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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妈的,绝了…!

    314.妈的,绝了…!

    听得陈安宁又要为《南山北河》题词,柳英纵脸色倏地阴沉下来。

    方才那般对联显然是在暗讽亲王世子,也就只有亲王世子那愚笨的脑袋才没能听出来。

    现在这陈安宁又要为柳英纵所作的画作题词,其深意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偏偏没有人能够拒绝他。

    因为这是风月雅会。

    因为这是圣上寿诞。

    只要那位端坐在王座上的男人不开金口,陈安宁的举动就是完全合理的。

    他陈安宁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这里,就站在太子柳英纵的面前,就像他之前对亲王世子做的那样,再题一首含有别样意味的对联。

    亲王世子丢不起这个脸,可他已经丢了。

    柳英纵也丢不起这个脸,他不想丢。

    此间。

    郭云从宴桌上起身,拱手作揖:“臣也有一首诗,想要题词。”

    尽管郭云并没有完全想好诗词韵律,但就算如此,他也必须站出来。

    不能让陈安宁就如此为所欲为下去。

    陈安宁却是回头望了眼郭云,沉声道:“太子少傅,做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

    “公主少傅言重了。”郭云微微起身,双手负于身后:“公主少傅已是题过一次,这再来一次,占了各位文官们的时间,是否也有些不妥呢?”

    陈安宁淡道:“哦?此话怎讲?”

    郭云微微一笑:“如若有人如公主少傅这般,一直出面题词而不让后来者出面的话,那整个风月雅会岂不是就乱套了?”

    “况且为名画题词,更是在圣上面前,何等严肃之事?借一星半点小聪明想出的题词用上一次便足够了,用多了可就有些蔑视之意了。”

    语罢。

    郭云对着圣上俯首作揖,恭恭敬敬地大声道:“臣向圣上请愿,为名画题词……无论好坏与否都只有一次机会,题词在于质而不在于量,一首好诗胜过千万庸词,若是只有一次机会,那大家想必都会字字斟酌,更易得出佳句。”

    他的意思很明确。

    绝不能让陈安宁继续为所欲为下去。

    听闻郭云这般言语,圣上沉默少顷。

    毕竟郭云的话的确也有那么几分道理,虽然针对陈安宁的意思重了些……不过于这般公共场合而言,他的提议倒也有可取之处。

    “确实,若是给的机会太多,不珍惜机会的人也会增加。”圣上微微颔首:“朕可不希望听到什么滥竽充数的题词,便就如太子少傅所言,每人只有一次机会。”

    郭云脸上展出几抹微笑:“圣上英明!”

    还真让他得逞了。

    陈安宁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微不可查地扫了眼郭云,旋即俯首作揖:“既然如此,那题过一次词的臣……就先且告退了。”

    圣上摆了摆手:“下去吧。”

    陈安宁不紧不慢地回到了宴桌上,脸上并未显现出多大的遗憾。

    反正他已经恶心过亲王世子一次了,尽管还想再整点活出来,不过显然郭云不会让自己过得那么舒坦。

    话是这么说没错——

    陈安宁坐在宴桌上,视线垂落在了身旁那位遮面的美人身上。

    萧念情自然也察觉到了陈安宁的视线,侧过头来,窥见了自家丈夫眼底那一抹坏笑。

    她顿时无奈道:“你还想继续?”

    陈安宁点头:“他们这么针对我,我不针对回去,那就不是我了。”

    “说得也是。”萧念情轻笑一声:“既然相公意愿如此,那我也就不作推辞了。”

    陈安宁扬起笑意,转而贴到萧念情耳边,对她轻声说了些什么。

    萧念情听完,好笑地盯了陈安宁一眼:“真有你的。”

    陈安宁耸了耸肩:“会紧张吗?”

    “你见我紧张过吗?”

    陈安宁眨了眨眼:“嗯……第一次的时候?”

    “……滚。”

    萧念情娇嗔地甩给陈安宁一个白眼,接着便从宴桌上起身。

    ……

    另一边。

    主动出面的郭云自然也是不得不题了一首诗。

    只是他是迫不得已才跳出来的,因此很多方面都没有斟酌好,最终呈现出来的诗词说不上差,也有可圈可点之处,但终究是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惊艳感。

    因此到最后,郭云的题词也没有被圣上采纳。

    郭云对此毫不在意,反正他本身对风月雅会的兴趣就不大,只是有陈安宁在场,他不得不站出来阻止他就是了。

    而当郭云回到宴桌旁,再望向远处的陈安宁时——

    他却愕然地发现陈安宁正坐在那里,脸上满是浅淡的微笑。

    他在笑?

    郭云愣了愣神,当即就反应过来——陈安宁身边的那位遮面女子不见了。

    “妾身也有一联,想为太子殿下的《南山北河》题词。”

    场内。

    遮面的萧念情便就站在圣上面前。

    她就站在那里,一如方才的陈安宁。

    砰!

    一声闷响在柳英纵的宴桌上迸响。

    郭云攥着拳头,险些就将这价值昂贵的宴桌直接砸碎。

    他差点忘了,陈安宁身边还有一位他的妻子!

    就连柳澜和柳俊见状,也是不由得苦笑出声。

    既然每个人都只能上去题词一次,那么陈安宁只需要让其他人代替自己上场就好了。

    真有你的,陈安宁。

    圣上意味深长的眼神落在了眼前这位女子身上。

    那曾厚实的面纱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面容,这一点圣上心知肚明。

    饶是如此,他依旧摆出一副略显讶然的模样:“少傅夫人……你也要题词?”

    “妾身从小也读过些书。”萧念情象征性地微微欠身:“不过妾身确实并非文官,就是不知圣上意下如何?”

    “无妨。”

    圣上心里早已有了答案:“朕是为这四幅名画求词,就算不是文官也可出面题词。”

    萧念情面露了然之色:“既然如此,那妾身可否可以开始了?”

    圣上点了点头,准许了萧念情的题词。

    场内。

    一道又一道目光落在萧念情身上。

    正如她先前所言,她并不会感到紧张,站在这位大烈皇朝的圣上面前,她不仅不感到窘迫,反而有那么几分熟悉的怀念感。

    上一次与这位圣上对峙,已不知是何年之事了。

    萧念情轻轻摇头,打断了过去的回忆,进而不紧不慢地开口。

    依旧是对联。

    依旧是来自陈安宁的对联。

    “上联:若无天山与流河,何为南北?”

    对联本意相当简洁明了,亦如先前陈安宁的“一二三四五六七”。

    如果没有【南天山】和【北流河】,那怎么才能冠以【南】、【北】的称号呢?

    并且流河的【河】与下一句的【何】为同音,也算是一种比较有趣的手法。

    如果下联也能够沿用这般手法,那整个对联的艺术性就能显出几分趣味来。

    听完上联,诸位文官的脸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光听这上联,萧念情的意思似乎是在夸赞南天山与北流河,是在说这两大景象就是大烈皇朝南北的象征,亦是对这幅《南山北河》的赞誉。

    而且这一次,哪怕是郭云都想不出这上联到底隐喻了什么。

    所谓的隐联都会隐去某几个字,可偏偏这上联相当完整,不像是隐联。

    话是这么说……

    可太子柳英纵和太子少傅郭云的脸色却好看不到哪儿去。

    因为有亲王世子这个前车之鉴——他这会儿仍然处于完全自闭状态,整个人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个该死的圣上寿诞。

    一片沉寂之下。

    萧念情环顾四周,见众人皆是一片愁云惨淡,面容肃杀的表情后,不由得笑了笑。

    很显然,这帮子文官和太子等人已经被陈安宁坑出心理阴影来了。

    念及此。

    萧念情便也懒得继续设置悬念,索性开口道出下半句。

    “下联:缺了灵湖和雪参,什么东西?”

    “横批:缺不缺得?”

    ……

    静。

    死一般的寂静。

    下一瞬。

    柳英纵所在的宴桌当即被他一掌拍得碎裂崩坏。

    他腾然起身,瞪着萧念情,冷声道:“少傅夫人,你莫要太过分了!”

    这般怒声在大殿内回荡不止。

    “太子!”圣上双眸微凝,沉声喝道:“这是朕的寿诞!”

    “父皇……”

    柳英纵攥着拳头,转而指着萧念情:“少傅夫人方才的对联,您应该也听到了。”

    “有什么问题吗?”萧念情对此则是并无任何感觉,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如常:“看来太子殿下可能是误会了,就像刚才一样,请不要过度解读。”

    柳英纵怒目而视:“那你倒是说说,这对联是什么意思?”

    “正有此意。”

    萧念情微微一笑,进而解释道:“上联的天山与北河,众所周知,指的乃是大烈皇朝南北的名景,南天山与北流河。”

    “下联亦是如此,灵湖乃是东灵湖,是皇朝东边的名景。雪参则是西原雪参,虽非名景,但却是名景西原的著名产物,更是整个西原的代表物。”

    “灵湖对天山,北河对西参,【何为南北】自然要对【什么东西】。”

    “下联的含义很简单,缺少了东灵湖与西原雪参,那什么才能被冠以【东】、【西】的名号呢?”

    萧念情嫣然一笑:“这幅《南山北河》固然壮阔,可惜只有南北,没有东西……这首对联既是肯定,亦是表达妾身内心的一种遗憾。”

    “横批也是如此,妾身对画作的立意不太了解。”

    萧念情浅笑的目光落在了满脸阴沉的太子柳英纵身上。

    深入灵魂的问题传入众人耳中:

    “因此横批也是妾身内心的疑问,想知道这幅画……”

    “到底【缺不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