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方战盯着中尉，内心确定，中尉军官是个学院派选手。
“中尉，在你被淘汰后，有没有告诉你这是一场极限抗压测试？”
中尉皱眉：“有！”
这一点他不能否认，也没必要否认。
因为所有发射信号枪的自愿放弃者，第一时间就被指挥部告知了真相。
方战“哦”了一声，态度冷淡道。
“那些在天黑前被击毙的人员，你所谓的被“淘汰人员”，指挥部可没有告诉他们这是一场测试。”
中尉内心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隐隐觉得自己漏了什么，不过还是疑惑询问：“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方战看了看中尉，仿佛奇怪他为什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眼神相当刺眼。
“意思是，他们只是被你们“击毙”！”
“已经再三的明确告诉你，这是抗压测试，所以，你为何要纠结一开始拿来战术欺诈的狙击狩猎规则？”
“你是输不起吗？”
“你是不长脑子吗？”
方战毫不留情怒斥。
“意思是，他们不是真的极限抗压失败，当然把他们送到新的测试点继续考核了。”
“所以，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想不通？不服气？”
方战笑容非常蔑视，语气极拉仇恨。
“部队，是作战的地方，暴力机关，然而今天，一些人的表现，已经看不到一点军人的内在，我想知道，脱了这身迷彩服，这撮人还剩下什么？”
“可笑的尊严和荣誉？”
开挂似的狂喷。
把众人狠狠踩进土里。
一点情面不留。
有第二个测试地点！！！
中尉懵了，本能看向之前被自己“击毙”的一名队员，后者在方战提到第二个测试点时，心有余悸的表现，显然是真的。
所以，根本不存在机制上的漏洞。
所以，自己的指责，根本站不住脚。
所以，一切都是一厢情愿。回归本质，自己上蹿下跳，然而连今天是“狙击狩猎”和“极限测压”两个概念都没分明白。
不仅愚蠢，而起输不起。
“我......”中尉内心滴血，张嘴半天，却说不出话来，整个人的气势全泄掉了。
其余淘汰者的心情跟他一样，瞬间沉到谷底。
测试，示范分队有没有给留出大量破绽？
有！
测试，示范分队有没有保证淘汰机制公平？
有！
自己等人的表现如何？
屁滚尿流、溃不成军、胡搅蛮缠、天真幼稚。
包云涛站在队伍里，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李明胸膛起伏，脸色火烧一样。
骂完之后，方战语气平静：“各位，根据规则，你们被淘汰了..。”
“你们可以把狙击示范作业分队视做特种部队，心理考核过关，是优于其它素质的前提。”
“示范分队不适合你们。”
......
卫戍师淘汰成员蹬车，他们接受了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的命运。
运兵车发动，中尉坐在车厢，心态异常复杂，尊严被践踏的稀巴烂。
狙击示范分队！
兴冲冲报名，仅仅过去一天，被分队主官疯狂打脸，灰头土脸回原部队，军旅生涯晦涩......
等 运兵车离开五分钟。
方战用对讲机下达指令：“狐狸准备，傻瓜已经出发。”
“是，狐狸收到！”对讲机响起回答。
本次极限测压的二次复测。
“理智、洞察力、阅读能力、情绪剥夺这些都可以后天进步学习。”
“老子当然不会因为可进步的素质，就彻底剥夺你们这群菜鸡机会。”
“但是心态嘛，只有先让你们颓废，把你们的骄傲全部打飞，做人根基打掉，然后再来看，你们是否具备独立战术角色最重要的素质，牺牲和勇气。”
半个小时后。
摇摇晃晃的 运兵车忽然停在路边。
一阵急迫嘈杂的声音响起，好像是附近老百姓在和驾驶员交流，难懂的哩语拗口，只能隐隐听清几个“瓦斯”“昏迷”“死人”等类似词汇。
中尉颓废抬起头，发生了什么事？
其他官兵同样听出不对劲，距离最近的一人掀开车屁股的帆布，只见A军的驾驶员神色凝重到极点，两名打扮矿工似的男人，满脸焦急。
突发事件。
小王屯附近某矿洞发生瓦斯泄漏。
大量矿工在井下。
中尉立刻顾不得刚被淘汰的心情。
“老乡，上车，带我们去。”
矿工哭着道：“野战军同志，车开不进去，前面没路了。”
中尉二话不说翻下车。
“卫戍一师的，下车，都下车！”
哗啦！
下饺子一样，兵们往下跳。
“老乡，在哪里，带我们去。”
“谢谢野战军同志。”老年矿工眼睛流出浑浊泪水。
“就在前面不远。”
中尉立刻对A军驾驶员交代：联系示范分队，通知卫戍师，卫戍师被淘汰人员前往抢险，同时，立刻联系地方相关部门。
“明白！”A军驾驶员自然遵守战时原则，服从高军衔指挥。
“时间紧迫，不讲了。”
“集体都有，向右转。”
“老乡，带路。”
一路向小路狂奔，果然没多久，看到一处小型矿洞，九十年代末，北河省类似这样不规范的作坊式矿洞还挺多的，开采粗放。
当然，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
距离黑黝黝洞口五十米。
一股类似淡淡苹果的味道。
中尉脸色剧烈变化。
上过高中学过化学都知道，瓦斯无色无味，不过偶尔同时挥发的碳氢芳香族会有味道。
现在气味已经蔓延到洞外。
这要是瓦斯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 ‖所有人站住，往后退！”
士兵们大口呼吸，止住脚步，下意识看向中尉。
“野战军同志？”朴实的矿工询问。
“老乡，发现浓度多久？你们的人下去多久了？”
“当兵的，发现浓度变化半个多小时......”
一名类似技术人员的年轻人远远喊道，不肯走过来，显然畏惧瓦斯爆炸。
“甘技术，他是技术员。”矿工立刻向中尉介绍，随后破口大骂：“甘小军，你躲那么远干甚驴逑。”
“叔，我揍不过去了，要炸哩。”
“老乡，问甘技术员，现在浓度多少？”中尉舔舔嘴唇。
“你驴逑地，浓度多少？”
“浓度百分之三十九。”甘小军高声疾呼。
半个多小时，下面的矿工估计已经瓦斯中毒昏迷，百分之三十九浓度，不到迅速致死浓度，应该有机会。(好了赵)
“当兵的，空气里达到百分之三十九，坑道里可能更高。”甘小军补充。“当兵的，你们下去可能会死人的。”
中尉一愣。
是的！
漏算了！
下面空气流通极差！
然而，这种情况，必须得下去。
咬咬牙。
“卫戍一师的！”
“你们都听见了！”
“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党员军官、班长，我们先上。”
“最快速度把老百姓弄上来。”
“其他人，如果我们上不来牺牲在里面，不要再下人去救！！！”
“听明白了吗？”
队列鸦雀无声。
“军官出列！”
“担任班长的出列！”
刷！
两名少尉和三名士官出列。
两分钟，简易面具制作完毕。
“下！”
中尉半张脸被遮住，绑上矿灯，毅然走在最前面。
剩余的几名卫戍师士官和上等兵看着中尉等人消失，心脏压抑跳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