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时间，两个小时后。
测试结束。
轰隆隆！
一阵螺旋桨轰鸣。
合成团的武装直升机从天空降落。
方战从机舱里跳下来。
武装侦察分队队长立刻伸出右拳，吹响集合哨声。
“全体都有，向我靠拢集合！”
瞬间，众人列队，新兵们虽然愤怒被战术欺诈，一个个恨不得打屎队长，打屎方战，但军事本能，让他们下意识动了起来列队。
“报数！”
“一、二、三......”
“稍息！”
立正！”
武装侦察队队长口令回荡，整队完毕，他转体七步标准跑动，向方战汇报。
“团长同志！”
“武装侦察分队心理极限测压已经结束，测试组、被测组应到50人，实到47人，请您指示。”
“讲一下！”方战淡淡道。
“是！”
少校队长返回队列。
很快，一名作战参谋把成绩单拿给中校。
方战气势冷冽站在队列前。
“先宣布一下成绩。”
“刘清（刘进步），成绩A，洞察能力5分，逻辑能力4分，心理承受能力3分，勇气4分，通过对环境、敌人肢体动作，做心理观察分析侧描，判断出极限测压局，你很不错。”
中校平静夸奖。
刘进步眼神复杂望向方战。
内心特别别扭。
没见到团长前恨不得吐他一脸狗屎。
但此刻，被合成团精神图腾夸奖，还是忍不住生出强烈被认同感和成就感，乃至很细小的骄傲。
“等等！”
刘进步立刻提醒自己。
“刘进步啊刘进步。”
“你必须有点出息。”
“别忘了，丧心病狂的苟团长才是这场没有人性测试的幕后黑手。”
“不值得因为他的表扬得意。”
“他不配！”
刘进步很生气。
他决定了。
永远不理方战！
从今天开始，一个字都不跟方战说。
没错！
坚决不原谅苟团长。
沉默报复。
让苟团长明白，来自士兵的怒火。
“刘进步！”方战点名，中校的眼神具备强大穿透利。
淦！
刘进立下的不说话flag被无情打破。
怏怏不快乐。
“到！”
“继续保持！”
刘进步金身第二次破掉，扭扭捏捏喊出了“是！”
方战点点头继续宣布成绩。
“郭大力，成绩A，洞察能力0分，逻辑能力0分，勇气10分.....．～.”方战稍微停顿，郭大力是本次测压过程唯一的被“斩首”的“烈士。”
“很不错，具备非凡的勇气。”
方战评价。
测试因素，满分值五分，郭大力在勇气环节拿到十分，打破了纪录。
憨厚的麻辣省新兵听到表扬木得表情动动嘴唇，声音微不可可察：“是！”
郭大力做出赴死决定，几次吓到拉裤子，结果，竟然是一场战术欺诈。
这让他巨大迷茫不解。
只能说，老实人被欺诈，反应会更激烈。
方战没空给郭大力单独做思想工作。
“陆北，成绩B+，战场洞察能力4分，逻辑分析能力4分，勇气4分......”
“李小宏，成绩B，战场洞察能力3分，逻辑分析能力3分，勇气4分。”
......
一个又一个成绩宣读完毕。
最后，只剩下一名字。
本次测压过程的淘汰者。
或者说放弃者。
队列里众人下意识向右扭头看去。
放弃！
背叛！
出卖情报！
不够聪明，同样不够坚定。
应到50人，实到47人。
远处土包上，一名新兵面色苍白，眼神空洞，两眼失去了以往的神采，班长、副队长，正轮流给他做思想工作。
目的，开导劝解，防止他想不开。
刘进步和陆北等人内心叹息。
同批战友没能承受高压摧残，出卖合成团情报。
野战军，视荣誉为生命。
叛变，俘虏，为人不耻。
可以想象，他的做人根基被打掉了。
以后都抬不起头来。
甚至一生都抬不起头来。
因为一个欺诈战术局。
胆怯！
废掉！
按理说，正是热血沸腾，十**岁理想主义爆棚的年龄，众人应该鄙夷，但，平时觉悟最高的刘进步都生不出轻视。
因为唯有亲身经历整个过程，才知道“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这八个字，这八个字，有特么多不容易。
生死之间。
是与爹娘永隔。
是无人知晓。
窒息的水刑，血腥的斩首，恐怖的活埋，还有铺满残肢断骸的幽暗棺材！
谁能忍受？
“如果我没看破战术局，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选择。”刘进步低声呐呐。
“再来一次，也许被活埋时我就叛变了，根本等不到水刑。”陆北苦笑。
一裤裆粑粑的郭大力死气沉沉：“我也是，重新来，也行就叛变了。”
“我对不住娘和妹子。”
“我没办法再抛弃她们。”
郭大力身影落寞。
“陈山，洞察能力0分，逻辑分析能力0分，勇气2分。”
方战说出结果。
丝毫不掺杂感情的声音，残忍的让人觉得中校就是冷血动物。
呆坐土包上的陈山听到自己名字。
麻木不仁扭过头。
对上方战视线。
那空洞眼睛，忽然有了一丝生气，愤怒如火山爆发的生气。
他知道，自己完了！
合成团不会接纳自己！
野战军也不会接纳自己！
往事历历在目。
高三落榜，家里没钱复读，参军考军校是唯一出路。
然而过去一年的奋斗、努力、梦想，流过的汗、流过的血，别人休息时自己主动出公差，别人吹牛聊天时，自己加练，摸爬滚打，寒暑风雨，一切付诸东流。
造成这一切的，就是面前的苟团长。
就是他！
心如死灰的陈山眼睛通红，他缓缓站起身，嗓子发出沙哑的声音。
“团长同志！”
“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团长同志。”
“我不服气！”
“我不服！！！”
“我通过了你让他，就是让他处心积虑设计第一项死亡场景！”
陈山手冷冽的指向武侦分队少校。
方战点点头：“¨¨嗯，所以你在勇气环节拿到两分。”
两分？
血淋淋的数据！
陈山嘴角泛起冷笑，这一刻，他已经豁出去了一切，无形气势在攀升，上下级观念被彻底丢掉，他只想拿回自己做人的根基。
“中校！”
“我想知道，假如是你，又能拿到几分？”
陈山质问，不等回答，他再次指向队列里同批战友，陡然提高音量。
“我还想知道，如果他们，除了郭大力以外，如果没有看穿战术，又能拿到几分？”
“您能告诉我么？”
“请问您能么？”
“您折磨一遍还他么不够！”
“一遍又一遍用死亡反复刺激！”
“制造囚徒困境！制造心理恐慌，我特么想知道，这种心理测压，整个野战军又有几个人能拿到满分？”
陈山一声霹雳大吼。
“请您注意，这特么不是战争年代！”
“中校同志！”
“这是和平时期！”
“而我，从新兵时候就听班长说，说还是营长的你，是野战英雄，是军区枪王！是信息化先锋！”
“您是天之骄子！各级领导眼里宝贝！”
“您有两个博士头衔！六个本科学位！您还是五次一等功获得者！”
“而我们是特么的什么呢？”
“工具！”(得的好)
“您眼里的廉价具人！”
“您敢否认说过士兵是工具俩字么？”
“您能否认么？”
陈山语气轻蔑。
“您为了成绩！”
“为了晋升！”
“也为了更好利用工具，从不让我们得到正常的休息！蓝军部队训练量是其他部队几倍。”
“行，这些，老子都忍了。”
“但今天，算什么呢？”
“您能回答么？”
“嗯？”
“我不服！”
“就是不服！”
“我要申请军事照会！申请军区纪律部仲裁！申请参谋总部纪律仲裁！就仲裁您的极限测压！仲裁合成团这扭曲的训练方式！！！”
“老子不相信！全军，包括他，来自A大队的侦察分队少校，当初测压过程，会如此没有人性！！！”
空旷的场地。
久久回荡陈山的绝望咆哮。
队列，士兵们动容。
参谋总部纪律仲裁瓦。
陈山要玉石俱焚了。
遭受狂风暴雨质疑，方战很平静，今天这场测试，是为了四年后的一场战役，所以，一切忍心与不忍心根本不重要。
他注视陈山道“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