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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刘艺离开的这段日子里,沙河彩陶刀马人市场销售同时出现了低迷。

    吕青山有些着急,让大儿子吕传奇帮他分析分析市场行情,以及下一步可有更好的打算。

    吕传奇一听就显得烦躁,很大情绪上是刘艺的离开,和他不再有任何的联系。先是给自己点上一枝烟,然后往转椅上半躺着仰着头吐起了烟圈,翘起的二郎腿上下不安地抖动。

    “爸,还分析个啥市场,你还不清楚么,销售难这个问题还用想么。以前,咱们家的产品一半以上走的是政府渠道。现在好了,政府有新规定,不准乱送礼品了,我看呀,咱们关门算了?”

    吕青山不高兴了,生气地说:“关门你吃个屁呀,咱人老几辈都是做彩陶的,到你这一代好,说不干就不干了,我觉得你怎么像去西天取经的猪八戒,碰到点困难就要散伙,你这样做对得起咱们吕氏家族的列祖列宗么?你这个败家的东西!”

    吕传奇看到爸爸愁眉苦脸的样,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继续吐着他的烟圈。笑呵呵地说:“我说怎么的,花开没有百日红,你呀,以后让你小儿子传业跟你干,我早都不想干了,也不是干这行业的类,我从此金盆洗手,再也不做彩陶了。我想好了,我下一步去外地闯荡一下,说不定到收破烂都比跟你挣得多!”

    吕青山还想说些什么,但他沉默了。他本想上去给吕传奇一个耳光,但他觉得没那个必要,事实证明,在吕传奇面前,他总是说不出让儿子服气的道理,儿子总有无穷有无尽的理由让他闭嘴。

    吕青山不想在家和大儿子呆在一起了,和老婆王秀敏也没多少话可说,因为刘艺事件,吕青山心里一直沉甸甸的。

    吃过午饭后,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回到吕窑的老家去了。

    刚进窑门口,就看到吕传业正在清理前不久烧坏的那窑彩陶刀马人。

    好可惜呀,怎么就断电坏掉了呢。吕青山反复检查了电闸,发现保险丝好好的,电源一切正常呀!

    吕传业走过来了,见爸爸一脸的不高兴,也没敢多言语,他将父亲的茶杯里的水重新更续了,放了些菊花和枸杞,递到爸爸手里。

    “爸,还试啥试,原因最明白不过了,有人搞鬼,而且还是自己内部人在使坏,不然,一般人也不会往咱家窑里进的,这个人是谁,你现在应该清楚了,从小到大,他就没有一点正性。”

    一语惊醒梦中人。吕青山一下子明白了,气愤地说:“这个畜生!”。

    一堆废陶瓷前,吕青山叮叮当当砸了起来,以解心头之恨,过了一阵子,气才消了点下去。他看着小儿子传业,心里掠过一丝丝安慰,哎,要不是还有这个小儿子,他真不知道下一步刀马人还做不做了。

    “过来,传业,你也知道,咱们这彩陶不好销了,我总觉得做不下去了,你可有啥想法?”

    吕传业定了定神,思考了一会儿说:“我觉得这只是当下的一种暂时的现象,不必要担心,也不必害怕。刘艺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曾告诉过,市场经济条件下,在最危机的时候一定要看到商机,不放弃、不抛弃,要不断调整思路及时应对,才会有希望,事情才会有转机。”

    吕青山觉得儿子的话有道理,但一时还听不明白。

    吕传业见爸爸有些不解,便说:“我觉得这很好理解,你比方说现在,彩陶是不好销了,但我们要分析原因呀。原来,我们做的产品走的是供应给政府机关送礼礼品,现在这个渠道走不通了,我们得寻另一条路径,那就要走市场,市场才是主体,起决定性因素的,当然了走市场的话,既要走国内市场,也有国际市场,这些呀,刘艺都曾和我交流过,我觉得她很有眼光。”

    吕青山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前几年我们参加深圳文化博览会,东盟文化博览会,就出口了一大批彩陶。”

    吕传业找到了与爸爸说话的交流点,就放开了思路,大胆地说了起来。

    “这不就对了么,所以,我们吕窑现在抓住这一机会,一定不能停产,反而应该加大生产力度,多出好作品和彩陶的精品,以质量打动用户,以诚信开拓市场,以文化传承为己任,我们还是应该和刘艺联系起来,培养她为真正的彩陶刀马人,让她在东方市做起来,这样我们的刀马人才能在国内先火起来。”

    吕青山点了点头,又挠了挠头,不知怎么样再联系上刘艺。

    吕传业知道爸爸心里对刘艺还是放心不下的,随即又改变了话题。

    “还有你不经常跟我们说,货卖堆山么。现在‘一带一路’的国际级别会展因为某种原因不能亲自到场,但我们可以通过网络呀,进行视频连线销售和推介的。所以网络这一方面,刘艺更是站在前沿,大学生拥有那么多专业知识,那就是力量。”

    吕青山听着小儿子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仿佛又重新看见了彩陶刀马人的前景曙光。

    这时,旁边桌子上的手机一直在发出“嗡嗡”的振动,吕军山进来倒开水时,赶忙把手机递给了吕青山。

    几个未接电话是南海那边打过来的,吕青山猜测有可能是骗子。

    不大一会儿,又一个陌生的手机号打来了。

    吕青山小心地问对方:“你是哪位?”

    电话那端是个中年女性,声音有很强的穿透力:“吕老师,这么快把我忘记了,我是赵佳惠呀,咱们去年在深圳文博会上见过的,我当时还和你谈刀马人的销售呢,现在销售得怎么样了?”

    这么一提醒,吕青山一下子想起来了。脑子里立即闪现出那个长相和风格,像极了唱河南豫剧的小香玉的赵佳惠。

    既然问起来销售情况,是实话实说呢,还是……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觉得实话实说好,生意上要以诚为本么。

    “小妹呀,这一年多来生意不怎么样,我压力大呀,哎对,你原来不是在东方文化进出口外贸公司的么,怎么现在到南海去了。”

    赵佳惠笑着说:“是呀,这一年的变化大呀,东方那边我辞掉职了,我现在在南海又成立了个人的公司,叫南海佳惠文化进出口总公司,跟老公司还有许多业务联系呢,你该知道么,南海这边也设立了自贸经济区,世界类的会展和论坛都在这里举办,所以我想单干,试试运气。”

    吕青山也笑着说:“知道知道,电视里我看见了,南海市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城市呀,这样你自主权更多了,肯定将来前途无量呀!”

    赵佳惠笑了“是呀,我们合作的空间也更大了,你刚才说彩陶销售不好,其实现在从国际到国内,整个经济压力都大,各行各业差不多。”

    吕青山点点头。

    “也不能急,慢慢来,会好的,我有可能最近到你们沙河市去一趟,我已经接到江淮省文化和旅游厅的邀请了,时间不长我们就能见面了,见了面,我们再具体谈谈合作,看看下一步该咋办。”

    “那好,那太好了,我等你啊。”

    吕青山放下电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看来,刀马人的销售问题应该是时候走出低谷了。”

    接过电话后,吕青山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解脱,他要今晚上和兄弟军山还有传业喝两杯。

    吕传业见爸爸脸上回复了笑容,问谁来的电话,咋那么高兴?

    吕青山一笑说:“孩子,你说得真对,咱们得抓紧时间搞好生产,贵人,咱们的贵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