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D师211坦克团机械修理六营。
哨兵神色戒备，如临大敌。
一双深邃的眼，时不时戒备地望向远处。
恐惧啊！
截止新任参谋长方战履新D师两个月。
全师彻底被笼罩阴影之下。
第一个月时间，方战连续深入D师基层单位密集调研。
原本高级军官履新一支部队，开展调研很正常。
不深入部队就没办法快速掌握各部作训实际情况、了解一百来个基层连队军官及战士所思所想，对部队战斗力理解不透彻、不扎实，停留在纸面。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带兵、指挥、打仗、改革不是请客吃饭。
也不是坐在办公室侃侃而谈。
而是要摸清、摸透、组成全师的上百支连队、几十个兵种职能属性。
举个例子，D师全三个主战团的火箭炮部队规模、兵器参数、运载能力、部署能力、快速打击能力、多地形穿插能力、渗透能力、饱和攻击能力，这不是光看炮兵参谋收集的作训数据报告就拉倒的事。
未来三个火箭弹营基础作战能力怎么去提高？
兵种之间怎么去协同？
战术战法怎么去优化？
全都是实际性的事务性工作。
只有调研走访，逐一看一遍，才能做到心里有数。
另外。
师参谋长，在战略突击师军事指挥序列排名第二，负责主持全师日常军事动作。
也就是战突师实际分管带兵的干部。
这里的带兵指的是带基层军官。
所以，连兵都不熟悉。
那还带个屁。
讲个道理，历史哪位东野头号战神，在一场战役里，可以同时协同、调动、分管17个师长，一个不可思议的记173录，奠基了三大战役第一场胜利。
而缜密强大，正是建立在了解之上.......
原本吧，新任参谋长调研大家欢迎。
毕竟是基层和方战亲近的机会。
25岁正师级别上校。
牛批了我的参谋长。
大把的基层军官把方战视作偶像。
然而问题是。
偶像调研时不打招呼。
不给下级单位准备时间。
训练、吃饭、睡觉、休息吹牛批，等任何阶段方战都有可能杀过来。
问，下级最讨厌什么样的上级？
答，就是这种不打招呼搞突然袭击的上级。
不给准备，擦车、擦玻璃、叠一百遍被子、收拾卫生、全连列队练习喊首长好“首战用我，用我必胜”的时间。
简直气抖冷。
众所周知。
大理石地面努力擦擦就能光鉴照人。
彰显基层迎接领导态度。
现在，方战剥夺了这一切。
这摆明了要看基层连队光鲜之外的丑陋部分。
此行为，让一心表现，追求进步的部分基层军官心理特别难受、幽怨。
总之，方战身上蓝军部队务实作风直接作用在D师，体现的淋漓尽致。
调研就是找问题、看问题。
有时候，指出问题后还会杀回马枪，搞得基层连队官兵们目瞪口呆。
“我凑，参谋长，你不是上午刚走吗？”
“你特么的下午又偷偷回来了。”
“你给我解释解释。”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否代表对我们的不信任？”
“不相信我们会整改你指出问题？”
“这！”
尴尬了。
确实还没来得及整改。
于是，上午被批的部队，下午又被K了一顿。
回马枪的效果恐怖。
D师官兵那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反套路。
如果是出自蓝军部队的军官在场，估计会泪流满面的同时笑出猪叫。
“啊，我那尊敬的老团长，还是那个熟悉味道！”
“带兵风格独树一帜——苟贱苟贱！”
事实上方战对基层连队心态很了解。
从狙击手培训队开始带兵。
这些年。
兵一撅屁股方战就知道要拉啥粑粑蛋。
之所以打破规矩一直搞突然袭击。
就是为了真实性。
下级单位有准备那不叫调研，那特么叫排练，形式主义。
正课时直接去训练场。
就看你训的到底咋样。
吃饭时到食堂和官兵一起吃。
就看有没有克扣伙食费。
睡觉时拉突击号列装。
就是在规定时间外，检验基层连队备战、备训水平。
......
突击调研暴露了D师一些基层连队问题。
方战也毫不手软。
譬如，坦克 团五连正课期间，官兵到位数目不齐，对不上号。
一询问，部分战士到团部出公差，搞楼外清洁。
方战当时就在训练场发飙了。
“谁特么命令士兵正课期间出公差？”
“老百姓养着坦克兵是为了打扫卫生？”
“五连长！”
“到！”
“出列！”
“是！”
“你给我背诵背诵野战军连队管理纪律条令第六十二条规定。”
上尉站在噤若寒蝉的全连面前大声背诵：“《基层连队管理》纪律条令第六十二条，非上级作战部门批准，团级正治处出具命令涵，非紧急战斗任务、抢险救灾任务，任何情况，不得占用士兵训练时间。”
方战不可置否撇嘴。
“背得很流利！”
“看得出来。”
“用心过。”
“那我问问你，日常管理你是怎么做的？”
“是参谋总部没做对军官纪律条令指导？”
“还是你五连长觉得条令是摆设？”
方战毫不客气批评。
五连长木得表情犹如一根松树戳在原地接受方战吊起来打，态度端正的一批。
方战冷笑。
“今天，一组士兵因为你的安排，少训练一次，明天他上战场就可能吃枪子。”
“他战死了，你这个连长要背锅！”
“中南半岛前期打那么惨，才过去二十年，很多人忘了 因为什么战争开始时出现大范围整支连队战损70%。”
“我告诉告诉你，是因为当初军备荒废了十年。”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五连长，你自己向 团递交检讨吧。”
“是！”面对处理结果，五连长高声应道。
成为第一只被杀的鸡，五连长难过又开森。
难过的原因，全体军人大会检讨跑不掉了，搞不好今年自己进步也要被耽误。
开森是因为，参谋长真特么猛，刚才那几句话就不是冲自己一个区区连长？
没错。
压根不是冲他。
那是冲 团机关发的火。
坦克五连没团部命令咋可能派兵过去公差？
他五连长闲的蛋疼。
方战一点面子不给 团留。
让五连长向团部主动递交检讨行为更是杀人诛心了。
这让五连长内心隐秘快乐。
因为他知道。
检讨的人不仅仅是自己。
当天。
接到坦克五连检讨的 团部分干部诚惶诚恐。
一小撮人悄悄往师参谋部打电话。
旁敲侧听参谋长态度。
乃至团后勤处副主任亲自咨询老同学。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师参谋部军官闭口缄默，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没办法。
恐惧。
方战上任后，抓过泄密风气教育。
严格来说，上校故意设了个局，测试自己说过的话，会不会被军官当八卦随意流传出去。
结果，当天就有嘴巴大的流传出去了。
剩下的事很简单。
这本身就是个局。
溯源非常容易。
参谋部军官不思战，不思训，内部严重警告。
基层军官不琢磨带兵打仗，研究领导喜好，警告+1。
由于处理过程低调，没做全师通报批评， 团不了解现在情况，还像以往一样，以为能探听到口风。
面对守口如瓶的参谋部军官。
团部分干部更慌了。
师参谋部的变化，让敏感的军官群体意识到。
方战履新后的新官三把火，早就无声地剧烈燃烧。
重型坦克团长虞子啸、政委金明山两人觉悟很高。
次日！
两位主官在师dang委例行会议上。
进行诚恳自我批评。
“我，不是东西，身为团长，管理疏忽，我有愧！”
“我，也不是东西，一名政委，对纪律条令教育抓的不够。”
“让师长、参谋长失望了，求原谅。”
dang委会求原谅。
同时，当天下午， 团全团干部紧急组织相关条令学习。
并向师政治处申请举办“纪律条令”抢答大赛。
高级军官素养极佳。
主动配合方战被鸡杀骇猴，引导风气。
一场小事，又是一场大事，
方战批坦五连，实则剑指 团，剑指 团则是为了加速话语权，改变不良风气，在全师立威，一石三鸟。
团主官聪明无比。
对上背景滔天的参谋长，虞子啸干脆怂了。
说这个话的意思是，方战成长到今天，背景关系硬到没边。
换成普通高级军官敢玩这么明显的杀鸡儆猴，早被脾气爆炸的重型坦克团长怼飞了。
今日方战，早已经不是低级军官了。
有绝对大刀阔斧的资本。
第一个月调研，以 团带领全团官兵，展开“纪律条令”抢答大赛，拥抱参谋长谢幕。
别说！
抢答大赛举办的非常成功。
虞子啸联系集团军报纸刊登抢答大赛，亲自撰稿，内容生动深刻。
高级军官化危机为机遇能力爆表。
方战得知后。
做出指示：集团军规格浅了。
于是军区报纸刊登、野战军总报转载。
至此， 团纪律条令抢答大赛甚至得到国家防总关注，露脸露大了，超帅！虞子啸更是在一次会议上被副总参谋长拿出来做典型表扬。
团上下对方战无比服气。
服了！
参谋长不仅有实力，也有能力，有啥不服气。
挨打要立正。
跟参谋长走有肉吃。
然而，第二个月，官兵态度再次激烈转变。
可怕的参谋长！
变tai的参谋长！
全师各单位惶恐不安，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