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汪白舟脸上一股矜持自信地离开团部。
他很飘！
一步三蹦高。
计划成了。
三营将积蓄力量，一飞冲天。
李达和高城看着汪白舟背影“啧啧”称奇地摇头，然后立刻钻进方战办公室。
高级背锅侠走了。
现在就看团长的演技结果。
“怎么样！”
“怎么样？”
“效果如何？”高城脸色兴奋，急促地询问。
刚刚，汪白舟吵闹的声音可不小。
当然，这都在意料之中。
因为今天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战术布局，都是高级军官都下属的精神PUA！
没错！
跨度两个月的战术设局，今日收尾。
战术的第一步，早在建团第那天就开始了。
请仔细回忆。
合成团首次全体军官大会，当时方战提出的几点会议精神。
其中有一条，军官指挥考核制。
能者上，庸者下。
目的：在团内营造紧迫的竞争业态。
战术布局第二步，进驻朱和后，磨合一个星期，无预案全团拉动，夜训突击！
目的：让三个营出丑，喜提全军覆没。
第三步，讲评把三个营长踩到土里，伤他们自尊，毁他们的形象，逼迫他们主动往前冲。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当每天合成团各营的训练学习安排已经达到了某种极限。
要提高，唯一的办法就是挤压休息时间加练。
第四步，就是刚刚，谈话过程，彻底摘干净团部高级军官，让背锅侠背锅。
请再次仔细回忆。
为了达到战术目标，战术大师无形控制节奏的过程。
汪白舟来到团部，敲门报告，方战第一句说了什么？
中校说：敞开门！放放屋里烟味！
是为了放屋里烟味么？
浅了啊！
当然是让被安排来回路过的官兵听见，团长可是极力反对，乃至被22骂哭了。
你没看错，魔鬼在细节。
为什么会有大量团部参谋、士官路过。
因为李达和高城他们不断找人谈工作。
完美节奏配合！
目击证人根本不明白，他们之所以出现在现场，有幸听到八卦，是高级军官需要传声工具，把团长努力阻止三营长和被打击到哭泣传出去。
毕竟，方战等人还要脸！
而错，都是汪白舟的错！
另外！
一条很深的战术暗线伏笔。
方战给了三个营长自主的作训权利。
并不断在谈话里暗示“团里会支持。”
这才是高级背锅侠汪白舟硬刚的底气。
仔细看，从都到尾。
汪白舟都是在用方战的“漏洞”去怼方战。
然而！
战术之恐怖就在这里。
那“漏洞”也是方战精心甩给汪白舟的！
战术之王！
怎么可能有漏洞？
今天汪白舟不来，满光智等会写完新作训报告，也会过来。
就是这么回事。
可怜汪白舟很飘。
啥也不是！一文不值！
当方战把自己摘干净了。
回头三营官兵得知每天要加练后是什么反应，画面完全可以想象出来。
气抖冷！
怒癫狂！
官兵们群情汹汹，闹着要吃坦克、喝柴油，要打屎罪魁祸首。
马小帅：哇呀呀！定是苟团长！
我，马小帅，话放在这里，他但凡敢走出团部大楼一步，我拍他黑砖，如违此誓！嘿！
马小帅一拳打爆韩鹏桌面上摆着的苹果。
顿时！
苹果四分五裂。
丑韩鹏倒抽冷气。
辣鸡！
你打我苹果干什么？
算了，不跟自己上批学员马小帅计较。
丑韩鹏鬼鬼祟祟：马副队，你这次真误会了，不能怪团长。
马小帅疑惑：怎么说？合成团，除了他还有谁那么jian？
丑韩鹏郑重道：我得到消息，是汪白舟那个禽兽不如的家伙提出来加练。
马小帅愣住。
汪白舟？
现任三营长，自己直属上级。
想不到啊想不到。
堂堂清北高材生，竟如此下作。
白瞎了那张正气大脸。
知人知面不知心。
马小帅咬牙切齿：你确定？
丑韩鹏语气幽幽：我和团部作战参谋有关系！
这话一出来就没谁了。
上次砺剑2002演习，韩鹏被抽调到团部过。
和作战参谋们关系良好。
唉，人情社会，有关系就是硬。
“团长是被逼的。”
韩鹏攥紧拳头，替方战抱打不平。
“那汪白舟非常过分。”
“他说团长是屠龙者终究变成恶龙！”
“他说团长现在一心求稳只为升官/发财。”
“他甚至说团长不配吴大鹏连长追随、信任、敬畏。”
“团长差点哭瞎了眼球。”
“迫不得已才答应。”
马小帅震惊！
原来如此。
汪白舟，你过分，我马小帅骨头最硬，和你势不两立......
战术大概过程就是这样。
一切都在算计内。
完美的黑锅转移。
方战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放心！”
“他已完全上当。”
“尽在掌握之中。”
高城满脸孩子气开心。
“加练多少时间？”
“我的智慧加上你们俩的节奏配合，这个数。”
方战比量一个“三”，然后又比量一个“五”
“三十五分钟？”高城皱眉。
这也太少了点吧！
这不是光雷声大不下雨嘛。
合着汪白舟急吼吼，每天就为了加练半个小时多点？
辣鸡！
方战微笑。
“不！”
“不是三十五分钟！”
“是三个半小时！”
轰隆！
高城大脑宛如雷霆炸裂空白。
我的天！
多少？
每天加练三个半小时。
kao，汪白舟好狠。
不愧是麻辣人，火爆硬是要得。
李达表现没比高城好到哪儿去，身体摇摇晃晃，被震到了。
数秒后。
高城喜悦地激动呓语：“这就好！这就好！”
“三个半小时，两个月后，三营怎么也磨出来了。”
方战打断道：“不止三营，是全团进步。”
高城一愣，随即哈哈哈爽朗笑出猪叫。
对！全团训练进步。
道理很简单。
三营加练，不仅是三营自己的事情，它会逼迫其它两个营跟进。
所谓内/卷嘛。
荣誉果果啊！成绩啊！进步啊！都是现实问题。
合成团不搞平均分配。
三营加练，其它两营无动于衷，那不可能。
说句大实话。
满光智和赵志两人就算看出来这是战术，除了侥幸自己动作慢了一步，没有成为第一个背锅者，会在感谢汪白舟小傻瓜同时，异常积极主动加练跟进。
战士不满意，一切都是汪白舟的错。
战术，早就在考虑过无形中拉拢多数主官。
“两位。”
担任正委的李达有些犹豫。
“我竟有丝不忍啊！”
“每天加三个半小时，有些过了。”
“官兵们辛苦，回头肯定会有怨言。”
怨言？
方战呲牙。
“人无压力轻飘飘，有小话不是很正常？”
“正委，你信不信，就算天天让他们在床上躺着，也会有人不满。”
中校深谙人性是个什么玩意。
永远得不到满足的东西。
“快速提高战斗力和怨气两者之间，前者更重要。”
“再者了，官兵们有怨气，跟咱们又没关系。”高城插了一句。
当年钢七连是 团对外的一把尖刀，对自己是一把剔骨刀。
装甲侦察连，训练量绝对不小。
李达摇头：“我是担心战士情绪波动大，汪白舟未来开展工作艰难。”
“再说，战士休息不好，早晚是个问题。”
“我个人认为，加练两小时比较合适。”
方战闻言点了一支烟道，眼神一丝冷酷。
“正委！”
“时不我待！”
“建议相信汪白舟同志。”
“他既然敢提三个半小时加练，自然能控制住士气。”
“如果不能！三营军心崩盘。”
“那抱歉了。”
“一个没有自知之明，只知道吹牛瞎搞的指挥官。”
“未来上了战场也是蛮干。”
“他汪营长可以去后勤了。”
轰隆！
李达和高城脑海第二次惊雷。
不敢置信地看向方战。
我凑！
我凑！
你还有测试各营主官的目的？
方战冷笑。
必然有！
......不要以为对下级嘘寒问暖苟东西冷酷本质就变了。
走远了！
方战从来就不是个逗b。
他是木有银杏的屠/夫。
“哦，正委，如果你实在心理不忍，我有经验，只要不去看，就不会有心痛。”
嗯？
李达咀嚼方战的话。
咦！
有道理。
只要看不见士兵的辛苦和疲劳，就不会心痛。
没错！
自己要少出门了。
......
综合训练场角落里，满光智和赵志等两营军官凑一起抽烟。
王海：“辣鸡！就是辣鸡！盲目加练，作风浮夸，我最瞧不起这种人。”
是的！
齐恒副营长“咚”一拳砸在地面，愤怒眼泪簌簌掉下来。
“过了！”
“真的过了。”
“老A魔鬼训练也就这程度吧。”
“算下来，抛开吃饭、战术课、专业课，官兵每天纯训练时间12小时啊！”
“拉粑粑时间都没有，得论秒计。”
二营长赵志四方大脸黝黑。
“各位，训练是一门严谨科学！”
“那汪白舟西南的外来户！”
“咳咳！”
满光智咳嗽，打断赵志。
“注意影响。”
“没有外来户，都是自己人。”
说完，对王海、高航和几名补充军官呲牙一乐。
赵志懊悔一拍大腿。
“抱歉，我不是东西。”
“给兄弟们赔礼了。”
中校赶紧拿出烟散了一圈。
王海：放心，赵营长，汪白舟搞不当之风，他算什么自己人，他就不是人。
呵，好家伙，评价精准。
高航更是宽慰道：赵营一时心直口快，但没坏心思，我们理解，说实话，我看汪上蹿下跳，像个猴子。
汪白舟正式成为猴。
赵志感谢笑笑，抽了一口烟。
“满营长，你说说，该怎么办？”
满光智深思片刻。
“那我就代表一营说说。”
“首先一营表态，绝不会占用战士休息时间。”
赵志立刻竖起拇指：“好！我也是这么想的，二营敬佩一营是条汉子！”
满光智认真感慨。
“咱合成团，已经够苦了，就像刚刚齐恒营长说的一样。老A训练量也就是这种程度。”
“可我们不是特种兵啊！不银杏的训练只会引起士气崩溃，让主官和战士离心离德，但士气军心，战友大爱，才是真正维097系战斗力的东西，所以，一营绝不乱搞！”
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
感染了赵志热血。
“二营也是！”
“坚决不能学三营的恶性加练，促进这种不正之风。”
“为士兵利益和权益着想，是我们这些当主官的，应该做的。”
......
......
夜，四点半。
合成团一营。
营宿舍楼前。
两道人影并排站在一起。
军士长伍六一黑脸严肃，眼神闪烁对官兵的心疼。
他脸色迟疑，讲道理，当年 装甲团最生猛的兵犹豫了。
“营长，咱们这么加练是不是不太好？”
满光智闻言眨眨眼。
“六一，其实营长也不想这样。”
“但不良竞争开启，我们只能跟。”
“否则，劣币淘汰良币啊。”
伍六一还是犹豫。
满光智进一步劝说。
“这么说吧六一。”
“合成团荣誉果果再多也有限度。”
“等年底，二营、三营个个立功受奖，咱们一营毛也没有。”
“你觉得能行吗？”
“士官要提干！”
“军官要进步。”
“营长我也没办法。”
“要怪就怪汪白舟。”
满光智语气萧瑟。
伍六一叹息。
“可是，汪营长和团里申请过了，咱们这样搞，没和团里打招呼，能行么......”
满光智笑了。
傻六一！
不懂正直。
你信不信假如我们不四点半起床训练，团长才会真的不满。
搞不好要扔给一营小鞋。
另外！
跟团里打招呼申请。
不！
绝对不能申请。
锅，是汪白舟一个人的。
满光智教导道。
“六一！”
“身为一名军士长要站在全局高度。”
“你想啊，就说咱们营。”
“突然加练，官兵虽然明白道理，但肯定不好受吧。”
穿甲弹伍六一点点头。
的确如此，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当特种兵。
满光智接着道。
“会对士气影响吧？”
“战士会对主官抱怨吧？”
“但，只要我们不申请，不留话柄，责任推给三营长，一切都好说了。”
“兄弟！”
“昨天二营连夜开大会了。”
“那赵志在会议把三营长骂了一个小时。”
“还不是打预防针，为加练做士气准备。”
“我们要有紧迫感。”
还有这事？
伍六一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营长。”
“拉号吧！”满光智微笑道。
四点半，合成团三个营几乎同一时间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