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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的几日,我日日在殿中抄写送子经,便连承琰悄无声息的来了,我竟也没有发觉。

    只道写累了,放下手中的笔,捶了锤有些酸痛的肩膀,却见承琰正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一惊,忙准备起身行礼。

    承琰大步走上前,抬手笑道:“你身子重,坐着便好。”

    我四周看了看,见只有玉缘微笑着站在我身后,我不禁嗔道:“差事当的越发好了,怎的皇上来了也不叫我?”

    承琰温声道:“是朕不许她出声的,见你写的如此认真,朕怎忍心打搅你。”

    我抬手由着玉缘将我慢慢扶起,笑着道:“臣妾闲着无事,也想快些抄写完为我们的孩子祈福。”

    承琰上前牵过我的手,轻声道:“辛苦你了,这几日见你一直在抄写着,也要多休息才是。”

    我含笑道:“若孩子能平安健康的出世,这点累又算的了什么。”

    承琰笑叹道:“宁儿如今越发像个母亲了,咱们的孩子,当真有福气。”

    我莞尔道:“有皇上的疼爱,才是有福气的孩子。”

    承琰伸手抚了抚我高隆的小腹,笑道:“这孩子朕盼了许久,自然疼爱。”说着又看着殿外道:“春来御花园景色极好,不如朕陪你出去走走吧,总在殿中闷着也不见得好。”

    自有孕以来,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我几乎鲜有外出,昭阳宫正殿后的景色桃红柳绿,亦十分怡人,每每烦闷了,便到殿后走走,那景色见多了,也便不想再看了。

    见承琰肯陪我散心,我自是欣然答应。

    因昭阳宫离御花园不远,我与承琰不紧不慢的走了去。

    春日的阳光已然温和了许多,一路闻着清香的花草味,满眼的花红柳绿,不禁目酣神醉,连着呼吸都通畅了许多。有承琰陪在身边,我只管安心的赏着眼前的景色,享受着难得的舒心。

    和煦的暖风下,承琰牵着我的手,缓缓的在波光闪耀的湖边走着,这一刻,我们仿若只是民间的寻常夫妻,安逸而和谐。

    走了许久,承琰怕我太累,又命人在亭中的石凳上备了软垫,在其中歇息了半响。

    时间转眼已快到晌午,承琰说要随我一同回昭阳宫陪我用午膳,小心的护着我的腰腹,往昭阳宫走着。

    我被他这样用心的护着,不禁发笑:“皇上这样小心,臣妾可要连路都不会走了。”

    承琰宽厚的手掌稳稳的护着我,笑着道:“保护妻儿,本就是身为男子的职责,朕可守护天下,又岂能忽视了妻儿。”

    妻儿…

    我心中闪过一丝甜味,却又很快变的苦涩,我不过是个庶妾罢了,只有皇后才配称之为他的妻子…

    可在这样安静美好的时刻,我自然不愿去破坏,只笑着嗔道:“有皇上这样的慈父,只怕孩子更愿意与皇上亲近呢,若是冷落了臣妾,可如何是好。”

    承琰笑道:“与朕亲近有何不好,莫非宁儿还会嫉妒不成?”

    “臣妾自然嫉妒,但所谓慈母多败儿,为着皇儿将来能少惹皇上烦心,臣妾便扮个黑脸好了。”

    承琰揽紧了我,笑道:“宁儿的性子,自会是慈母不假,但朕相信你会将皇儿教导的很好,又何必让他对你有所惧怕才使其成才呢?”

    我抿嘴道:“皇上说的极是。”

    又走了一会儿,两边皆是一人多高的花木,只留下了一条扬长的石子路供人行走。

    正走着,只听到左侧的花木后似乎有争执的声音,我偷偷看了看承琰,只见其眉头蹙起,停下了脚步,我也忙驻了足。

    孙长胜见状看了看承琰的脸色,想着是否要呵斥,却见承琰抬了抬手,示意其莫要声张。

    “臣妾们也未曾说什么过分之言,万容华又何必这般依依不饶呢?”

    如汐?我微微有些意外,如汐向来不是蛮横之人,不知为何与人发生争执。而这声音并不熟悉,想必是新晋妃嫔。

    只听如汐不同平日的冰冷的声音传来:“你们入宫也有些时日了,却依旧管不好自己的嘴,岂知‘祸从口出’四字为何意?”

    只听另一人有些不忿的道:“你仗着位份高于我们,方才已命人掌了我们的嘴,如今却要罚我们长跪在此,是何道理?”

    掌嘴?罚跪?

    我越发的诧异,这些又岂是如汐会做的事,却不知到底为何如此。

    如汐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二位妹妹是要与我讲道理么?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到别处去讲,你们方才所言传到皇上与皇后耳中,莫非还会嘉奖你们不成。”

    却闻其他二人没了声响,如汐接着冷笑道:“昭贵嫔服侍皇上已近两年,有孕得皇上厚待自是应该,何时轮到你们恶语诋毁,连着未出世的孩子都要一并诅咒,你们才入宫,心思便如此恶毒,日后若是身居高位,可还有他人的活路?”

    一番话却是让我震惊不已,原来竟是因为她们对我出言诋毁,如汐才这般不惜得罪她们么?

    再看承琰的面色已然难看至极,仿佛乌云压城。

    这时又听到其中一人强行辩道:“我…我们何时诅咒昭贵嫔的孩子了?你可不要诬陷我们…”

    如汐轻嗤道:“你们胆敢在这随时有人来的御花园中说出那般不堪入耳的话语,此时却又不敢承认了么?既然如此,何必要在此地乱嚼舌根,也不怕闪了舌头么?”

    “我们已久未见圣颜,昭贵嫔有了身孕,还要霸着皇上不放,既做的出,还怕旁人议论么?再者你只是一个容华,又非主位娘娘,凭什么责罚我们?”

    听得此言,我紧咬着下唇,宫中如此做想的,只怕不止是她们吧…

    这时,承琰的怒火已然无法再压制,怒声道:“她不够资格责罚你们,朕有资格。”

    承琰言罢甩袖向前走去,玉缘眼疾手快的搀扶住了我,我一惊,忙跟在了承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