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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大丈夫,岂能等死?

    当夜。

    明春楼。

    这里是皇宫之外,景福大街内最为热闹、豪华、显眼的一座青楼。

    花魁、歌女、清倌人。

    一个个吹拉弹唱、琴棋书画、三十六式样样精通。

    历来是文人墨客们,最喜欢陶冶情操的地方。

    楼内,莺莺燕燕、欢声笑语。

    琵琶声、歌舞声。

    声声不绝。

    而在六楼之上,一间别致、静雅的房间内,却出奇安静。

    只有一位身穿锦缎文人长袍,年约五十出头的老者,对窗而立。

    虽是背影。

    但仍有一番文人风骨。

    气势不凡。

    “嘎吱。”

    房门,被人推开。

    来人也是一位老者,面容刚毅,两鬓斑白。

    但步履稳健,手持一把青竹折扇。

    一见窗前之人,顿时笑道:“秦兄真是有雅兴,在这明春楼赏月,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高兄弟。”

    “坐。”

    秦桧皱着眉头,率先落座。

    “我可没有这样的闲情雅致,深夜请你来此,也是有事相商。”

    “眼下,天子性格大变,竟是残暴不仁,再无昔日重文轻武之心,开始对我们文臣弃如敝履,实是昏庸。”

    “今天死的是礼部侍郎,咱们要是不早做打算,下一个,恐怕是我们了。”

    “”

    秦桧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声音,带着几分懊恼。

    要不是现在的天子,让他有些心慌,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可恨啊!

    高俅也喝了一杯,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很清楚朝廷内的局势。

    因为天子无能、软弱,如同傀儡,一直都是被他们这些文人所拿捏着。

    太后、皇后忙着争权夺势。

    只会拉拢他们。

    两相抗衡,所以一直相安无事。

    现在天子一反常态,对他们开刀。

    皇后、太后碍于天子身份根本无法在明面上阻止,暗地里,又有忠心于天子的御前龙卫、玄甲军守护。

    宫内平衡,瞬间被打破。

    这一切,全超出了他们的掌控。

    “没错。”

    “天子看样子是不想给我们活路了,想来严嵩他们也在筹划朝上之事。”

    高俅一改文雅气质,满脸凶狠。

    “秦兄,你不找我,今夜我也要找你,事情不能拖下去了。”

    “没有活路,我们自己找一条活路!”

    “大丈夫,岂能坐而等死?”

    “说的好!”

    秦桧举杯再饮,豪气干云。

    “高兄弟,我此番请你前来,就是相商此事,事关生死啊。”

    “哎。”

    “秦兄,咱们相交有三十九年了,向来共进退,有什么办法,直说吧。”

    高俅眯着眼,直视着秦桧。

    他一收到邀请。

    再结合朝上发生的事情。

    哪里会猜不到这位多年至交的意思,必是要谋划后路。

    而且,一定是与他脱不了关系。

    “爽快!”

    “高兄弟,请看。”

    秦桧神秘一笑。

    从袖内取出一叠崭新的银票,一并塞到了高俅眼前。

    放眼一看,每一张俱是一百万两的面额。

    从厚度上看,不下数百张。

    而且,最上方有几张淡金色的票子。

    那是金票!

    高俅瞳孔瞬间收缩,整个人直接弹了起来。

    “秦兄,你这是?”

    “不要激动。”

    “咱们坐下说话。”

    秦桧微微一笑,亲自帮高俅倒了一杯酒。

    “除去这些银票、金票,下面还有三张田契,都是皇城之外上等的良田,共一千七百亩。”

    “从现在开始他们都姓高了。”

    “”

    高俅目光微凝,手心已经冒汗。

    活了一辈子。

    他明白一个道理。

    钱财是好东西。

    没有他,天下之事,无一能成。

    但是高收入,往往带着高风险啊。

    这些好东西上面,全是燃着熊熊烈火,一旦揣进兜里,怕是引火烧身。

    “秦兄,你想要高某干什么?”

    “你,你不会是想让高某去刺杀天子吧?”

    “术业有专攻,此事,高某不擅长啊。”

    “”

    秦桧翻了个白眼。

    这些东西,难道还不够请来一个顶尖刺客?

    一百个,一千个都够!

    “高兄弟言笑了。”

    “实不相瞒,这些东西只想换几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京城。”

    “若是我所记不错的话,京师令高海光,高大人应该是你的表侄吧?”

    秦桧的意思。

    高俅懂了。

    京师令,从三品官职,掌管京师境内巡逻、设防、断案等一应大小事物。

    城门,自然也在管理范围内。

    只是让一些人离开京师。

    还要神不知,鬼不觉

    那这些人,只怕不简单啊。

    “何人?”

    高俅低声问道。

    秦桧并不直接搭话,而是用手指沾了一点酒水,在桌子上写下一个字。

    字不大,在秋风吹拂下。

    很快就干了。

    只余下一阵浓郁酒香。

    可是高俅眼睛不瞎,看得一清二楚。

    心中,更是迅速盘算着利弊

    “高兄弟,我知你与其素来不和,但是没道理与这些好东西有仇啊?”

    “何况,以我之见,天子如此对待我们文臣,必是觉得有所依仗,太过安逸了。”

    “此时若是有一头被关起来的猛虎,突然回归山林,纵横一方,你觉得天子会不会忧心?”

    “从而转移注意力呢?”

    “说不定,咱们还能借此机会,再捞上一笔。”

    秦桧也不着急,淡然喝着酒。

    似是,在自说自话。

    可是每一句都像是一杆利箭,扎进了高俅的心窝。

    特别是那一张张银票、金票、田契。

    挠的他心里,痒痒的。

    “几人,几时。”

    高俅面无表情,一把抓过票子塞入袖内。

    手速之快。

    令人叹为观止。

    “哈哈哈。”

    “高兄弟,真俗人也。”

    “不过巧了,我也一样。”

    秦桧抚掌大笑。

    高俅也笑了。

    他们是同类人。

    “看来秦兄心意已决,是投靠了此人,高某对此就不多做评价,只能祝秦兄吉星高照了。”

    高俅拱了拱手,说道。

    “对了,咱们一前一后进了明春楼,会不会让西厂的阉狗们盯上?”

    “自然是盯上了。”

    “不过,高兄弟无需担心。”

    秦桧轻声道。

    “明日天子所得情报上,无非是当朝右相与太尉,贪花好色,留恋青楼倌人罢了。”

    “”

    “哈哈哈!”

    高俅、秦桧相视一眼。

    继而大笑。

    而此时一位路过门外的清倌人,一袭轻纱、略施粉黛,怀抱琵琶,微微蹙眉。

    立刻加快脚步,匆匆下楼。

    在明春楼里多年,她年纪虽然不大,可也阅人无数,臭男人们的笑声,听得多了。

    这笑声

    房间里的绝非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