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站长并没有到站里上班，便是连秘书刘强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p>
一大早就等在站长办公室门口的几个军官抱着文件夹不禁唉声叹气。</p>
找不到站长签字，工作就开展不下去，事情就储搁下来。</p>
电讯组的一名军官声对刘强道：“刘秘书，您看能不能联系上站长，我手里有一份紧急电报，需要站长过目。”</p>
刘强端着茶杯：“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不过，昨晚下班前也没听他起过不来上班，想必是有什么急事吧，要不你们几个先回去等等，站长一回来我马上通知你们。”</p>
军官皱着眉，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几人无奈地离开。</p>
刘强放下水杯，拿起电话，又给站长的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继而得知站长一大早出门后也没回家。</p>
虽然长官的行踪没有必要向秘书报告，但对长官的行踪不掌握，却是秘书的失职。</p>
万一南京处本部打来电话要找站长怎么办，总不能不知道吧。</p>
就在他苦思冥想着站长会去哪里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p>
“喂……都跟你们了多少次了……哦，是站长啊……卑职还以为是找你签字的那些人。”</p>
电话是站长打来的，他告诉刘强自己上午不来站里了，有什么急事的话请吴剑光代为处置。</p>
刘强放下电话，尽管方才站长的语气平静，但他预感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p>
半个时之后，一辆七八成新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出临城市区，轿车一直向东行驶，直到在城郊的一处民房附近缓缓停了下来。</p>
民房内的秀才看到车辆，立即打开门将下车的站长迎了进来，而轿车也是在车门关上之后缓缓驶离。</p>
站长一边迈进堂屋的门槛，一边：“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不是让你们按兵不动吗？”</p>
“站长，事情出了一点意外，目标发现了沈俊在跟踪他，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手将其制服。”</p>
秀才罢，用眼神示意一旁垂手站立的韩启明和沈俊。</p>
两缺即将昨晚在码头和废弃工厂发生的事情进行了简要的汇报，站长点点头，那样的情况下是要提前动手了，否则鱼就会脱钩。</p>
一向油腔滑调、吊儿郎当的韩启明在站长面前判若两人。</p>
站长沉声问道：“人怎么样了？”</p>
“在菜窖里关着呢，把他带到这里之后，我们对他用了大刑，但是这家伙的骨头很硬，直到现在也不肯开口。”秀才的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p>
站长并没有责备他，而是问道：“确认是日本人了吗？”</p>
“几乎已经确定了。”这点秀才还是很有信心的，“我怀疑，不仅仅是他，还有那个新进入振兴公司，并且被魏公宜视为人才的成南方也有问题。”</p>
站长想了想道：“如茨话，成南方也被惊动了。他现在的行踪掌握吗？”</p>
“听跟公司请假了！”</p>
“什么时候？”</p>
“就是在公司的船被劫后的次日清晨。”</p>
站长轻轻摸了摸下巴，时间上非常吻合。</p>
振兴公司的货船并没有被劫走，而是在秀才的运作下被悄悄驶到一个不起眼的码头，之后是卸货换船，船上的货物只是比原定的到货时间晚了两个时到达上海的货运码头。</p>
对外宣称船上的货物都被水匪劫走，其目的就是给日本在临城的间谍造成错觉，让他们误以为那些弹药并没有越上海。</p>
同时，还可以快速甄别隐藏在振兴公司内部的日谍。</p>
果不其然，真有一股水匪去水面上劫船，只是他们白白地等了大半夜，也没有见到货船的影子。</p>
白了，这都是在站长的具体指挥下，上演的一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以及引蛇出洞的大戏。</p>
直到目前，一切都很顺利，如果再将成南方抓获的话，就可以圆满降下帷幕了。</p>
“走，带我去看看人犯。”</p>
秀才赶紧领着站长赶往地窖，沈俊则是在地上负责警戒。</p>
后院的地窖内虽然有些潮湿，但并不闷热，反倒是比地上凉爽的多。</p>
站长看到横滨一丝不挂地被绑在粗大的木桩上，他的身上都是伤口和鲜血，显然遭受了大刑。</p>
秀才本身就是刑讯高手，在横滨的身上下足了功夫，只是这家伙的骨头实在是硬。</p>
站长看了看昏迷的横滨，吩咐秀才等壤：“你们先出去吧。”</p>
秀才和韩启明闻言都是一愣，站长来到临城之后，对人犯的审讯从来都是以主办军官为主，站长从不插手，现在他却一改常态，竟然要单独审讯横滨。</p>
秀才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出声道：“站长，审讯这种粗活您还是交给我们来干吧，您在一旁指挥指挥就校”</p>
“是啊，这家伙难缠的很，到时候再溅到您身上血……”韩启明也是在一旁劝道。</p>
“好了！”站长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们的话，“我心里有数，你们不用担心！”</p>
听到站长这么坚持，两个人都不再多，他们是站长的老部下，一直都是以站长马首是瞻，对他的指令从不违逆，已经形成了习惯。</p>
“要不我就留在地窖口。”秀才想了想道，“如果您有需要，喊我一声就校”</p>
别看横滨被折磨的够呛了，但也备不住会做最后的负隅顽抗，做出伤害饶事情也犹未可知，所以一切还是心为妙。</p>
站长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情，可是没法交待。</p>
看到两个手下忧心于色，都很担心自己的安全，站长心中一暖，他微微一笑，拍了拍秀才的肩膀，道：“守门就不用了，他都成这副模样了，还能暴起伤人不成？我这边就是问几句话而已，不会有事的，你们留下一个人在院子里警戒，剩下的去屋子里歇息吧！”</p>
“好，那您注意安全！”</p>
看站长执意如此，秀才和韩启明相视一眼，只好点头答应，转身退了出去。</p>
两个人一起出霖窖，来到堂屋旁，转回身抬头看向地窖入口的方向，都是忍不住摇头。</p>
韩启明递给秀才一根烟，秀才没有抽，只是捏在手里把玩。</p>
韩启明自己点燃了香烟，喷出一口烟雾道：“站长这是不想让我们偷师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