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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李延宗受伤

    江婉听得一脸悲痛,很努力才能扮演出一个被娘家亲人伤害的形象。

    “大哥,不是我铁石心肠要断亲,只是……李家实在伤不起了。”

    “孩子们的爹不幸早逝,他这一支人的血脉也就只剩这几个孩子,我这个做娘的没本事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他们的名声再因为我的原因蒙羞。”

    “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忠厚老实,极有孝心,老二更是难得的读书种子,如今你们闹上我家的门,指着鼻子骂我们不孝顺,上嘴唇磕下嘴唇说得轻巧,可这名声传出去根本就是断他的前程啊!”

    乡人庄户人家结亲都要访个名声,如此看来,余婆子和大儿子江德纲一家哪里仅仅是没有人情味儿。

    拿捏了延宗娘这么久,根本就是处心积虑!

    “这……太不像话了!”

    “李家老二已是秀才,更进一步跟他爹一样也不是没有可能,人的名树的影,要真被坏了名声那说不定就完了……”

    李文盛当初就是孤身一人逃难过来的,李家可不就仅剩这点血脉了么。

    “是呢,先前还觉得延宗娘拎不清,什么好东西都往娘家送,敢情里面还有这个隐情,有这样的娘家,这些年还真苦了她了!”

    一时场上全是替江婉打抱不平的声音。

    江婉愕然,她只是想跟江家划清界限,没料到还有意外之喜,连带原主江氏以前的行径都给洗白了。

    “当初我把田还给你,就是让你代我奉养娘的,若是大哥觉得负担不起,我把田收回来,把娘也接回来孝敬,养老送终再与你无干。”

    “现在当着大家伙的面,你给个准信,往后就不要再上我家门来闹了!”

    见天时地利人和,江婉干脆利落的打算了结了这件事。

    江里正有心维护李家的名声,可看了眼撒泼的余婆子又眉头紧锁。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虽然是江家的族长也是小柳树村的里正,但到底不好过分的干涉人家的家务事。

    余婆子做得再过份,她也是延宗娘的亲娘,他总不好让人家母女不来往吧。

    江婉的提议则完全解了眼下的困局,听得场上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短短的一句话里包含了两重意思。

    一、江、李两家划清界线,江德纲拿田回去,赡养老人,再不来往互不干涉,也别想再到处败坏人家李家的名声。

    二、江德纲把田还给李家,老人由李家来赡养,两家再无交集。

    无论怎么选,江家都是稳赚不亏,延宗娘大气啊!

    出嫁的闺女愿意养老。

    但看江德纲的目光就不那么友好了,养儿防老,这也太没担当了吧。

    所有人都忽略了江婉话中两家划清界线再不来往的前提。

    闹成这样,谁都知道这两家断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延宗娘……”江里正头一次正视江婉,“你受委屈了。”

    “不要……”

    “不行!”

    “我不住李家,我又不是没有儿子!”

    就在江婉的话说完,江家的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一致反对了江婉的第二个提议。

    但反对的原因却各不相同。

    第一个‘不要’是江德纲说的,他一听江婉说他负担不起养老,就脸上烧得慌。

    这些年他们家从李家都搜刮了些什么,虽然江德纲没有直接参与,却也心里门儿清,老娘吃的用的,几乎都是李家的,他可不是养不起老么。

    王昌秀的‘不行’是指还田,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要回来的田,全都是给她的儿子们准备的家业,怎么能还回去呢?

    余婆子的反对最好理解。

    若是原主江氏还在那会儿,对她百依百顺,冲着李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家底,说不定她就愿意来李家养老了,可现在她这个女儿变了,变得她一点都不认识的样子,甚至有胆子当着大家伙的面要与她断亲,李家她哪里还待得下去?

    “你是我生的,孝敬下老娘还有什么话说?听你这意思是要跟娘家断亲再不往来?”

    余婆子终是回过神来了,这个能让她当摇钱树使的闺女是真的狠了心不要她,连在场的江里正都顾及不得了,怒视着江婉:“呸!想都别想,除非你不是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连娘都不要了还想要个好名声?不怕告诉你,只要你敢跟江家断亲,我就到处说你不孝顺,上镇里摆摊说去!”

    余婆子也发了狠,张牙舞爪的就要往江婉身上扑,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式。

    “天,余婆子这发的什么疯?好好的这么逼延宗娘啊!”

    “啊~”

    眼见着那干瘦的鸡爪子似的手就要拧到江婉的头上,有旁观的村民都看不下去了。冲余婆子这狠样,延宗娘非得吃大亏不可。

    长辈吵架,李延宗和江梅只能站在一旁看着,没有插嘴的余地,但见余婆子要对江婉下手,李延宗倒是反应极快,一个闪身就挡在了江婉的面前。

    “嘶~”

    江婉对余婆子早有提防,其实就算她动手也不会让她伤着自己分毫,可惜李延宗不知道,他这是生生的往余婆子的爪子底下撞。

    听得一口痛得倒吸冷气的声音,江婉回身就见李延宗光着的膀子上冒出了几道血肉模糊的血痕!

    虽然现在气温并不高,但李延宗要上山挖树、植树,干的都是出大力的活,早早就把长袖衣服换成了褂子,余婆子这不留余力的一爪子,直接就落到了他光着的膀子上。

    “延宗!”看着眼前的一片红,江婉再维持不了淡定,整个人快气疯了,上前一把推了余婆子一个踉跄,把李延宗给夺了回来。

    尽管她并非原主江氏,与家里的几个孩子不可能有血脉亲情,但到底是相处了这么多天,且已经相处融洽,又是一腔真心对她的孩子,当即心痛得一抽一抽的。

    见李延宗受了伤,江梅也不傻愣着了,忙从屋里打了水拿了干净布条出来帮着裹伤。

    “断亲,说什么也要断亲,往后江、李两家互不来往!”江婉转身看着江里正,“三叔,您可都看到了,这是江家人逼我的。若是我以前的孝敬和李家赖以为生的田都不能偿还余氏的生养之恩,我就带着孩子们搬出去,与小柳树村划清界线,再无干系!”

    江婉既是在逼江里正给她撑腰,也有破釜沉舟的决心,没办法,这时候读书人的名声实在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