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夜璟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还是定在苏湮离开的方向，“我去找娘子！”说完跑开了。
“四哥真幸运。”夜桓低声一叹，透出几分羡慕的意思。
楚轻舟但笑不语，拍了拍夜桓的肩膀，转身出了城守府。
小厨房里，苏湮和云桑在忙活，既然答应了要做东西，即使心不在焉，情绪不高，她也要完成。
她会做的也就那几样，想了想，决定做饼干。
“王妃，您告诉奴婢怎么做，让奴婢来。”云桑道。
苏湮摇了摇头，说：“你帮我打下手就好。弄些面粉过来。”
“是。”云桑点头，去柜子里取出面粉，倒了一些在大碗里，然后端来一碗水，见夜璟站在门前，刚要行礼，见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点了点头。
夜璟轻声走进去，对着云桑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云桑看了眼正在里面生火的苏湮，点了点头，退出了厨房。
“少放些水，不能稀了。”苏湮吩咐的声音传出来，只听一声“噼啪”，火石发出声音之后，灶台那边的火便燃了起来。
夜璟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也能猜到一些。按照她的吩咐，适量地往面粉里加水，一点点地揉搓。
火生好了，苏湮站起身来，见是夜璟，脸色顿时寒了几分：“你来做什么？”
夜璟笑道：“娘子为我做吃的，我自然是来帮忙的。”
苏湮见他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满心的不快无处发作，也懒得理他。走过去要端他面前的面粉，却被拦住了，冷声道：“不需要你帮忙。”
“怎么能不需要我帮忙呢？”夜璟一把握住她伸来的手，弄得她满手都是面粉，“娘子放心，我一定会比云桑做的好！”
苏湮皱眉抽出手，转身去切胡萝卜：“这里只有你我，没必要口口声声娘子夫君。”
“好，那我叫你什么呢？”夜璟笑着说，“我不知你的真名，音儿什么的也不属于你，不然叫你湮儿吧。”
“湮儿？”苏湮诧异地看着夜璟，“在青楼的那个人是你？”她该想到的才是。能说出那句诗的，只有夜墨华，而夜墨华和夜璟，关系又不是那么简单。
夜璟笑着点了点头：“云楼里没有苏湮这号人物，我猜想这应该是你入云楼前的名字。”
苏湮不置可否，垂下眼睛道：“不许叫湮儿。”
“苏儿也可以。”夜璟笑眯眯地建议。
“不要，肉麻死了。”
“阿苏，阿湮，你选一个。”夜璟不容反驳的声音传来，分外认真，“不然只能唤你娘子了。”
苏湮皱了皱眉，抬头瞪着夜璟，只好道：“那就湮儿吧。”前世亲近的人都是这样喊她的。
“湮儿！”夜璟亲昵地唤了一声，笑意绵绵，目光流转着别样的温柔，“那你喊我什么呢？”
“王爷。”苏湮淡淡地回答，继续切胡萝卜。
“不行，我不喜欢。”夜璟霸道地拒绝。
苏湮目光不抬，没情绪地改口：“那就殿下。”
“太疏远！”夜璟坚决不同意。
苏湮把切碎的胡萝卜放在一个碗里，然后用木棍捣成汁，笑道：“那就夜璟，总不能和你父皇母后一样，叫你璟儿吧？或者和墨华一样，喊你阿璟？”
夜璟清俊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有些不甘心：“那就夜璟吧！”
苏湮见将他惹到皱眉了，顿时心情好了不少，将捣好的汁倒进了面粉里，又加了一些作料，说道：“揉吧，要有劲道哦。”
夜璟没说话，低头认真揉面。
到底是男人，揉面的力气大多了，不多时，一团面就揉好了。
苏湮满意地点了点头，拿出早就吩咐制作的模具，将面粉分成一块块的，然后压扁成方形，放进模具里，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盯着夜璟，问道：“你洗手了吗？”
夜璟一愣，随即摇头：“没有。”
苏湮瞪他，那眼神，比生气时更可怕。
夜璟忽觉毛骨悚然，忙嘻嘻一笑：“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我来将饼干放进去。”话落，接过她手里的模具，扔进了灶膛里。
苏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并不是纠结于洗手的问题，而是他怎么知道她做的是饼干？她记得这是第一次给他做饼干，而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这个点心，他为什么会知道是需要放进灶膛里烤的？
难道是夜墨华告诉他的？夜墨华有这么闲吗？好端端地跟一个大男人说饼干这种小点心的做法？
“湮儿，你在想什么？”夜璟用满手是面粉的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问。
苏湮揉了揉脑门，抬头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是饼干？我并没有说过。”
夜璟一怔，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
他的目光清淡、温柔，带着三分笑意，四分幽邃，五分欲言又止，汇聚成了一望无尽的深沉，令她看不明，猜不透，更无法辨清他心底到底是怎样的想法。
对视良久，终是苏湮先行败下阵来。她收回视线，转身去洗手。
夜璟看着她收起探寻的心思，心中的那份希冀也沉了下去，敛起心神，也默默地去洗手。
有时候，两个人心墙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轻纱，而这层轻纱，谁也不敢先去触碰，因为后果，他们还没有准备好承担。
晚上，夜灵雪信心满满地回来，招呼大家去前厅，将她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沈家四公子沈之砚十分善良，经常将家里的一些菜和食物偷偷拿出去给乞丐和难民，但同时也比较调皮，时常挨沈大公子责罚。
沈大公子虽然病弱，但对几个兄弟的管束却是十分严格的。二公子和四公子关系较好，三公子性情温文儒雅，却喜欢出去结交朋友，与几个好友吟诗作对。至于沉意公子，他一直跟随在大公子身边，养成了和大公子一般的沉稳淡泊的性子。
四公子在九岁那年，与几个玩伴去漓江边玩耍，不幸落水，再没救起来。
大公子得知之后亲自带人去寻找了三天三夜，除了找到一双鞋，什么踪迹也没有。大公子心疼四公子，不愿放弃寻找，直到晕倒在江边，才被人送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