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万？”
马浩庭震惊的问道。
楚俊杰微微点头。
“我一个月工资和出国补贴，外加写稿子的稿费一起才不到270块……”马浩庭的表情有些凌乱，有些迷茫。
“别想这个了，社会分工不同。”楚俊杰也不好意思打击马浩庭。
他想的是，别因为自己，让祖国少了一个未来的优秀外交官。
马浩庭看着楚俊杰看了半晌，最后长叹一声。
“欸，你小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人不一般，愿意和玩和你结交，我以前总觉得你以后会很牛逼。”
“可是现在看来，我是还是小看你了。”
“好啊，俊杰，以后我要是官场待不下去，我就跟着你混了。”
“你到时候愿意收留我吗？”
听着马浩庭这半开玩笑的话，楚俊杰一笑。
他说道：“你在外教部前途似锦，官运亨通，应该是用不到我的。”
“但真有那一天，你要来，我是倒履相迎。”
听楚俊杰如此说道，马浩庭哈哈一笑，心情挺愉快。
“俊杰我算看出来了，你小子必非池中之物，说不定真有我去投奔你那一天，到时候看你了，你可得说话算话。”
“玩笑了，你也太小看自己了，你日后飞黄腾达是十拿九稳，我看的出来。”楚俊杰笑道。
他也没胡说。
马浩庭，未来的发展真是不一般，那职位说出来都要打敏感词。
“哈哈，喝酒喝酒。”马浩庭心中舒爽，他给自己和楚俊杰倒了一杯香槟。
楚俊杰拿起酒杯，跟马浩庭碰了一杯。
……
和斯宾科这边联络之后，剩下的时间，楚俊杰也没浪费。
他找了一下老大哥这边对公的贸易部门，接触了一下。
楚俊杰是没打算从老大哥这边的对公部门走工业母机的器械进口，就是问个价。
有官方价格，再看看斯宾科给的价格，那就更直观了。
他联络了老大哥有关部门，不过回复是先让他回酒店等待，等老大哥这边有关人士的消息。
楚俊杰一点没感觉意外。
老大哥官方的效率，一直不算太高。
但也有好处，就是对方给了正式通知，大概率是真有回复，而不会不了了之。
办完这件事，距离和斯宾科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天半，楚俊杰没闲着，而是带着两个保镖，用一盒午餐肉罐头做车费，租了一辆计程车去了一趟莫斯科的黑市。
他去这里也不是闲逛，而是有目的。
他是去莫斯科黑市，实地看一下物价，估算一下自己带来的货在这边具体的实际价值。
1991年的莫斯科民生物资已经很匮乏了，全世界可能只有楚俊杰真正知道，现在临近老大哥解体，整个莫斯科是一个什么状况。
这个时候还没那么明显，再过两个月，莫斯科民间会极度缺少粮食。
虽然工业品十分充足，但是他们的轻工业产品和食品极其稀少。
即便是军官也能只是每个月定量配给的一些食物。
大部分还是豆子罐头。
楚俊杰坐在莫斯科出租车上，看似闭目养神，脑海里却在神游。
他回忆起重生之前，第一次来莫斯科时候的记忆。
楚俊杰重生之前，也是1991年，刚考入人民大学外国语学院后不久，大概10月份，学院里有几个老大哥专家前往莫斯科搞调查。
楚俊杰对莫斯科很感兴趣，于是用了点关系，随团一起过来了。
当时楚俊杰他们从京城下午5时起飞，飞行8小时40分之后在莫思科国际机场着陆。下机出关，驱车去莫斯科国内机场，坐老大哥米高扬设计局自己的飞机雅克－40去到列宁格勒。
上了飞机，一直不飞，才知道因老大哥物价飞涨，航空调度员要求增加三倍工资，还在谈判，如谈判不成，将于21日凌晨起罢工。
幸好不久谈判胜利，楚俊杰他们飞了一个半小时到列宁格勒，
在京城时，听有人介绍，去老大哥要准备饿肚子，楚俊杰还半信半疑。
结果去列宁格勒的飞机上，空中小姐说，大家饮料杯要节约用，因飞机到莫斯科，没供应可上，需要留一些杯子回去用。
楚俊杰当时一听预感情况不妙，马上把飞机上的供应食物尽量吃掉。
同团一起的几个人，就没楚俊杰聪明了，结果去了列宁格勒十二小时没吃上饭，饿的前胸贴后背的，那叫一个惨。
第二天楚俊杰他们做完调查从列宁格勒坐火车去莫斯科。
列宁格勒的建筑宏伟和民生之凋零形成了鲜明对比。
与列市整洁的街道、宏伟的大剧院和瑰丽的冬宫极不相称的是，商店里商品几乎空空如也。
牛奶店没有牛奶，面包店没有面包，更不要说鱼肉奶油。
楚俊杰他们作为外宾来访，在老大哥调查局这边食堂招待吃饭，都是特批提供的。
有一餐宴请，居然有伏特加和鱼子酱。
当时一个华夏常驻老大哥办事处的人看了，十分惊讶，说这在老大哥这极少见了。
鱼子酱在黑市要40美元1公斤，即专家们一个多月工资，一般人谁吃得起呀。
平时老大哥这边的他们人吃饭，蔬菜每人每餐有3片黄瓜，半个西红柿，可见其名贵。
临走的时候，楚俊杰他们吃了一顿送行宴，是在一家公私合营的饭店吃的，
因为莫斯科其他饭店里没有多少可吃的。
席间气氛很好，点了蜡烛，但吃的还不如在列宁格勒。
最好的是一盘红烧牛肉，量很多，味道却差得很，华夏这边都吃得不多，老大哥这边陪同的都大量的吃。
楚俊杰还记得，餐桌上那些老大哥技术人员，一个个吃的眼睛都冒绿光……
回忆起来挺恐怖的画面。
最后每桌上摆了一大盒巧克力，楚俊杰他们尝了一两个，余下的老大哥这边陪同人员都放到口袋里带回去了。
当时，楚俊杰他们带队的考察团团长，就私下里和他感慨。
那老团长就不停感叹，老大哥啊老大哥，你革命成功已70多年了，50年代老大哥专家来华时，你们工厂科长一级的干部，家里都已有小汽车了。
40年后，你生活怎么变得那么惨呢？
楚俊杰当时也是很震撼。
被老大哥的物质匮乏震撼。
当时陪楚俊杰他们出席宴会的，都是列宁格勒的头面人物。
对面是列宁格勒一个社会调查局的领导，也得过列宁勋章。
更不要说还有更高职位的。
陪同人员有个两次获得社会主义劳动英雄称号，六次获得列宁奖金和国家奖金，是老大哥科学院院士的人。
当然院士另有一份工资，生活可能好过些。
总之，那次莫思科之行，给楚俊杰留下了极为强烈而深刻的印象。
他刚回国后不久，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老大哥就解体了。
这消息震惊了全世界。
可是，去过莫斯科和列宁格勒的楚俊杰，居然没感到多少意外。
甚至觉得顺理成章。
可能，他在莫斯科的那些记忆，让他潜意识里就觉得，老大哥撑不了多久了吧？
楚俊杰想起老大哥百姓生活之惨，再想到后来更惨的俄罗斯，心中生出的，是一股万幸的情绪。
幸亏华夏走对了路。
华夏从90年代，就走对了路，没有出过大的闪失。
对比老大哥，身为华夏人，那可真是相当幸福了。
就算普通的华夏人，也比现在的老大哥的百姓幸福好多倍。
“您的目的地到了。”
莫斯科出租车司机声音，打断了神游的楚俊杰。
他张开眼睛，眼神重新投出锐利光芒。
莫斯科黑市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