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孩子是我自己的。我是不婚主义者,又想要孩子,在国外很容易做到,花钱买精就可以,黑白黄各色人种随意挑选。孩子生父是美籍华人,年轻帅气高学历,无论外貌还是人品都是最优秀的。”

    这番话,南婳早就在心里默默背过无数遍,此时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停顿的。

    霍北尧漆黑薄凉的眸子盯着她,放大镜一般紧紧盯着,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南婳面无表情对上他的目光,眼神冰一样坚定。

    许久,霍北尧眼里的怀疑渐渐消失,冷笑一声,抬起脚,迈着修长双腿朝门口走去。

    门被重重关上,南婳长长松了口气。

    她不怕自己身份暴露,什么都不怕,就怕霍北尧来跟她抢月月。

    洗完手后,月月蹦蹦跳跳地跑出来。

    看到妈妈躺在沙发上,脚踝肿得像发面馒头,她愣了一下,小奶音心疼地问:“妈妈,你的脚怎么了?”

    南婳忍着疼微笑着说:“妈妈去骑马不小心崴到了脚,刚才那个叔叔是送妈妈回家的。”

    “疼吗?”

    南婳摇摇头,“不疼。”

    “我给妈妈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她弯下腰,伸出小胖手就要去揉。

    一股浓浓的暖意在心中游走,南婳急忙拉住她的小手说:“不用揉,医生给妈妈上过药了。来,妈妈抱抱月月。”

    抱着月月小小软软的身体,闻着她身上甜甜的奶香,南婳重新找回了做人的兴趣。

    这个小小的娃娃就像充电器一样,每当她快没电时,就会给她带来巨大的电量。

    三天后。

    南婳坐在卧室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用笔记本电脑修改客户的婚纱设计图。

    脚崴了几天都不能去上班,只能在家里工作。

    有人按门铃,兰姨去开门。

    门开,来人温柔地说:“听说沈小姐脚受伤了,我来看看她。”

    她把手里捧着的一束鲜花递给兰姨。

    兰姨客气了几句接过来,转身朝卧室方向喊:“沈小姐,你朋友来看你了。”

    南婳以为是婚纱店的同事,回道:“让她来卧室吧。”

    轻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南婳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她扭头看过去,看清来人的脸,一瞬间暴怒。

    很快,她压下怒意,挤出一丝笑,“林小姐,你怎么来了?”

    林胭胭走到她身边,倚着墙壁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是你的客户啊,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是应该的。”

    南婳似笑非笑,“谢谢。林小姐来,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是有点事。”林胭胭扭腰在床尾凳上坐下,笑容虚浮地说:“你让助理给我看的那几套设计图我都不太满意呢,和她沟通有障碍,不如亲自来和你沟通了。毕竟是婚纱嘛,一辈子就穿一次,总得做一套满意的,是不是?”

    南婳唇角轻轻一抿,“婚纱是完全按照你的要求设计的,出了三套图。如果都不满意,应该不是图的原因吧?”

    “沈小姐想多了,我对事不对人的。婚纱的事,你再上上心,像设计自己的婚纱那样用心就好了,我相信你的眼光。”

    林胭胭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鲜红的请帖,放到床上,“对了,我和北尧哥两个月后在京都大酒店举办婚礼,希望沈小姐到时能来参加,见证我们的幸福。”

    南婳浑身上下包括舌头都在迅速石化,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脏噗噗直跳,跳得满嘴都是血腥气。

    林胭胭起身走到她面前,双臂环胸俯视着她,声音一改刚才的温柔,变得慵懒倨傲:“北尧哥是整个京都最优秀的男人。这男人呢,太优秀了其实也不好,容易被女人惦记。沈小姐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但是,他要娶的只会是我。”

    “据我所知霍先生并没离婚。”南婳终于开口了,声音极端平静,平静得不像人的声音。

    林胭胭短促地笑了下,“他前妻已经死了,死人是用不着离婚的。”

    南婳坐着,死亡一样的姿势坐着,骨头坍陷在地毯上,纹丝不动。

    是的,她是个已经“死”了的人,眼前这人是间接害“死”她的凶手。

    林胭胭盯着她逐渐苍白的脸,唇角一挑,“我承认沈小姐长得是有些像北尧哥的前妻,但是没用。即使她活着,北尧哥爱的也是我。你可能不知道北尧哥有多厌恶他前妻,整整三年都没跟她同床过。他们的儿子有病要生二胎,还是做的试管婴儿。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北尧哥嫌、她、脏!正品都得不到他的爱,何况你这个赝品呢。”

    那些久违的屈辱、挫败、愤怒铺天盖地地砸下来,南婳手指死死掐着掌心,一言不发,心却像被绳索缠住了,无法呼吸。

    她微微侧转头大吸了一口气,免得把自己憋死。

    林胭胭闪烁不定的眼睛像小刀一样在她脸上划过来划过去,暗露得意。

    兰姨敲门进屋,端了杯果汁过来,对她说:“林小姐,请喝果汁。”

    林胭胭接过杯子,笑着向她道了声谢,忽然手一扬,把果汁全泼到南婳的脸上,尖声说:“姓沈的,再缠着我未婚夫,下次泼的就不是果汁了!”

    南婳闭着眼睛,扯了纸巾一点点擦干净脸上的果汁。

    放下纸巾,她忽然抓起桌上的咖啡杯直接朝林胭胭身上砸过去。

    林胭胭尖叫着躲开,可咖啡渍还是溅了她一身,昂贵的套裙被染得一片狼藉。

    她恼羞成怒,摸起墙边的花瓶就要朝南婳身上扔。

    兰姨急忙夺下花瓶,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推出去……

    房间重回安静。

    南婳盯着那张血一般鲜红的请帖,看着看着眼睛仿佛也被染红了。

    她的“死”,罪魁祸首是霍北尧,帮凶是林胭胭。

    她受了这么多罪,痛得死去活来,身上的疤层层叠叠,整夜整夜做噩梦,一辈子都摆脱不掉车祸后遗症,可这两个人却要欢天喜地地结婚了。

    结婚就结婚罢,上位的小三居然嚣张地跑上门来,邀请她这个原配去参加他们的婚礼,让她亲眼见证他们的幸福!

    让被害者去见证杀人犯的幸福!

    南婳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