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闻言，惊的从凉椅上坐了起来，一脸疑惑的看着言冰问道：“启华，你这是何意？？”
言冰摇摇头，反问道：“师父，您在中原武林里，是不是没啥朋友啊？”
“朋友？哼！除了一个和我不对付的倔老头，其他的都是一些个小辈而已，怎配当老夫的朋友？”老头依然一副傲娇的语气说道。
言冰以手扶额……，一阵无语。
言冰又换了一个方式问道：“那师父您这般瞧不起其他门派，是有一统中原武林的意思么？”
老头挖了挖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统啥？老夫自己的门派都忙不过来了，再管他们门派，老夫不累死了？”
言冰尽量克制自己的语气，语重心长的慢慢解释道：“既然您不打算吞并他们，也不结交他们，只是一味壮大自己，就不怕他们勾结起来，一起针对咱们飞霞门么？”
“呵呵！”老头依然一脸的不屑，继续说道：“不是瞧不起他们，他们没那个胆量。”
言冰彻底无语了……。
这个世界难道没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么？
当初，听大师兄讲到，那日“许多罗门教藏在观众中”，这句话时，言冰就起过疑心。
毕竟，受邀前来的，都是中原武林的人士，为何罗门教教徒依旧能在飞霞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突然摆了他们一道。
台上的人可能注意不到下面的细节。
难道，底下的观众就全是一群瞎子么？
决斗了一天一夜，就没有一人跑去提醒飞霞门的人？
还是，他们本就是去当“群众演员”的！？
为了印证这一点，言冰决定多问一些细节。
言冰开口便直奔主题的问道：“那日，西域的罗门教，为何能让我们吃了这么大的亏？”
话题突然转这么快，老头一下被问蒙了。
要知道，十一年前这件事，一直都是扎在老头心里的一根刺，自己这个徒弟应该清楚，可是今日突然又提，是什么意思？
老头一时有点生气，但又不忍跟刚刚好转一些的爱徒赌气。
只得不耐烦地说道：“是老夫大意了！轻敌了好吧！？没想到他们竟然突然发难，还安排了大量高手隐藏在观众中……，而我飞霞门又有众多长老，堂主在外，没赶回来。”
言冰抓住了重点，循序诱导，继续追问道：“那咱们这些长老，堂主中，实力最强的几位，他们，和他们的弟子当时都在忙些什么？”
老头冷静下来仔细回忆道：“呈乾师弟及其亲传弟子，一起被邀请参加紫金门岚风堂堂主三子的婚宴，墨涵师妹带着她的亲传弟子，受邀去参加金鼎堂一年一度的弟子内选仪式，而秦铭师兄，和他的亲传弟子，受邀去了无上剑庄，参加铸剑阁的开炉授剑礼…………，”老头越说越觉得不对劲，越说，越觉得背后发凉，突然惊呼道：“难道！！？？”
言冰翻看过赵二写给自己的册子，飞霞门，紫金门，无上剑庄，宝龙阁，这是中原武林唯四有宗师坐镇的一流门派，统称中原四大门派。
而金鼎堂，本就是个二流门派，却在近十年里，在紫金门和无上剑庄的支持下，实力大涨，声望俱增，隐隐有问鼎中原一流门派之势。
答案已然很明显了……，仅仅听老头叙述，言冰就知道，自己的担心，已经晚了……，这已经不是“有一天”他们勾结起来如何了……，这分明是已经勾结起来了……。
为了让固执的老头自己想明白，言冰又问了一个问题：“那日的观众，又都是些什么人？”
老头还没从之前的那个问题回过神，突然又被问了这么一个尖锐的问题，瞬间有点懵。
回忆了一下，支支吾吾的答道：“除了保龙阁那个老头，和我脾气不太对付，自七十多年前我们两派就彻底断绝了来往……，而另外两个门派，紫金门，和无上剑庄，我都邀请了……。”
言冰问到这里，基本已经确定了，这在躲在幕后的三支黑手，呼之欲出。
但，为了给老头彻底敲醒，她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这两个门派，这次受邀而来的人，和以往受邀而来的人，有什么不同……。”
老头被这一问，突然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直接瘫回到了凉椅上，抬头望着天，久久无语……。
直到过了好一阵，老头才颤颤巍巍的说道：“你是说，这都是紫金门和无上剑庄还有金鼎阁的阴谋…………？”
言冰摇摇头，说道：“不……，这不是阴谋……，这是阳谋……。”
“阳谋？？”老头疑惑道。
“如果我们去问，他们只会装傻不知，就算查到蛛丝马迹，最后他们顶多推出一个堂主和一个阁主出来顶罪，而他们的掌门有没有参与，我们……，根本无从查证……。”
说白了，就是摆明了阴你！你最后还只能自认倒霉！！
但这句话，言冰没法说……，因为，这句话，对老头而言，太残忍了。
看着老头胸口的起伏越来越急促，言冰赶忙上前，一边帮他抚胸口，一边安慰他说道：“没事，师父，这不是有我么，放心交给我，以后我一定想尽办法，查个水落石出，这些参与者，有一个算一个，叫他们谁也跑不掉。”
老头冲着言冰苦笑了一下，指着自己房间，和言冰说道：“你知道么，就我那些剑，有一多半都是无上剑庄和紫金门的现任掌门送我的……，我还一直拿它们当宝贝！！我还……，我还……，”
“好啦……，不气！不气！回头我把铸百炼钢的方法教给大师兄和十五师兄，让他们抽空给你造一批新的出来，那堆破铜烂铁咱不要了！扔了它！！”
正气的快翻白眼的老头，一听说啥？扔了？
立刻坐起来了，说道：“不能扔！！卖钱！！”
言冰：“…………。”
“师父！！！”言冰突然跳起来，一拍老头的胳膊说道：“这个主意好啊！！对！卖钱！！！不仅要卖！！还要大张旗鼓的卖！！！昭告天下的卖！！！！”
老头心说，啥情况？咋你变得比我还财迷了？
一脸疑惑的看着言冰。
言冰一甩裙摆，抬起一只脚踩在茶几上，一挑大拇指，指着自己说道：“师父，现在咱们在暗处，敌人在明处！咱们就演一出“从此不问江湖事”给他们看！”
言冰说完，老头恍然大悟。
对啊！与其自己日防夜防，害怕贼人谋害自己的宝贝徒弟！
不如让他们主动放下戒备，这样来的踏实！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