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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娟想得很美好。

    开幕式后的第一个节目,就是大合唱“唱支山歌给党听”。

    只要她用眉笔涂花了花朝的妆容,对方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整洁的妆容。自然也就不可能再参加大合唱。

    也正因为如此,她这次出手,是势在必得!

    她狰狞着脸,手中的眉笔径直朝着花朝的脸重重画去……

    不料花朝的身段一个蛇形走位,就避开了她的手。与此同时,她顺势抓起了手边的一件东西砸去。

    下一刻——

    啪!

    是那支口红坠落地上的声音。

    此刻的谢娟,下巴往下的胸口处,到处都是口红断裂后沾染的痕迹。她想用眉笔毁了花朝的妆容,却不想她自己,反倒被口红污了妆容和她身上那条花光了她多年的私房钱,好不容易才添置的的确良“布拉吉”。

    下一刻,谢娟的尖叫声在幕布后方响起。

    “你这个贱人,给你拼了!~”

    她大叫着,朝花朝冲去。

    花朝再度躲闪,不料谢娟收势不及,就一头撞向了前方正噙着讥讽的笑容看热闹的文梅。

    “啊!~~谢娟——”

    文梅也忍不住大叫,后台顿时乱了起来。

    因为谢娟身上的口红,是那支口红断裂后涂抹上去的,所以在她撞到文梅的同时,也污染了文梅的“布拉吉”。

    还真应了那句“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话。

    这样的失误,文梅如何能不怒!

    又惊又怒的她再也忍不住,抬起手就顺势给了谢娟一个耳光。

    “没用的蠢货,给我滚开!”

    “你、你……打我!?”

    谢娟捂着挨打的半边脸,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委屈。她明明是想帮文梅出气,结果,反倒挨了对方的一巴掌?

    “我打的就是你!再不滚,我还要打你!”

    文梅可没时间和对方浪费。

    她赶忙找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自己身上沾染到的口红,含恨的眼神,更是一眼一眼剜着谢娟和花朝。

    她可不会忘记,自己刚才在看两人的笑话。

    可笑话落到她身上,她却笑不出来了。

    花朝抱着胳膊,看着两人一个哭,一个怒,她内心好笑,脸上却一派云淡风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双倍还之!”

    这话一出,谢娟浑身一抖,连哭都忘了。

    文梅的脸色很难看。

    用力擦拭着自己身上的污渍,恨不能用目光将她吃了。

    而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花开诚在前台和几位同志聊着生产生活上的一些大事小情,得知这边出了小问题,急匆匆和赵老三、周朝美等人一起赶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他将眼前的情况一扫,眉头就皱起了。

    “花书记,您可算来了!”

    一看到花开诚出现,文梅就委屈得泪花子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儿。

    “我们的文娱汇演是第一个上台。可是现在……书记,您可一定要想想办法呀!”

    “谁弄的?”

    花开诚打量着周围的混乱。

    地上有一团乱糟糟黑漆漆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还有断裂的口红,他可记得,这支口红还是去年为了文娱汇演,花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来的“等外品”。

    如今,却都被毁了!

    这让他特别痛心,这些花费可都是公家的钱啊!

    谢娟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立刻指证花朝。

    “是她,就是她!她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我没问你。”

    花开诚瞪了谢娟一眼,又看向文梅:“文梅,你来说。”

    “谢娟说得对。”

    文梅一咬牙,眼泪就跟着下来了:“花朝,你为什么要毁了我的衣服?别忘了,你是党员!你该积极关心关怀照顾革命同志,却不是、不是……”

    “是!我是党员,我从来都不曾忘记过。可同样,你也是党员。你刚才的行为,又是什么?故意抹黑我么?”

    这话让文梅的脸更黑了。

    她气得一跺脚:“可你毁了我和谢娟的衣服,让我们都没办法登台演出。你这是明显没有纪律、没有把集体意识放在首位!”

    “不,不对!你说错了关键的一点!”

    花朝摆摆手:“其一,是谢娟先冲着我来,想用眉笔毁了我的衣服。我只是顺势拦下了她的攻击。”

    “你拦下她,干嘛还要故意毁掉我们两人的裙子?”

    “其二,那支口红并不是我拿出来的。我只是拦下那支眉笔时,因为我刚化好妆,口红恰好在我胳膊前边被带飞。这才撞到了谢娟身上。这种情况,最多只能算凑了巧。怎么能算是我故意的呢?”

    花朝双手一摊,一脸坦坦荡荡。

    文梅不甘心,继续质问。

    “你不是故意?你不是故意的,那为什么不是旁人带飞了口红,反而是你?”

    花朝一挑眉。

    拿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这事,不是该问你吗?”

    “……”

    文梅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旁边众人都凑在一起低声议论。

    花开诚频频蹙眉。

    赵主任也听得云里雾里,赶忙追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花朝,你解释一下。”

    “很简单呀!”

    花朝朝文梅撸了撸嘴:“文梅之前替大家化妆,所有人都化了,唯独只剩下我一人没化妆。想到待会儿第一个节目就是大合唱,我没办法,只能自己动手化了个舞台妆。所以,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一切!”

    “不,不是这样的!”

    文梅慌了,赶忙解释:“我刚才是临时有事绊住了,这才没来得及帮花朝化妆。并不是我不替她化……”

    “我可从来没说,你是不替我化妆。我只是说,你帮所有人化了妆,唯独我!”

    花朝抬起手,打量着自己晶莹玉透的指甲:“你说,你这算不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

    众人“嗡”的一声,都暗自议论开了。

    文梅煞白了脸,咬着嘴唇,不敢再说话。

    “文梅,你来说!”

    赵主任气得猛一拍桌子:“你刚才还说旁人是党员,应该关心照顾革命同志。可你现在的行为,又是什么?文梅同志,我对你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