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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b>                  泾河水浪滔滔,绵绵九千三百里,西起昆仑山,东入大海。一路流经无数名山大川,吸纳日月之精华,吞吐天地之灵气。

    三百年前,有一条蛟龙得道,得了泾河龙王敕符,一统泾河水域。自那以后,十年一点卯,百年一封神,享九千三百里流域的香火,法力深不测。

    在泾河九千三百里的流域中有一段河域名绣春弯,水流平缓,两岸都有城镇,人口密集,颇为繁华。这一段河域由急转缓处的拐弯处有一个山坡,山坡不高,既是河堤,又是河域下方那些城镇的最后屏障。所以,这个河堤上有一座河神庙,庙虽然干净,但看去却并没有香火,那神台上的河神像已经没了。此时端坐的是一个人,粗布麻衣,黑发垂披肩,眼如寒星,脸若刀削。右边放着一根木杖,杖身黑幽幽,上面刻着“泾河绣春湾河神”,膝上横着一柄出鞘宝剑,剑身清亮如水,隐隐有宝光流转,杀气隐隐。

    只是他那原本颇为俊逸的脸现在却是阴沉沉的,眼中杀气隐隐的看着河神庙外的大雨。

    大雨已经连续下了三天三夜了,河水暴涨。河面上空黑云浓密,电闪雷鸣。倾盆的大雨绵绵不绝,河面上狂风嘶吼,河浪翻卷,雨雾之中,隐隐有一条小船大小的鲤鱼在河水中翻动,偶尔冲出水面时,能看到它额头的鳞片金光闪闪。

    它是河中鲤鱼精,这大雨并不是它招来的,只不过是在陈景刚才成为河神后,天空就下起了漂泊大雨,而鲤鱼精则是趁机兴风作浪。鲤鱼精在这河中百多年,气息竟是快要与这绣春湾隐隐契合,通过法力能影响这雨下的更大,下的更久,目的就是为了将现在正坐在河神庙中的陈景赶走。

    陈景得这河神之位才不过三天,在三天前初得这河神位时,那鱼精立即也施法通告两岸三十里内的人“拆河神庙重建,塑鲤鱼神像”。

    它这不但要将陈景逐走,还要成为这绣春弯的河神。

    只是陈景又哪里还走的了,自得了河神敕符后,他就是这绣春弯的河神。敕符之中有着一篇《天地秩序》,上面明确的写着“天地有序,阴阳纲常,诸天生灵,俱有归属,诸天仙神,俱有品阶,各司其职……”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天下仙神都有品阶,都受天庭归束。而各地妖灵也都受当地神祗管辖,只不过现在这天地间的秩序有些乱了,就连天庭都太久没有出现了。

    只不天地间的禁制仍然还在,禁制着受敕符的神祗,不能随意的离开所在神域。

    河中鲤鱼精身边无数的鱼虾环侍,宛若王者出巡。有灵智半开的,有只得了一丝机缘的,都环绕在鲤鱼精的周围,他们在水中嘶鸣出刺耳的噪音,鼓浪催波,俨然是在向河神庙中的陈景示威。

    陈景大怒,抓起身边的剑朝天空中一扔,剑化一道流光破空而刺,河中开了灵智的鱼虾对于危险有着天然敏感,看到一道剑光自河神庙中破空而出,立即钻入水中。而那鲤鱼精早就做好准备,张嘴吐出一个个气泡,身体一扭,掀起一片片巨浪卷上天空要将那剑淹没。

    剑在空中灵动转折,飘忽无定,鲤鱼阻挡不住,鳞片上被斩了几剑,吃痛后便迅速的潜回水中,天空中的雨势瞬间小了许多,那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线飞回河神庙中。

    陈景伸手一招,剑已落入他的手中。一手持剑柄,一手蕴着灵息在剑身上抹动,将剑身上沾染的妖气以灵息洗去。

    这些日子以来,陈景与那河中鲤鱼精斗过不止一回了,除了那次被陈景一剑刺在眼睛上吃了一点小亏之外,后面每次都是一有危险就钻入到水中,而陈景则奈何不了它。

    “不能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不用多久,河水就要漫过河神庙,冲垮河堤,两岸的城镇都要被淹没,信愿一定会崩散,人们怨念一起,就要神散魂灭了。”

    这些是在他成了河神后自然而然就知道的,只有得众生信仰者才能称之为神,神若惹得人怨,也会失去神位。

    若是之前不是河神的话,人们的意愿并不会对他产生影响,但是现在他已经是河神了,他神魂已经与敕符融合了,敕符中的许多法术自然的会了,但是同样的也受禁于敕符。

    修道者靠的是自己修行,而陈景自从得了河神敕符之后,脑海之中除了一些法术之外,同时也多了一篇《泾河祭神咒》,这炼神咒的作用并不是纳天地元气为已用的修练法诀,而是使自己与这一段河域的灵脉相契合,从而能引动这绣春弯河域之灵力。除此之外,那泾河祭神咒还能化信仰愿力为自身法力,这就是受天庭敕符之神的修行方式。

    但自他成河神以来,并没有感受到一丝的信仰愿力。他的神魂之中此时有一片虚影,这虚影正是绣春弯河段的缩影,不真不实,且那河段之中一点水都没有,河床干涸,隐隐间似要散裂开来。

    那河床就是敕符,河中的水代表的是法力,现在不但没有一丝,河床都要干的开裂。

    陈景在河神庙中那之中的青石台上,眼中紧盯着河神庙外的风雨,心中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法力提高,好杀了河中鲤鱼精。不由想起老河神的说得了河神位就能治鱼妖,心中升起气恼,后悔自己当时心软进了河神庙。

    他成了这绣春弯的河神,自然有许多法术能治河中生灵。但是这一切都是要法力为后盾的,初得河神之位,没有信仰,又无法调动河域灵力,自然就没有法力,现在的法力只是他在千罗山修剑三年才拥有的。

    有些焦躁的陈景站了起来,走到河神庙前,看着雨雾濛濛的河面,心中想着“给我几年时间,我必然治的这一方地界风调雨顺,何愁没有信仰,何愁没有法力。”

    突然,他心念间出生了淡淡的波动,凝神,静听,耳中顿时出现了隐约的杂音。就像是走在大街上,无数的人在说话,闹哄哄,听不清楚。

    陈景知道这是大家对自己的信仰太弱,所以自己听不清楚,若不是现在大家都在议论他,就连这嘈杂的声音都听不到。

    催动并不多的法力,终于从那嘈杂的声音中听出一些话来,其中一个谨慎的声音斟酌说道“不如,我们去河神庙祭一下新的河神吧,或许……”

    还没等他说完,便被一个粗野的声音打断了“拜什么拜,河神庙都快要被淹了,还拜个屁啊。我看不如明天就去祭河中的鱼精,总好过我们村子被淹没了。”

    又有声音说道“老颜,要不是你多手把他从河里捞起,怎么会有现在的事。”

    “是啊,你当时就不应该救他。”

    “说这些已经晚了,救了也就救了,当时就不应该放在河神庙,要不然就不会成为河神。”

    “成了河神也就罢了,谁知道他这河神连河中鱼精都治不了,治不了也就治不了,早点离开就是,离开了哪会有现在的事,可是明明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陈景心中突然刺痛,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心中惊骇的想道“人怨神,神魂将散。”

    这个时候再想要大家祭拜话,显然已经不行。只有诚心祭拜,才能得到信仰之力。若是明天大家真的将河中的鲤鱼精当河神来祭拜的话,那他也就要神散魂灭了,而神位就会被鲤鱼精夺去。

    他缓缓起身,一手持剑,一手提着河杖,来到门边看着河面不断上涨的水势,剑紧紧的握在手上,要不是在水中根本就不是那鲤鱼精的对手,他早就提剑杀入河中了。

    “才从千罗山死里逃生,难道又要这么死了。”

    他并不愿当这河神,却被河神偷袭般的传下了河神位。心中不甘心,本来一心是求长生果,专心祭剑,却不曾想,短短几年时间就几次险死还生。而现在才从河中被捞起几天,就又要面临死境。

    “这难道就是修行人要面对的三灾九难?”

    陈景心中划过这样的念头,耳中被哗哗的水响惊醒,只见河中的水竟是逆流而上,三尺多厚的混浊河水向河神涌来。

    黑云密布的河面上,那鲤鱼精又出现了,吹出一个个水泡将河浪催上山坡。向山神庙逆流而上的三尺多厚的河水中,鱼、虾、蟹……,各种水中生灵随浪争逐,纷纷向河神庙涌来,就像是战场上攻城一样,一个个都想第一个登上城头,得首功。

    顷刻间,河神庙前已经积水一尺厚,有几条大红鲤鱼朝河神庙悠悠然的吐着泡沫,数十只大黑虾排的整整齐齐,挥舞着手中的一对大钳子,耀武扬威。

    陈景心中大怒,提剑便欲杀出河神庙,先将这几只不知死活的鱼虾宰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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