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节 158 摇摇欲坠的旅行者
“旅行者。”
还沉浸在那些战争中以至于一块食物都没动的旅行者空，在听到了对方的呼唤后终于回过神来，沉闷的应了人一句，顺带松开了他用筷子夹了快十几分钟的食物。
“旅行者，我感觉你变了好多。”
派蒙欲言又止，他手上笔画着一个很大很大的圆，看着空仍然心不在焉的模样，又加重语气，重复了几遍。
“真的，你变了好多好多！总是莫名其妙的走神！话也少了好多！也没有以前看起来那么活泼了！怎么了嘛？是有人欺负你了吗！有的话请告诉我，我，我，我用牙咬他！”
空看着派蒙用可爱的模样试图做出张牙舞爪的凶狠表情，但是很明显对面失败了，因为空看着对方可爱的模样下意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旅行者！”
派蒙气鼓鼓的落在了椅子上，重重的踩了两下桌子，这两下绝对踩得够重，因为空已经听到了回响。
“我在很认真讨论你的问题啦！因为会担心！”
“抱歉。你放心，我没事的，我只是，遇到了一些事情，只是一些事情……一些改变不了的事情。”
空看着人对他关怀的模样，心里止不住的升起愧疚，这几天的任务实在是太过于频繁，以至于都忽略了对方的感受，结果对方还反过来安慰他，自己实在是太过于糟糕了。
他刚想伸出手去揉乱人的头发，只是还没来得及触摸，他好像又看见了自己满手鲜血在原地哭嚎的样子，原本嘴角好不容易扬起来的微笑又落下去了，神色里无不透露的哀伤。
他实在是笑不出来，直到现在，他还会回忆起那个女孩，还会回忆起自己满身的鲜血，还会回忆起那个糟糕的城市，还会回忆起那些自己亲手杀掉的宰渣。
这种什么都没有拯救到的挫败几乎要将他压垮，他在提瓦特，包括以前的那些旅行里，从来没有体会到那么强烈的挫败，哪怕他的妹妹被天理带走，他也坚韧的相信终究有一天他会找到她，相信他的妹妹会在某一个地方等着他。
但是他现在对这个信念也动摇了，他害怕等他真的找到了对方，却没有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丝生气，鲜血肆无忌惮的流淌，又或者早已干涸，对方就那样躺在那里，不会言语，就那样了无生气的躺在那里，再也不会对他作出半点反应。
又或者一辈子也找不到对方，因为她的尸体早已被埋葬，被埋在无人的角落里。
如果是那样的话，对方死前该有多么绝望，又该有多么痛苦，她会一直念着自己的名字吗？会怨恨不曾赶过去的自己吗？会在死亡的最后一刻又冰释前嫌吗？
这些念头摆脱不掉的纠缠了上来，空几乎要克制不住的捂住脸哭泣了，但是他最后看着担心的派蒙，艰难的想要扯出笑来，但是最后失败了。
于是他只能干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没事，匆匆的结了账。
但是在糟糕的幻想成为现实之前，空是不会放弃的，他要去找这里的神，找那个名叫摩拉克斯的神，对方活了很久，或许有他所知道的答案，无论那个答案是否能让他知道自己妹妹的所在，但至少也排除掉一些错误的选项。
这里比他想象的还要热闹，但他最终只得了一个噩耗，摩拉克斯死了，这里现在正在戒备着追捕所有的可疑人，好巧不巧，他之前那副略微有些鬼祟的模样，又是个从未见过的生人，就立刻被立为了重点观察的对象。
虽然空确实没有做过什么，但是这不代表他要坐以待毙的被那些家伙抓起来，看对方如此戒备森严的模样，他总觉得他被抓起来就短时间内出不来了，就算最后能洗头嫌疑也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这是他所不愿的。
宽大的风之翼展开，只是原本应该花纹艳丽的风之翼上不知什么时候爬满了黑色，在下一刻，那些黑色就被他收拢起来了，像是岩石和风一样，单独储存了起来，而他也因为这个原因，原本平稳飞行的身影在空中一抖，落在了地上，彻底陷入了包围圈里。
怎么会这样？空记得他明明将所有的那种不知名的黑色物质全部收拢了起来，怎么会有新的出现？除非又被重新感染了。
可是，那不应该是博士世界专有的东西吗？
他感知到好像有什么被尘封起来的记忆，正在逐渐松动，他也痛苦的捂住了脑袋。
那些原本被困起来的虚空，开始越发的活跃了起来试图突破空的限制，彻底将对方感染。
“旅行者，你没事吧！”
派蒙焦急的声音将他的神智拉回了清醒的边缘，原本松动的记忆又被自我保护的机制给层层封锁上了。
他擦去额头的冷汗，握紧了武器，无奈的准备正面迎击上这些家伙。
一个未曾见过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周围的追兵被清肃一空，空有些疑惑的抬头看着人，只是询问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眩晕涌上心头。
这几天因为噩梦的缘故他已经长久未曾好好睡过一觉，连食物，这几天里也不过勉强吃了些，这一切促使着他的身体本来就在摇摇欲坠的边缘，而这次的虚空失控正式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沉重地倒在了地上，呼吸均匀的睡着了。这个前来救下空，自我介绍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着救援目标莫名其妙倒下的家伙，陷入了片刻的茫然和震惊。
是自己刚才一不小心没注意误伤了？可是他确切的记得自己压根就没有碰到对方，这个变化确确实实的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看着即将又要围过来的追兵，又看着倒下的人，咬牙在派蒙你要干什么的目光中，一把扛起了对方，扛在肩上就开始跑。
“你快放下旅行者！”
派蒙费力地挥舞着小巧的翅膀，勉强跟上了对方离开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