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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3.怀疑和真假

    293.怀疑和真假

    柳澜一直都觉着有件事很神奇。

    自打陈安宁入住柳澜殿以来,她每天见到陈安宁时,都能看见他眼袋上染着一层厚实的漆黑,并且整个人的精气神都颓废得不行。

    与之相对的。

    萧念情则是面色饱满,精神十足,从房间里推门而出时偶尔还能窥见她嘴角那尚未消退的几丝满足的笑意。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对夫妇在房间里头干了什么。

    可问题是……

    这频率是不是有点高?

    柳澜瞅着那浑身上下都散发出虚弱气息的陈安宁,忍不住开口:“有些时候我真怀疑你们到底是不是凡人。”

    陈安宁抬起头,望向眼前的柳澜,大抵也能猜得到她在想什么:“其实本来是能睡得好好的,只是某人在后半夜突然不知道为什么闲得胃疼——硬生生把我捏醒了。”

    萧念情并不觉得这都是她的问题,不慌不忙地喝着茶:“倒不如说是某人报复心太强,明接着睡就好,却偏要做些奇怪的事。”

    “要是就这么放过你,我岂不是亏大了?”陈安宁眉头一挑。

    萧念情白了陈安宁一眼:“你总是会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认真。”

    听着这对夫妇的对话,柳澜无奈扶额:“昨夜的事暂且不论,你们若是需要休息,我可以通知二哥,将事情稍加延迟一阵。”

    “不必了,我都习惯了。”

    顶着黑眼圈的陈安宁摆了摆手,示意柳澜自己还有足够的精神:“上车吧。”

    见陈安宁都这么说,柳澜自然也是没有拒绝。

    很快三人便上了柳澜的马车,并朝二皇子所在的宫殿奔驰而去。

    而在车厢内,陈安宁则是意味深长地望向了柳澜。

    “话说回来三殿下,我有件事想问你。”

    “关于画艺的?”柳澜问道。

    “不是。”陈安宁摇摇头:“当初我在替那位镇亲王府的月郡主把脉时,能够明显地察觉到她的脉络不正常,但从之后的问诊上来判断,她这般病症应该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也就是说,修士是可以自由改变自身经脉结构的,对吧?”

    柳澜听闻陈安宁的提问,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修为境界突破到元婴境以上时,便可较为自由地控制五脏六腑以及经脉,虽说如此,但大幅度的改变是很难做到的。”

    “不过天王境以上的修士倒不会受此桎梏,尤其是天尊境大能,肉身对于天尊大能而言已经没有那么重要的意义了。”

    “原来如此。”

    陈安宁面露了然之色,旋即又皱眉沉思,似是在思考些什么。

    柳澜忍不住问道:“你问这个作甚?”

    “只是丰富些有关修士的知识而已。”陈安宁抬起头,用这般话语敷衍过去。

    他只是想确认这件事而已。

    毕竟……

    陈安宁的目光落在旁侧的萧念情身上,为了尽可能不引起自家媳妇儿的注意,他很快又把视线收了回来。

    最近发生的很多事,都让陈安宁感到萧念情有些古怪。

    尽快作为丈夫的身份让他发自内心地想要去相信萧念情,然而当诸多疑点摆在台面上时,哪怕他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得不正视这些事实。

    他回想起先前与罗青峰的交谈——有关于修士被废修为之后的变化。

    在那之后,陈安宁有两次查探了萧念情的舒环部。

    第一次是在离开镇亲王府的路上,陈安宁借着秀恩爱和演示医术的名义,顺便检查了一遍萧念情的身体。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没有血纹】

    第二次则是在昨天后半夜。

    和萧念情互相闹腾(其实他们俩后半夜并没有办事,而是真的互相玩闹了俩时辰)的时候,他又找了多个机会,去查探萧念情的身体。

    【同样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血纹】

    这两次机会都是陈安宁刻意而为之——他故意寻找一个【突然】的机会,尽可能地发动突然袭击,如是一来,得到的数据和信息才会显得更为准确。

    只是目前看来,萧念情并不像是被人废过修为。

    那么——

    有没有可能萧念情本来就没有修为呢?

    答案是否定的。

    记忆不会说谎。

    关于在那道剑山秘境内所窥探到的一切,陈安宁都记得一清二楚。

    没错。

    他是记得的,有关小念情的一切。

    时至今日他都仍然记得那个小女孩蜷缩在墙角,备受欺凌的模样,也记得自己多次的轮回,多次地试图保护下那个小女孩。

    也记得小念情……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她是能修炼的。

    只是陈安宁一直都在佯装不知,并尽可能地用自己的演技蒙混过关。

    他甚至还问过一次天道卷书。

    【我在秘境内所看到的一切,是虚假的幻境还是绝对的真实?】

    天道卷书这一次,没有给出权限不足的答案。

    而是给出两个让陈安宁不得不陷入深思的墨字。

    【真实】

    有关于秘境内所看见的一切,都是曾经萧念情所经历过的一切。

    如是一来,一个悖论也就此出现了。

    “曾经的萧念情是拥有修为的。”

    “现在的萧念情却没有修为。”

    “并且萧念情身上没有被人废过修为的痕迹,那么她的修为哪儿去了?”

    现在,陈安宁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便是——

    萧念情隐藏了自身的修为。

    可如果这么想的话,为什么时至今日都没有人看破她的隐藏,还是说所有人都在联合起来演一场大戏?

    亦或者是罗青峰的回答有误,世界上存在被废修为也不会出现血纹的人?

    天道卷书时至今日也不愿意给出太多有关萧念情的信息,是否也与这有关?

    可能性太多,疑点太多。

    偏偏陈安宁现在找不出任何可以证明自己猜想的证据,因此所有的一切都尚且停留在【怀疑】这一步上,难以再寸进半分。

    “安宁?”

    轻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陈安宁猛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却见柳澜已经下了马车。

    萧念情正关切地望着自家夫君:“怎么了?累着了?”

    “没事。”陈安宁挤出一丝笑容,缓缓起身:“这就到了?有点快啊。”

    马车外响起了柳澜的声音:“二哥与我柳澜殿相距不远,我们也时常会相聚。”

    “听上去,你们关系从小就不错。”

    陈安宁下了车,顺带着牵着萧念情的手,把她也接了下来。

    柳澜瞥了眼陈安宁,淡道:“算是吧,比起太子,二哥的性格要温和亲近得多,就算是小妹也常来找二哥玩。”

    听柳澜说起小妹,陈安宁这才反应过来:“说起来,很久没见到五公主了。”

    “今天就能见到了。”

    柳澜想起自家活泼爱闹腾的小妹,不由得笑道:“她今日也在殿内,那丫头的文艺向来都是二哥教的。”

    萧念情在旁听着,不由得道:“比起太子,似乎倾向二皇子的人更多?”

    “也不尽然。”柳澜露出感慨之色:“二哥为人亲和,也是才华横溢,在治国执政上也颇有心得,我与小妹其实都十分支持二哥作为储君,奈何二哥并非嫡长子,并且他本人也不愿参与到皇权的争夺之中。”

    “他不想争?”陈安宁问道。

    “二哥不喜尔虞我诈,他曾表示过自己无心登临王座的意图……这皇权他宁可直接让给太子,也不愿意自己去争。”

    陈安宁了然地点了点头:“但是这一次他却站出来了。”

    “因为不得不站出来。”柳澜叹了口气:“太子的威胁太大,以至于会威胁到父皇以及整个皇室,二哥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得不站出来对抗太子。”

    不得不站出来么……

    陈安宁顿了顿,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圣上是不是还挺欣赏二殿下的?”

    “这……”柳澜思索半晌,点了点头:“父皇的确不止一次称赞过二哥的文采武艺,也说过二哥的治国方针有可圈可点之处。”

    原来如此。

    猛然间,陈安宁仿佛回到了昨日与圣上对峙的时候。

    他清楚地记得,圣上说是他派人暗杀了太子。

    因为他知道太子想要谋权篡位需要时间的积累,他太了解太子了……知道太子不会放过【被行刺】这个大好机会,会选择提前策划谋反。

    陈安宁本来还在琢磨着,圣上这么做除了恶心一下太子之外,还能起到什么作用?

    现在他好像明白些了。

    暗杀太子——让太子提前策划谋反——逼迫原本不愿参与皇权争斗的二皇子出手。

    仔细想想,太子谋反失败之后,二皇子便会顺理成章地成为储君。

    圣上的目的,除了平反杀太子之外,还要扶持一个他欣赏的皇子上位。

    啧。

    圣上,属实狠人。

    “三姐!”

    突然。

    娇小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众人回首望去,便见柳清清正朝众人走来。

    柳澜惊讶地望着这丫头:“小妹,你怎么出来了?你不应该在殿内等着吗?”

    柳清清满脸写着不悦,来到柳澜面前,语气都有几分委屈:“我是被气出来的!”

    “气?”柳澜眉头紧蹙:“谁欺负你了?”

    “就那对臭夫妻!”柳清清鼓着腮帮子,不爽地原地跳了两下:“我就说了那些来访的人不怀好意!”

    “到底怎么回事?”陈安宁在旁问道。

    “就是,就是……”

    柳清清被气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他们居然说我送给二哥的那副画是假的,还拿了所谓的真迹出来!”

    “我那副画可是花了大价钱托画宗的人买来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呢?!他们还说二哥根本不懂画,连真假都分辨不出来……我刚想骂他们,就被二哥劝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