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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回 谁想又添牢狱祸

    ()    次日晨起梳洗后,白卯奴变花样般从小橱柜里,拿出了早便准备好的衣饰。【八戒中文网高品质更新】

    徐宣赞接來一看,这衣饰甚是新鲜时样,且又光鲜华美的紧:“哇……好合心的衣服。”

    “那快穿上试试看?”白卯奴见徐宣赞喜欢,心下也是开心的紧,忙不迭展开那衣袍,帮着徐宣赞一件件穿戴好。

    这衣袍被徐宣赞穿在身上,居然长短相合适宜,一似若量体裁制的一般。

    头戴一顶黑漆磨砂泛亮头巾,脑后垂坠一双白玉长环,着一领青罗开阔绫缎疏袍,足蹬方头织锦黑皂靴,手中再配一把细巧百摺、描金美人珊瑚坠样的春罗扇。

    “可瞧瞧,真个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呵!”审视着眼前自己的杰作,白卯奴禁不住双手交叉抵拳暗自称好。

    “好看么,娘子?”徐宣赞抬臂向两边扶摇仙鹤一般的展了展袖子,温润笑问白卯奴。

    “怎不好看?”卯奴是将徐宣赞打扮得上下齐整得体,整个人被这衣冠扮相衬托的煞是光鲜。她挪了足髁莲莲的行到他身边,汀口勾勒一温婉弧度,轻轻的,“我家官人最好看。”

    面着如此温柔可人的爱妻,徐宣赞心下柔软的变作了一池春水。颔首凑近,在她光洁前额低低的浅吻了一下。

    卯奴双颊浅粉,复抬了软眸凝望着徐宣赞,抬手勾上他的脖颈,极认真的吩咐:“官人早些回來,晚了为妻会记挂的。”糯糯的如莺声巧啭。

    “娘子且放心。”徐宣赞颔首应下,笑意柔软。

    。

    昨夜里似乎刚被一场微雨润泽,今日红尘处处遍布着尘泥的特有芬香。

    徐宣赞原想喊上那茶舍小厮相伴,后见他已经动身去了,便只好自己一人往承天寺里去看佛会。

    一路游游走走,倒也乐得陶然。

    不觉步至承天寺,远远见几个素日里识得的邻里三两个聚在一起,他们一看徐宣赞过來,皆是眼前锃亮、凝神屏气,直喝采道着:“好个官人!”

    也是,眼下这徐宣赞如此一打扮,竟是若了个疏袍迎晨霞的儒雅偏偏贵胄公子,天成一段温柔风韵全在眉目、楚楚衣冠更衬扯掩映的威严后成。

    徐宣赞见势,也晓得是在慨叹自己时今这身行头,沒做多言,对他们笑笑便走过去了。

    只听身后有人嘁嘁喳喳:“哎,听说了么?昨夜周将仕典当库内,不见了四五千贯金珠细软物件。见今他开单告官挨户搜查,却沒得个捉人处!”

    落言在耳,徐宣赞皱起眉头、后又微微摇摇首,心道现在这些贼人个个都狡猾的打紧,岂是那么好盘查的?慨叹一番后,径自跨了正门门槛儿进寺里去了。

    承天寺在姑苏说大不大、说小也实在不小,重要时间也算得上个人流如织的佛香福地。

    徐宣赞才一进去,便见今日这烧香拜佛的官人、小哥儿、妇人、老叟等往往來來,加之烟雾交织起缭绕的祥云,也十分热闹的打紧。

    他上了一炷香,许下个与娘子生活美好、将來得一麟儿为徐家延续香火的愿望。原想再去偏殿里看看,见人实在太多,又想起娘子让我早些回家的……念及此,也便沒了许多兴致,转身便欲走。

    才挤过厚压压一堵人墙出了寺來,脚跟还沒站稳当呢,忽见五、六个似官差打扮的人从侧面小径一路直直行來。

    徐宣赞扫了一眼,见他们虽着灰、青二色官衣不等,可腰里具挂着小巧腰牌。

    正讷讷间,里边儿一个打头的已向徐宣赞这边又凑近几步,凝起目光上下打量一圈,又侧首对其后一干众人道:“瞧瞧,瞧瞧……此人身上穿着的、手里拿着的,倒是个齐整!”

    语声才落,一群人便哈哈大笑。

    直惹得徐宣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须臾后那领头又对他稳了稳声息:“这位小相公,能把你手中的华丽扇子借我一看么?”

    徐宣赞本就憨厚,现下又早被这阵势给做弄的愈发浑噩。不明所以,下意识伸手把扇子给递了过去。

    那领头的才一接到扇子,摊开掌心敲了一敲后,转身对那一干跟班大声吆喝:“你们瞧瞧,瞧瞧,这扇子上面的珊瑚扇坠,与衙门里单子上开出的一摸一样!”

    语音起落,众做公的齐齐喝声:“拿了他去!”说话就把徐宣赞一根绳绑了严实。

    突忽而发的事端,做弄的徐宣赞只觉自己俨如被那成群苍鹰围追的紫燕、一群饿虎啖食的羔羊。甫一反应,疾声厉语:“诸位大哥拿错人了拿错人了!我是无罪之人啊!”

    那领头的踱步过來,抬手捏住徐宣赞的下颚,冷冷道:“是与不是,且去府前周将仕家分解!他店中好端端的丢失了五千贯金珠细软、白玉绦环、细巧百摺扇、珊瑚坠子……时今你这头上、身上、脚上、手里,全部都是他家物件,你还说你无罪!”于此猝地叱了一嗓子,“你胆子真够大的,啊?偷盗了旁人的东西,居然还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公然出外,把我们做公差的当成那过眼的浮云,做什么全无忌惮!”

    徐宣赞边听着言语,不觉渐渐呆滞下來,又一转念,被绑成粽子也依旧梗起脖子嘶喊:“差大哥你容解释容解释啊!”抿抿干裂的嘴角,“这一身行头并不曾是偷來的,你们一定搞错了!这天底下衣冠饰物岂单仅有一件?就不容别人与他家的相似了么?”

    “呵。”这领头的只当他狡兔三窟,当空一挥手,“有什么话,你自去姑苏府厅上分说!带走!”

    。

    白卯奴正倚着窗子学习人间的刺绣,闲闲然一副娴静美态。

    这时便见青青飞也似的从那竹梯上急急的跑进门來,酥胸起伏,眉心深锁:“姐姐不好了,姐夫被抓了!”

    “啊?”卯奴手中的苏绣“哗啦”一下滑到了地上。

    青青已走到她身边,边平着胸口急气,边把那从坊间人处听來的消息一五一十诉了白卯奴。

    徐宣赞不明就里,可这一白一青二姊妹却是知道的打紧。

    为他盗了华衣贵饰原是好心一片,谁想她们到底还是不太懂得人间的情态,不知该以何种脉络真正帮助徐宣赞。当初盗取官银一事已让徐宣赞吃了苦头,时今这突发之事又要让徐宣赞把这苦头给吃的尽了才罢休么?

    细碎的阳光金波展展的铺陈在白卯奴冠绝的美面上,黛眉款颦,拉过青青细语徐言:“青儿,我们得想个法子。”

    “姐姐!”青青一把甩开白卯奴,蹙眉敛目亦是急了,“都如此了,你还要想什么法子?我们赶紧动身去他姑苏府衙上去,把姐夫救出來!”

    “青儿……”卯奴展眉,语气却急,“若贸然前去营救官人,恐怕会招來猜忌啊。”

    青青煞是奈若何:“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说有什么法子啊?”杏眸软软一翻,几分带气。她行事一向利落干脆,素性不喜这诸多顾虑束缚。

    白卯奴敛了眉目薄启汀口,自顾自的:“我想想……”

    。

    徐宣赞就这样被押送往姑苏府衙,当即一通升堂问讯。

    他原本就无辜,自是不知如何答复。又恐会给自家娘子招來祸患,便也一言未发。

    那县太爷登时恼怒,原想对他施以刑法,又听师爷附耳,说起这徐宣赞原是从临安发配过來的,后又得了范院长、王主人的保释,脸面实在不小,唯恐有什么來头。

    如此一番话,令这县太爷权且平下心气的压压脾气,略辗转片刻,吩咐差役且把徐宣赞监了,次日再做审理……

    夜半又雨,当王主人锁了店铺大门准备归家时,转身便见一身玉色衣裙的白卯奴、并着绿罗宽褶裙的青青迎自己走过來。

    借着雨夜昏惑的暗辉,依稀可见她二人面上一层阴霾悲伤。

    “徐夫人……”王主人才小声一唤,白卯奴已二话不说,对着自己当地便是一跪。

    这可唬住了素性宽厚的王主人:“夫人,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忙曲身去扶。

    白卯奴借势也把身子起了,重新立定,由青青搀扶住:“求王主人救救我家官人!”含悲饮恨的一句,语气幽幽的、眸色又茕茕的。

    “这……”王主人缓缓的背了一下身子,似在忖量。

    徐宣赞被衙役带走一事,在不大的姑苏城不消半日便已传的沸沸扬扬,声声口口都只道是偷了谁的珠宝,惹上了大官司。王主人亦有耳闻,虽经了多日相处也是心存疑惑,可事实摆在眼前亦又奈何不得。

    “主人家容禀!”白卯奴径自碎挪莲步行到王主人面前,与他直对着面一微曲身,“这事都怪小妇人。”于此起了些许嗫嚅,口吻软款低微,“我在与官人成婚之前,曾许嫁一张官人,只是未及过门他便重病去世。我家官人身上那些衣饰,乃是我先夫留给我的,后來我又转赠给了官人而已。”于此处哀声一叹,狭眸微挑,“我也不知是怎么一回子事,走投无路,只好带着妹妹來求主人家想想法子救救官人!”愈说愈急,犀齿打起瑟瑟的颤。

    “是啊主人家。”青青快步跑转过來,蹙眉焦声,“您想想法子救救姐夫吧!我们姊妹在姑苏无依无靠,真的是只能承望您了……”真挚款款不亚卯奴。

    一番解释听在耳里,这王主人也大体知道了个囫囵事态。就着渐次微小下去的夜雨的光影,皱起两道带些老迈的浓黑眉心……

    如此,徐宣赞这复次牢狱之难,最终王主人使了些钱财,将他再度保出在外。

    就此,这一桩无妄之事才终算是给归结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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