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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节义堂弟子

    老子管他是死是活!

    徐虎诚一声怒吼,房间里传出了茶碗杯碟摔在地上震响。

    站在门口的六师伯听见屋里闹成这么大的阵势,都不由自主的骇的一耸肩。

    这徐虎诚当真是人如其名,猛虎撼啸,虎震龙威。

    那日,张宏嵊不知在房间里和徐虎诚周旋了多久。

    待他走出房门,同我说话时的嗓音都已经嘶哑。

    张宏嵊镇定的拍拍我的肩膀,抿着嘴唇,语气有些吞吞吐吐。

    我心下登时一凉,只觉得自己命苦,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百般累赘讨人嫌。

    张大哥,我懂了!我现在就下山。

    我无助的低着头,泪珠子已然在我眼圈里打转。我要强的抽抽鼻子,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我已然亏欠张宏嵊太多。

    张宏嵊忽然被我这话说得愣住。良久,才反应过来。

    你小子下山干嘛去?都这么晚了,同我回卧房睡觉!

    我不明白张大哥话中的含义,难不成,徐虎成肯留我在阴山簿落脚?

    张宏嵊架着我的胳膊,一边扶着我往卧房方向去,在路上,才缓缓同我讲道。

    施现,咱们阴山簿有阴山簿的规矩,阴山簿历来收道徒,须的挑选天资聪颖,踏实守诚,机警识礼数且家世清白的弟子入门。

    并且,阴山簿每年都有一次考核,若在修行,品德,能力等方面全部达标,才能继续留在阴山。

    我虽已然同师傅极力推荐于你,但是这阴山簿数百年的规矩不能破。

    正巧,就在前一段时日。阴山簿刚刚新收纳了百十来名新弟子,已然分散到各个堂下,由八位堂主亲自教导。

    师傅觉得这次新入门的弟子有些多,所以会在一个月之后来一次统考。倘若各项指标都符合标准,才能继续留在阴山簿。反之,则要驱逐下山。

    我已经同师傅说妥,从明日开始,你便是我节义堂的新弟子,我亲自教导你认字,习武一些基础功底。

    待一个月之后的考核,你可不要让我这个做师哥的失望。

    张宏嵊说着坚定地拍拍我的肩膀。

    我知晓,这个新弟子的名额得来不易,在那徐虎诚的心中是一千一万个讨厌我。

    不晓得这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张大哥为我费了多少口舌,才为我换得这个机会。

    倘若能留在阴山,我便从此有了安身之所。我亦可以学习法术,为自己谋得一身本领。

    等到学有所成之日,回到上西村,找出杀害我爹娘的真凶。替自己洗脱这一身的冤屈,也可以每日守在阴山簿里,私下查探,说不定也可以帮我师傅沉冤得雪,完成他老人家最后的遗愿。

    我无比坚定的看着张宏嵊。

    张大哥,谢谢你!我一定不负你望,这一个月刻苦学习基本功。我定不会被赶下阴山簿。

    我同张宏嵊并肩漫步在这阴山簿中,今夜,天上的月色格外皎洁。那银白的月光照在张宏嵊的发丝上,给他本就清朗俊秀的面孔,又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

    我不知自己是交了怎样的大运,能够有幸结识张大哥这样的好人。

    张宏嵊默默把双手背在身后,他的眸子里虽然已经有了七分的安定,可是我仍然能够看出那份安定之下潜藏的隐忧。

    张宏嵊把我送到了卧房门口,这里是节义堂招入的那些新弟子的集中宿舍。

    又是长长的两张火炕通铺,东边一袭,西边一袭。两张火炕遥遥相对。

    一张火炕有十个席位,节义堂这次共招入新弟子18人。而我,便是这第19名。也是今年节义堂新弟子的最后一名。

    因为天色已深,张宏嵊并没有为我交代太多,他把我送进房间,为我安排好了一个空位。然后又跑回自己的住处,给我抱来了一床厚厚的棉被褥。

    其余的18名新弟子,都统一穿着土黄色的道袍,脚上蹬的是皂色的布底鞋。

    他们一个个盘着腿,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吐纳呼吸,阴山簿有统一的作息时间。

    所有道众,不得提前就寝,不得偷懒贪睡。白日有指定的时辰练功上课,上午有半柱香的吃饭休息时间。

    但是,只要未到亥时定昏,均不可以躺床歪斜。休息时间,也只能盘腿吐纳,闭目养息。

    张宏嵊帮我把被褥一层一层的铺好,然后对我再三交代。

    明日一早卯时会有人在山顶撞钟。听到撞钟的声音须的立刻起床。第一天上课,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他拍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

    直到张宏嵊走出好远,这18个新入结义堂的弟子纷纷睁开眼睛,探头探脑,说话交谈。这弟子房,一瞬间便热闹起来。

    有一个平头圆脸,长得有些精明的小弟子盘着双腿,坐在我对面的通铺上。

    他勾着手指,小声叫我。

    唉!那新来的,你叫啥名?

    施现。

    我叫严七崖,以后咱们就是一处的了,节义堂在阴山簿八大堂排行老大。能分到节义堂里的,各顶各有本事。

    我无奈的摇摇头。

    我,我没本事。

    我指指自己的左腿。

    我还是个瘸子嘞!

    啥?

    严七崖被我这一句话说的有些木然。他皱着眉头,寻思半天,又问我道。

    你小子是不是上头有人呀?我瞧刚才送你来那个道兄,面生的很,但是你看人走路那气派,一看就至少得有十几年功夫。

    我垂着脑袋,不好意思道。

    你们没见过他,他今天刚回阴山簿。他就是咱们节义堂的堂主,张宏嵊。

    我这边话音刚落,整个房间里,其余18个人的眼光纷纷聚向着我。

    严七崖猛的一下从炕上窜下来,径直走到我的面前。他的一双大眼圆怔怔的瞪着我。

    他就是节义堂堂主?就,就刚才送你来的那个小眼睛!不会吧,这么年轻!

    其余的新弟子们也冲着我一拥而上。他们一个个兴致勃勃的对我发问。

    唉!施现,你跟咱们堂主是啥关系?

    你们是不是亲戚呀?

    听说一个月之后还得考核,考核要是不通过,就非得把咱们敢下阴山吗?

    我活了整整17年,还从未有过这么多人把我紧紧地围在一处,他们一遍一遍叫着我的名字。叫的不是野种,而是施现。

    我的心里按耐不住的激动,这是我多么梦寐以求的时刻。

    阴山簿,从我今天第一脚踏入阴山山门的那刻起,我的整个心思,便已经归属到了这里。

    我不大善言辞,只草草回应了他们几个问题。

    我说。

    张大哥同我讲了,阴山簿的弟子不止一个月之后有一次考核。以后每年都会有一回考核。只要综合成绩不达标,都会被赶出阴山的。

    这18个新入门的弟子,听见我这么说,一个个瞬间紧张了起来。

    那严七崖坐在我的旁边,他倒是与旁人不同,显得斗志昂扬。

    不就是考核嘛,没什么可怕的嘞!能选进节义堂的个个都是人尖子。说不定等一个月之后,咱们这十九个通通留下。

    说完,他还极其兴奋的用手拍拍我的左腿。

    尤其是咱俩!我各项基础都是这群新人里最好的。至于你小子,更不用愁。你跟咱们堂主关系这么铁,留下你,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说着,时间已经到了亥时定昏,阴山簿里传来了当,当的敲梆子声。

    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

    到时辰了,上床睡觉!

    这一群小弟子,纷纷扯开自己身上的衣带,一个个脱得白花花赤条条,然后滑出溜的全部钻进了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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