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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远交近攻

    嬴政这么大反应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宋国的条件简直就是对秦国的侮辱与挑衅!

    赵地,乃是秦宋两国交界处的一块土地,两国长久以来都在此有极大分歧,互不相让。

    秦国数代国君都没有放弃对这块土地的争夺,他怎么可能放弃?

    若放弃赵地,那他死后又有何颜面去见秦历代国君?!

    面对暴怒的嬴政,所有人心中胆寒。

    大臣们全都跪在地上,谁都不敢现在去触他的霉头。

    只有一人例外。

    扶苏直接站了起来,然后拱手对嬴政说道:“父王,臣有一策,可解我大秦军备不足的问题。”

    声音清朗,回荡大殿。

    殿内众臣纷纷顺着声音看去,见到说话之人后,不少人脸上都充满了惊愕。

    是扶苏公子?

    所有人心中都有些纳闷,因为扶苏向来很少在政事上发表看法,今天居然主动开口,实在是罕见。

    嬴政的目光也落在了扶苏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扶苏,你有何策?”

    嬴政直言问道,心中隐有期盼。

    对于这个嫡长子他一直抱有厚望,但扶苏性格淡然且崇尚儒家礼法,甚至很少参与政事,这让他颇为不喜。

    身为大秦未来的君主,怎可如此毫无雄心壮志?

    不过现在好像有些改变了。

    扶苏闻言便直接回答道:“臣以为,我大秦不必向宋国购买装备,应当直接向唐国购买。”

    “唐国的冶炼技术远超宋国,装备也要比宋国更好,因此向唐国购买装备,才是最好选择。”

    扶苏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但听到他的这番话后,张仪闻言无奈一笑,向扶苏解释道:

    “公子的想法固然是好的,但大唐向来严禁武器装备对外售卖,不然我们怎会想向宋国购买装备?”

    向唐国购买装备,秦国也尝试过。

    但唐国那边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那是交易的方法不对。”

    扶苏没有犹豫,直接正色说道。

    “唐国之所以不愿意卖给我们武器与装备,只是因为不信任我们、而且我们给出的价码没让他满意罢了。”

    “据我所知,唐国虽强,但极其缺少战马,国内便是乙等战马都少见,因而面对突厥骑兵威胁,总是难以抵挡。”

    “只要我大秦愿意与唐国结盟,再以战马作为交换,唐人又怎么会不愿意出售装备给我们?”

    扶苏目光炯炯地说道。

    而他的话音落下,所有大臣们都沸腾了。

    “是啊!唐国少马,我们为何不用战马来交换唐国的武器装备?”

    “早就听说唐国骑兵贫弱,饱受突厥骑兵欺辱,若是我大秦能卖战马给他们,他们肯定乐意之至!”

    “他们少马,我们少装备,刚好可以互补!”

    “我大秦可是有良马无数!”

    “扶苏公子果然聪敏,此乃良策!”

    ……

    大臣们一个个恍然大悟,都觉得扶苏的这一计策可行,纷纷开口夸赞。

    王座上的嬴政听完后,看向扶苏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赏,但却摇了摇头。

    还是太年轻了啊。

    唐国少马,这一突破口朝中大臣们又怎么会没想到?只是谁也不敢说出来罢了。

    向唐国提供战马,等于是在资敌!

    一旦以后两国开战,那么谁还能挡住唐国?这个责任又有谁来背?

    出于这个顾虑,所以才无人敢提。

    所以扶苏提出这个建议后,所有人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但实际上他们都明白,嬴政心中更是一清二楚。

    瞥了一眼那些兴高采烈地大臣们后,嬴政准备象征性地称赞扶苏几句。

    毕竟这是扶苏第一次表达政见,总得多多鼓励。

    但就在这时,卫鞅却冷淡地开口说道:“公子的想法还是过于天真了,用战马向唐国换装备绝不可行。”

    “唐国国力强大,唯一的短板便是战马稀缺,我们一旦送去战马,唐国将再无弱点。”

    “一旦日后我大秦与其开战,那将如何抵挡他们?”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都安静了。

    这个隐患谁都懂,但卫鞅却直言不讳地说了出来。

    便是嬴政心中也有些不满。

    你心里明白就行了,说出来干什么?扶苏好不容易发表一次意见,你非要打击他。

    不过他明白卫鞅就是这种冷硬的性子,所以也无可奈何。

    被人点破这个问题,扶苏应该是十分尴尬的,但他却只是淡淡一笑。

    “看来商君大人并不精通外交。”

    扶苏笑着说道,随后将目光投向众人,开口道:“这便是我提出要与唐国联盟的原因所在,此法有两个好处。”

    “第一点——”

    说着,扶苏竖起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语气丝毫不乱。

    “通过联盟,我们可以获得大唐的基本信任,不至于没有半点关联。”

    “第二点,只要一旦联盟,则至少可以保证数年甚至更久的和平。”

    “只要有此两点,那么这次交换便是没问题的。”

    听闻此言,卫鞅眉头皱了起来。

    “公子并未解决臣刚刚提出的问题,若是两国一旦开战,当做何解?”

    “短暂的和平不代表什么。”

    卫鞅再次询问道。

    所有人也都看向了扶苏,这个矛盾点不解决,那么就不可能和大唐做这种交换。

    “商君还是没有明白问题关键。”

    扶苏没有丝毫慌乱,定定地看着卫鞅说道:“所谓交易,自然是互惠互利的,唐国在得到我们的战马的同时,我们也得到了他们的武器装备。”

    “想训练一支强大的骑兵,并不是有战马就可以,没有五六年绝不可能。”

    “但我大秦只要得到马鞍、马镫、武器甲胄,则军队战斗力翻倍。”

    “而与此同时,我们还可以研究大唐的装备、偷学他们的冶铁技术。”

    “既然都在变强,我大秦又何须畏惧大唐?我秦人血性犹在,从不畏惧他国!”

    扶苏眸光锐利,直视卫鞅。

    “远的国家要交好,因为双方之间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近的国家要攻打,因为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

    “此乃……远交近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