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司南突然松了手，朝飞机走去，他踏上阶梯，头也不回。
傅斯年站在风里，维持着刚才那个姿势，只是眼神，越发的狠戾阴冷，甚至，垂在身侧的手都握紧了。
飞机并不小，内部空间很大，而且没有多少座位，所以显得格外宽敞。
而在这宽敞的飞机内部，坐满了孩子。
他们每个人都很脏，眼神闪躲着，不敢看进来的人。
其中有年纪比较小的孩子，乖巧地歪着头，好奇地看着厉司南，好像是在猜测他到底是什么人一样。
厉司南走向其中一个，看着他的孩子。
是个小男孩。
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样子。
长得还挺好看的，不过因为有些灰头土脸，所以没有办法完整地看出，他全部的样貌。
“你叫什么？”他居高临下地问。
“我叫7，编号是7，叔叔你要带我回家吗？”孩子扬起纯真的笑脸。
“带你……回家？”
“有一个叔叔跟我们说，只要我们乖乖听话，就会有新家，就可以到新的地方生活，以前的爸爸妈妈不要我们了，我们可以换新的！”
厉司南一听这话，呼吸骤冷。
他缓缓俯身，蹲在小朋友的面前：“你不喜欢以前的爸爸妈妈？”
“喜欢呀，他们对我很好，可是他们太穷了，快要养不活了，只能把我交给叔叔，让他帮我找新的爸爸妈妈！”
“你是自愿的吗？”
“唔，我不知道什么是自愿。”
厉司南起身，望向身边的所有孩子：“是自愿的，举个手。”
只有三三两两的孩子举手了。
那么这些没举手的孩子，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在害怕什么？
他们在畏惧什么？
厉司南狠狠骂了句脏话，他几乎是瞬间有下飞机的心思，脚步匆匆踩着台阶，最终站在地面上。
还不等苏星宇上前，他就一拳又一拳地打在飞机上。
飞机似铜墙铁壁外的机身，很快凹陷了一块。
厉司南并不停，依旧一拳一圈地打——甚至说，是砸在飞机上。
“南哥！”苏星宇立刻跑过去，扣住了他的手腕，“南哥，你别疯了，手要废的！”
“傅斯年！”
厉司南发出一道，咬紧牙关的怒吼。
“你告诉老子，那些孩子，跟慕念有什么关系，嗯？你告诉老子！说！”
“你该去问贺平天。”
好。
太好了。
厉司南抬起血淋淋的手，一挥：“走。”
苏星宇立刻跟上他的脚步。
见他离开，傅斯年才拿出手机，拨通了厉司爵的号码。
“见过他了？”厉司爵的声音在那边缓缓响起。
“嗯。”
厉司爵的长指，落在桌面轻点：“整件事一直有个疑点，就是贺平天明明认识小时候的慕念，为什么不找我们，告诉我们慕念就在他的孤儿院里。”
傅斯年沉默。
“现在，答案是清楚了，但是你打算怎么做？贺平天虽然与你所扶持的贺家，不是同一回事，但是社会大众不怎么认为，他出了事，贺平云肯定会受到影响。”
厉司爵轻笑：“甚至，整个贺家都会面临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