起双方的不满。所以他也不急于做这个和事佬，随着大家一起沉默。
大约三分钟的时间过去了，依然没有一个人说话，张检之感觉冷场冷的时间差不多了，笑了笑道：“我有个想法，提出来，大家参考一下。把经济工作作为年终工作的中心当然无可厚非，但是反腐工作也不能松懈。然而，反腐毕竟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工作任务，不能急于一时。既然大家都提出来了，就先由宣传部门单方面做做前期工作，开春之后，我们再予以加强。大家认为怎么样”
张检之这番话看似是说给权红河听的，最后说完后，眼睛却落在了王大成的身上。
张检之的意思是要让王大成有些风度，退一步海阔天空。当然张检之不是让权红河退一步，给王大成这个书记留点面子，可是这件事情翻过一想，他就基本明白了。如果权红河肯让步的话，就不会在王大成提出加强反腐工作的时候，突然冒出来顶那么几句了。想到这一点，张检之觉得还是让王大成退一步比较现实一些。
王大成已经注意到了张检之的眼神，当然也不想给权红河让步。不过毕竟王大成这个省委书记，还是知道顾全大局的。但是也不能马上在会场就同意了张检之的建议，沉着脸，站起来道：“我看今天这个会就到这儿吧。”说着夹起笔记本，端了水杯转身离开了会场。秘书小宋急忙跟了过去。
就在王大成的办公室门口，王清华已经在那里等了半天了，见王大成过来就急忙迎了过去，叫了一声王书记。王大成还在气头上，嗯了一声，问道：“是清华啊，有事吗”好像并不愿意接待王清华这个专案组副组长。
要不是因为这个环亚集团无名女尸案的事情，王大成也不会突然想到搞什么反腐倡廉。无名女尸案一直受到中央方面的关注，隔三差五，不是国家警察部，就是高检，打电话询问情况。这让王大成隐隐感觉，所谓的815无名女尸案，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弄不好就像x市水库溃坝事件那样，牵扯到省里的高级干部。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对于他这个省委书记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如果提前能动起来，说明自己对省内的问题已经有所觉察，并开始抓这方面工作了，以后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也好给中央方面交代，起码不会像x市的案子一样，出来后，自己才恍然大悟，中纪委问起，自己却什么也不知道。
“有件事我必须给您汇报一下。”王清华跟在王大成的身后说道。一脚踹死了赵鑫，不管有什么理由，都是办案过失，万一曝光，还不知道会演绎出什么故事来呢。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提前给王大成打个招呼，起码让王大成知道了真情，无论以后出了什么事儿，也有个人替自己说话。
“什么事儿，你说吧。”王大成进了办公室，坐在大班椅里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压了压自己的刚才的火气，同时给王清华让了一个座位。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王清华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接把半夜深夜深入环亚集团进行调查的事情说了一下。
“你说什么”王大成也感到异常的震惊，“你打死了环亚集团的副总赵鑫”
这件事情恐怕要比刚才权红河在常委会上给他难堪，更让他棘手，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而且赵鑫现在已经死掉，即便是赵鑫存在什么问题，也根本无从查起。赵鑫的事情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严重的问题，已经让脆弱的政府信誉每恐欲下，老百姓已经变得越来越不信任政府的官方言论了，即便是澄清也是澄不清的事情了。如果再有人推波助澜，这件事情就愈加难处理了。
“不管赵鑫有什么样的过去，你也不应该”王大成知道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话说了一般又咽了回去，站起来徘徊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好办法。
就在这时，严治学火急火燎地推门而入，刚要说话，见王清华坐在那里，马上止住了，不过没有几秒钟，还是很不客气地开口道：“王书记，有件事情我必须马上给您汇报一下。我们专案组的人昨天晚上把环亚集团的副总赵鑫给打死了。”
也许在严治学的心里，这算是给王清华留了几分面子了，并没有直接说人是王清华打死的。
“我知道了。”王大成冷冷地说道，沉默了一会马上接着道：“这样，你安排一下，马上封锁所有消息，禁止新闻媒体对这件事情进行采访、报道，严令市委有关部门，做到不议论、不谣传、不渲染。”
严治学极不情愿道：“王书记，纸里包不住火，我担心这种做法恐怕于事无补啊。专案组的人在办案过程中打死了人，如果不让采访、不让报道，可能会引起外界更大的猜想，到时候我们恐怕就百口莫辩了。”
“那你说怎么办”王大成马上问道，“在办案过程中，遇到抵触问题，动手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你这个政法委书记又不是不知道。再则，赵鑫手持枪械威胁清华同志，难道让清华同志站在那里等死吗”
王大成的意思，明显是在袒护王清华。作为专案组组长，一旦事情扩大，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他这个市委书记也脱不了干系，起码应该负有领导责任。
严治学岂能体会不出来，笑了笑道：“王书记，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我们给外界说什么，外界都不可能相信。我们还是重新考虑别的办法吧。我担心，一旦掀起波澜，恐怕对省委不利。必要的时候，还是”严治学说着戛然而止，眼睛看着王大成，或许是希望在王大成的眼神中找到某种失望，甚至绝望的神色。
“嗯”王大成应了一声，算是对严治学的回应，意思却非常的含糊，到底是考虑严治学的问题，还是反驳严治学的意思，并没有表达清楚。严治学是让王大成“丢车保帅”放弃王清华，这种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
既然严治学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王清华觉得不说两句不行了，略微考虑一下道：“严书记，人是我打死的，我愿意接受省委的一切处分。不过有一点，我想提前给严书记声明一下。这个赵鑫是个日本人。而且他潜伏在环亚集团的目的，到目前为止并不明确。一旦今后出现什么异常情况，你就要为你今天所说的一切负责。”
“你”严治学被王清华几句话说的无言以对。815无名女尸案，虽然是一个刑事案件，却一直被中央方面盯得特别紧，其中的原因不言自明，严治学虽然一直都在装疯卖傻，装作不知道，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傻子，其中的厉害关系，他还是非常清楚的。
“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争论了。”王大成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专案组继续调查，尽快破案。至于这个赵鑫的死，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尽量避免让外界胡乱猜疑就行了。你们先去吧。”
王大成说完，就坐在大班椅里，不再和二人说话了。两个人都知道再坐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就站起来告辞离去。
出门的时候，王清华叫住了严治学，笑了笑低声问道：“严书记，兰崇年昨天深更半夜找你还有什么重要的工作汇报吗”
严治学神色马上一变，他怎么也想不到，王清华会盯上兰崇年，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道：“王书记，你这话问的就有点不对了。兰崇年作为检察院的检察长，无论什么时候给我汇报工作，都再正常不过了。难道，兰崇年给我汇报工作，还必须事先给你王书记打个报告吗”
王清华冷冷地笑了一声，并没有接严治学的话，健步离开了省委大院。严治学久久站在那里看着王清华远去的背影，心中实在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在检察院招待所吃完饭后，准备离开的时候，王清华就给燕妮安排，让燕妮严密监视兰崇年的一举一动。半夜兰崇年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离开检察院的时候，燕妮已经把这件事情通知了，早已酒醒的陈风。陈风尾随兰崇年一直到省委大院，并眼看着兰崇年走进严治学的办公室，然后在折回检察院，潜伏起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躲在暗处恐吓兰崇年。果然发现兰崇年惊慌失措，表现的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检察长。这一点，让王清华对兰崇年的身份一起了更大的怀疑。
而严治学让兰崇年在检察院招待所“招呼”王清华等人也只是个幌子罢了。他非常清楚，兰崇年一旦请王清华等人吃饭喝酒，必然会引起王清华的怀疑。必然会夜探环亚集团。所以，严治学事先就让赵鑫躲在暗处，监视环亚集团喷泉水池附近的一举一动，又摆出一副要对喷泉水池做手脚的架势，引诱王清华等人上钩。
果然，王清华深夜来到环亚集团，并准备对喷泉水池进行二次探查，这时，躲在暗处的赵鑫早已埋伏在了附近。一旦王清华走进水池旁边，马上就会把王清华解决掉。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赵鑫会如此窝囊，竟然被王清华躲了手中的枪械。又害怕赵鑫被王清华活捉，不得已，只好让赵鑫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钱坤和吴豪强在当天晚上把喷泉水池的情况告诉王清华的时候，连王清华也感到异常的震惊。喷泉水池下面肯定会有机关暗道，这一点，王清华早已想到了，让王清华想不到的是，在暗道下面竟然是一个“地下宫殿”。
当天晚上，王清华带着欣欣和龙天剑夜探环亚集团的时候，一直对环亚集团进行严密监视的吴豪强和钱坤，在赵鑫不查之下，冒充工人混进了环亚集团。专案组对喷泉水池进行排水检查之后，钱坤和吴豪强就发现，有几个工人半夜鬼鬼祟祟地从宿舍中溜了出去。吴豪强和钱坤马上尾随而行，发现这几个工人竟然在下了一个经年不用的下水道。而且下水道极深，足有十几米。
跟随之下，吴豪强和钱坤发现，这几个工人在下水道七转八弯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就在一个似乎是封闭水泥管道的前面停了下来。水泥管道正好挡在下水道上方，吴豪强和钱坤正在疑惑的时候，那几个工人马上开始用铁钳、大锤对着封闭水泥管道猛扎了起来。不一会功夫，水泥渠道就被扎开了。透过水泥管道，隐约可见里面竟然是一个非常大的地下室。
这些人马上用事先准备好的水泥将扎开的水泥管道的临界地下室的一面封死磨平，将另一边整理整齐，再上了一层水泥面儿。这样以来，悬在下水道中的那条水泥管道就消失了。
“三哥，情况大致就是这样的。”乾坤给王清华叙述道，“看来这个无名女尸肯定是被这些人杀死之后，从这个管道中运送到喷泉水池的。为了不引起大家对喷泉水池的怀疑，才在喷泉水池下面放上了一块石头和一根麻绳。其实麻绳和石头只不过是他们的障眼法罢了。”
王清华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我们至今还没有搞清楚。那就是他们为什么要将这样一个女人杀死，而后竟然不惜付出暴露他们隐蔽据点的危险，将这个女人抛尸在喷泉水池呢他们完全可以采取其它的手段，将这个尸体处理掉，为什么冒这种险呢”
吴豪强急躁道：“三哥，你考虑这些干什么，把他们抓起来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王清华笑问道：“抓谁呢”
是啊，抓谁呢卞德拥现已潜逃，赵鑫被自己一脚踹死，那几个工人估计干完活儿之后，也不可能再留在环亚集团。所有的涉案人员几乎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能抓谁呢
吴豪强马上道：“你不是一直在怀疑严治学、兰崇年他们吗，把他们抓起来不就完了。”
王清华道：“严治学是省政法委书记、兰崇年是检察院检察长，如果在没有任何事实证据的情况下，怎么抓人家。即便是我们现在掌握了他们的一些犯罪证据，想要抓他们还要通过省委。省委再上报中央，等中央方面批准了，我们才能抓人。更别说我们现在根本没有掌握他们任何证据了。”
“这还不简单，我们依葫芦画瓢，跟在x市一样，先秘密把他们拘捕起来再说。到时候有了证据，不就什么都好说了吗”吴豪强天真地提议道。
王清华摇了摇头道：“这样做肯定不行。首先严治学等人不像x市的那些人，他们可都是省部级高级领导，一旦把他们秘密拘押起来，肯定会惊动中央和省委。而且我估计，在没有任何事实证据的情况下，这些人是绝对不可能屈服开口的。到时候我们就很被动了，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中央方面一旦察觉，弄不好，连我这个专案组副组长也要接受调查，更别说办案了。其次，我隐隐感觉，严治学和兰崇年等人，也是受人操控，并非是这个案子的真正幕后主使人。即便是我们抓了这几个人，弄不清楚他们的犯罪动机，也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照你这么说，我们现在就没办法了”吴豪强有些心灰意冷道，“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我们还查什么案，干脆散伙算了。”
王清华笑道：“你小子总是没有耐心。办法肯定会有的，只不过我们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和钱坤现在倒是可以先把卞德拥找出来，秘密拘押起来。或许在他的身上，能找到一些我们需要的东西。”王清华说着沉思片刻接着道：“然而，我总觉得，这个卞德拥也不过是一个巨谋中的牺牲品而已。或许我们能从他身上找到无名女尸的答案。”
吴豪强促狭一笑道：“三哥，你也有点太小看我和老五了。卞德拥根本就没有跑掉，他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下了。昨天你带人检查喷泉水池，我和老五就混在人群之中，当我和老五发现卞德拥要逃跑的时候，就一路尾随，将他逮了起来。现在正关在郊区一个废弃的工厂里面。”
这个消息让王清华感到非常兴奋。对于环亚集团的问题，卞德拥这个总经理到底知道多少秘密暂且不说，起码对于无名女尸案，卞德拥肯定是个知情者。
“老六，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呢”王清华夸赞了吴豪强一句，不过他也知道，能想出控制卞德拥，肯定是钱坤的意思。吴豪强粗枝大叶，不会有这么缜密的思路。
吴豪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也不会居功，就把实情说了出来。果然秘密拘押卞德拥是钱坤的意思。
王清华有些兴奋，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卞德拥。如果能在卞德拥嘴里得到点什么，这个案子就算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起码无名女尸案的问题可以交差了。”
此时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了，省城大街上的行人明显稀少了许多，只有一些晚上跑的的车辆，还在忙忙碌碌地穿行其间。三人马上驾车赶往关押卞德拥的郊区废弃工厂。
钱坤驾驶着那辆从x市带来的路虎，很快到了关押卞德拥的废弃工厂。然而意外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他们走进废弃工厂的时候，发现早已被他们封死的房间被人打开了，卞德拥也不知去向。
“这是怎么回事”钱坤惊疑地看着身边的吴豪强。
吴豪强一副无辜与愤怒的样子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卞德拥被人救走了。这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王清华眉头紧锁，在现场看了一圈。救卞德拥的人是用铁锤之类的工具将房间的门锁扎开后，救走卞德拥的。干这件事的人，动作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你们两个不要吵了，人既然已经被他们救走了，就说明你们两个在控制了卞德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跟踪监视了。跟踪你们的人，肯定是在尾随你们到达这座废弃工厂后，躲藏了起来，等你们离开后，就马上动手把卞德拥带走了。不过我觉得卞德拥可能已经被他们暗杀了。”王清华分析道。
“暗杀”钱坤有些疑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王清华笑了笑道：“这个很简单。因为卞德拥一旦离开环亚集团，对于他们而言非但失去了任何利用价值，而且已经变成了他们的累赘。一旦卞德拥逃脱不掉，落入我们的手中，肯定会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这样一来，他们的处境就非常危险了。另外，你们两个仔细看看现场。现场虽然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但是地上的脚印明显非常混乱。而且有些脚印明显有在地上拖拽的痕迹，这就说明救卞德拥的这个人，其实是来杀卞德拥的。卞德拥不愿意离开，才致使他们之间发生了争执。最后来人将卞德拥硬拉出了这间房间。而且这个人肯定是卞德拥认识，又让卞德拥害怕的熟人。要不然卞德拥不会产生恐惧。”
钱坤马上问道：“既然他们想要杀死卞德拥，那么为什么不在房间内就把卞德拥解决掉，还要费那么多周折，把卞德拥带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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