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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天怒罗刹命数的由来

    363.天怒罗刹命数的由来

    圣上近日的状态很不佳。

    他已经五日不曾上早朝了。

    原本按照这位圣上对朝事的关心程度,不上早朝几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连续五天,诸位大臣已然五天未曾在早朝上见到圣上。

    依圣上身边的大红人刘公公所言,圣上近日都在殿内休养圣体。

    但没有人会在休养身体的时候,频繁地召人进殿。

    没错。

    这段时间以来,圣上几乎每日都会召见那么几个人进殿。

    所有被召见的人,出来之后都是满脸的一头雾水,因为圣上询问他们的都是一些听上去颇为古怪的问题,问完之后便让他们离开了。

    并且他们还都发现……圣上的精神状态似乎很是不佳。

    虽说以往时候的圣上就总是显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淡漠模样,但这些天他们所见到的圣上,却都是披头散发,神色颓唐,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殿内有些胆大的传言说,圣上这是魔怔了——因为太子谋反的事。

    因为太子谋反一事,到现在都还没有个结局。

    那一行人时至今日仍被关押在天牢里,按理而言,这般逆反的罪过定个问斩是问题不大的,不过到现在为止真正被斩的也就那么几个。

    像柳英纵等关键人物,现在还在天牢里头受苦,也不知是圣上故意折磨他们,还是并没有打算要他们的命。

    然而圣上到底为何这么做,其原因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

    大殿深处。

    只属于圣上一人的屋子里。

    床桌旁的圣上看上去就像是废城里随处可见的乞丐,耷拉着脑袋,穿着一身灰白色的长衫,靠在床桌边,头发胡乱地披散下来。

    就在不久前他又送走了一位官居三品的内朝武官,那名武官看上去战战兢兢的,查了下背景,问题不是很大。

    而刘公公此刻也就站在圣上面前,因为他有必要向圣上汇报一些消息。

    “清清的亲卫军被他派去挖矿了??”

    圣上抬起头,瞅着刘公公的眼神有些复杂。

    刘公公苦笑两声,也不敢多作评价:“不仅如此,小公主殿下是矿场的工头来着……”

    圣上:“……”

    他这小女儿平日在皇城里娇生惯养的,一出去见见世面就被推去当矿场工头,虽说是让她体验体验社会的毒打,但这顿毒打是不是有些太狠了。

    刘公公察觉到圣上脸上微妙的神情,试探性地道:“要不要警醒下公主少傅,让他收敛收敛?”

    圣上摆了摆手:“罢了,让清清那丫头多吃点苦也不是坏事。”

    他侧过头,望向窗外那片碧蓝的苍穹天空。

    回忆起不久前那令人熟悉而又胆寒的冲天魔煞,圣上长吁了口气。

    他可以想象得到,现在那位公主少傅怕是还在忙着处理自己的家事了——那位帝尊选择出手暴露身份,他们俩自然是要好好聊一聊的。

    念及此,圣上端正了神色:“查得怎么样了?”

    刘公公知道圣上在问什么,当即回答道:“回圣上,诸位亲王那边也查过了,没有异样。”

    “你出身的东厂呢?”

    “并无可疑人物。”

    圣上沉默半晌,眼中透着沉思。

    望着这位圣上如此模样,刘公公也是颇为无奈。

    这些天来,圣上一直都在找那位【东天尊】的蛛丝马迹,然而无论他如何纠察可疑人物的背景,都无法找到确切的答案。

    不怕贼上门,就怕贼惦记。

    一颗隐藏极深的定时炸药就在身边,没有人能保持平静的心态。

    “圣上,您或许真的需要休息休息了。”刘公公提醒道。

    “休息什么?”圣上扫了眼刘公公:“那些前朝老东西的竹卷朕还没看完,哪里来的时间休息?”

    刘公公闻言,顿了顿,仍是关切道:“圣体重要。”

    “皇室重要。”圣上看都不看刘公公一眼,大手一挥:“最近你去盯紧俊儿,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动作。”

    “二殿下?”刘公公面露惊色:“可他是您的……”

    “去盯着。”圣上冷声重复一句。

    刘公公不敢多言,后退两步,连忙作揖:“小的遵旨。”

    “老四也盯着。”圣上又重复一句。

    刘公公苦笑:“小的明白。”

    如是说着,刘公公再度欲要离开殿内。

    然而圣上却又着急地叫住了他:“慢着,把澜儿叫来……”

    “朕有事要跟她聊聊。”

    ……

    ……

    柳澜也没想到,自家父皇会召见自己。

    她有些迷茫地来到父皇面前,望着眼前这位神色颓废好似陷入窘境的男人,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柳澜这辈子都没见过自家父皇如此模样。

    饶是如此,她依旧努力地压下心中的震惊,向圣上行礼。

    “澜儿见过父皇。”

    “起来吧。”圣上摆摆手,示意柳澜无需多礼。

    柳澜缓缓起身,却发现圣上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了好几遍。

    那锋锐如鹰隼般的视线像是在侦查一般,上下扫荡着柳澜的身子。

    她被这股视线盯着,莫名觉得有些害怕。

    大殿深处的屋子里,只有她和圣上两人。

    最终,圣上略有感慨地开口:“不知不觉间,澜儿也出落成不得了的美人了。”

    他又笑了笑:“和你母亲很像。”

    提起母亲,柳澜眼中闪过一抹怅然。

    她缓缓行礼:“如果母亲还在,想必仍是皇室第一美人。”

    圣上点头,不加以否认:“可惜她身体病弱,那病偏偏发现得晚,早已病入膏肓,如若不然的话,还有机会能够救回来。”

    柳澜沉默,什么也不说。

    圣上见状,主动开口道:“再过几日,是她的忌日吧?”

    柳澜心下微惊,她惊讶于父皇居然还记得母亲的忌日。

    她表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点头道:“回父皇,是母亲的忌日。”

    “俊儿也会去?”圣上问道。

    “二哥近日已在沐浴斋戒,准备了许久了。”

    “那你们去时,也替朕送束花吧。”

    圣上的脸色不由得沉郁下来:“朕当初也有点亏待她,她那荣衣宫如今都还留着,可惜人去楼空,朕也只能表表心意。”

    柳澜垂下眼眸,低头道:“若母亲泉下有知,想必也会有所安慰。”

    虽是这么说,可柳澜内心却仍无半点波动。

    毕竟当初荣华妃因宫中争斗而被打入冷宫,就算是身有疾病,也只会招来宫女、其他妃子的嘲弄,认定她不过是在装腔作势,引圣上注意。

    却也因为这点,待到荣华妃当真病倒,在无药可医时,圣上方才注意到情况的严重性,虽是之后寻了太医来治,最终也回天乏术。

    死在冷宫里的妃子不少,可荣华妃毕竟是诞下二皇子与三公主的妃子,自然是诸多妃子中尤为特别的一个。

    某种程度上而言,害死荣华妃的……是那偌大的后宫与圣上的决断。

    倘若她不被打入冷宫,倘若她不被那些后宫妃子玩弄,怕是还有机会能够活到现在。

    柳澜尊敬她的父皇,可唯独关于母亲的事……她无法彻底释怀。

    氛围莫名变得有些沉重。

    圣上又盯着柳澜看了好一会儿,旋即长叹了口气:“罢了……这次的忌日,朕也去一趟吧。”

    “父皇您……”

    柳澜难以置信地望着圣上。

    自打懂事以来,父皇便只去过一次母亲的墓前。

    那便是在母亲下葬的那一日,他亲自去过一次。

    圣上苦笑两声:“朕也许久没去看看荣华了,倒是有些想她,去看上一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柳澜愣了愣神,点点头。

    “这几天让朕准备准备,过些时日便去荣华墓前见见她。”

    柳澜深吸口气,眼中仍是压不下惊讶:“……我这就回去准备。”

    “好。”圣上朝柳澜露出温暖的笑容,调侃似的说出一句:“你这般惊讶的模样,倒也真是和荣华一模一样……”

    柳澜顿了顿,眼神有些迷糊。

    “好了,回去好好准备。”圣上伸出手,摸了摸柳澜的裙摆,摩挲两下那布料的质感:“穿件正式些的,我们几个一起去看看你娘。”

    “多谢父皇……”

    很快,柳澜就在惊讶之中默默退出了大殿。

    她心中却是也在暗自思考着,难道父皇其实对母亲的死仍存愧疚,其实他们两人仍是相爱的?

    怀揣着这般疑惑,柳澜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圣上面前。

    而待到柳澜离开后——

    圣上脸上温和的笑容慢慢收敛。

    他垂下眼眸,又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旋即侧过脑袋,望向远处。

    “也该是时候了……”

    他望向的方向,那是对他以及大烈皇朝都尤为关键的方向。

    那是百花城的方向。

    那是万魔离渊和陈安宁所在的方向。

    “公主少傅……接下来就等你了。”

    ……

    ……

    “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此时的公主少傅家中,传来了根本就没在办正事的声音。

    段间雪满脸通红,酒气四溢,这会儿一只脚正大胆地踩在桌子上,俨然不顾所谓的女士形象。

    她猛地端起一碗酒,将其一股脑地全给喝了下去。

    接着这丫头又打了个酒气十足的嗝,用大拇指比划自己:“我,勇!”

    接着又指着眼前的某只雪白的狐狸:“你,逊!”

    晚饭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头也见到划拳输了还这么狂的——话说回来,你玩个划拳,连狐狸都玩不过??”

    段间雪没好气道:“你胡说,狐狸哪里……哪里会说人话?”

    “得,醉彻底了。”晚饭无奈地扒拉两下爪子。

    而这会儿陈安宁和萧念情正满脸淡然地坐在一边,观望着这场真正意义上的**大战。

    陈安宁则是用手肘轻轻顶了顶自家媳妇儿,悄声问道:“这段丫头咋回事,脑子出问题了?怎么一大早的就跑来咱家喝酒?”

    “似乎是昨天晚上去找陆不平了。”萧念情比陈安宁起得早些,自然也是能听到更多的内幕:“他们俩吵了一架,心情不好,便喝酒来了。”

    “酒又是哪儿来的?”

    “卢家倒腾来的——她和卢伟关系不错,经常去卢家,估计也是知道酒放在什么地方。”

    陈安宁嘴角扯了扯:“找着了酒,不现场喝,非要搬过来跑来咱家喝,而且还跟一只狐狸划拳……”

    萧念情又补充了一句:“甚至没赢过。”

    惨 小天才 惨。

    “不过看这架势,吵得是真不轻。”陈安宁瞅了眼地上的酒,这都快堆成一座小山了。

    “无法理解。”萧念情摇头。

    “无法理解+1。”陈安宁摇头。

    这对根本没怎么吵过架,就算是吵也是在秀恩爱的夫妇,自然是不可能理解段小天才和陆不平之间的相处方式的。

    “得了吧,你俩连魔尊这档子事儿都没能吵起来,估摸着这辈子都不一定知道吵架是什么滋味。”

    划拳没输过的晚饭默默地白了陈安宁二人一眼,接着道:“本狐估摸着你们以后吵架,只有可能是因为孩子的名字。”

    “这倒也不是没有道理。”陈安宁当即反应过来:“孩子名字这事儿我我们的确可能有分歧。”

    “的确。”萧念情点头:“安宁的取名……不敢恭维。”

    “说实话,咱俩彼此彼此。”

    “哦?”萧念情眉头微挑:“那你的意思是……?”

    吵架标准起手式。

    【你什么意思?】

    按照道理而言,平常的情侣或夫妻接下来就要开始一顿嘴炮了。

    不过陈安宁却是一转话锋:“建议多生几个,一人取一个就行。”

    萧念情面露了然之色:“有道理。”

    晚饭则是阴沉地望了眼这对夫妇,忍不住念叨一句:“那假如只能生一个怎么办?”

    它还就不信了,这名字的事儿这么重要,它就不信不能拱火成功。

    它今儿个非要看看陈安宁和萧念情吵架是什么样。

    陈安宁却是眉头微皱:“什么叫只能生一个,她如果愿意,多生几个也没事吧?”

    “无妨。”萧念情点头:“生孩子的痛,应该不及我练功的痛。”

    晚饭扯了扯嘴角:“我是说假如,假如嘛!”

    “哦,那就我取小名,我媳妇儿取大名。”

    “同意。”

    晚饭:“……”

    行吧。

    不愧是你们。

    这对夫妇有问题,本狐玩不过他们。

    如是想着,晚饭又一次在划拳上秒杀了醉酒状态的段间雪。

    “又输了。”

    段间雪颓废地坐了下来,默默地端起酒杯,直接一口饮尽。

    那模样当真是一个【苦酒入喉心作痛】

    “呜呜呜……陆师兄你真是个木头,憨憨!”

    她一边骂着陆不平,一边都快哭出来了。

    只不过很快,她就像是宕机一般,整个人晃悠了两下,就这么倒了下来。

    “可算醉倒了,看不出来,这丫头真能喝。”晚饭叹了口气。

    陈安宁也是耸了耸肩,准备拿个毯子过来给这丫头盖上。

    然。

    便是在陈安宁起身时,萧念情却突然出声道:“慢着,不太对。”

    她是魔道帝尊,自然能一眼就看出某些寻常人看不出的东西。

    她望着倒在地上,气息逐渐微弱的段间雪,沉声道。

    “这丫头的真气在逆流……”

    “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