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背叛我？”李德忽然惊醒，抬头怒瞪着身边的毛师爷，眼神几乎要吃人。怪不得让他去取册子磨磨蹭蹭的，还认识夜墨华，可如果是他通风报信的话，何氏又是谁弄走的？
毛师爷抬起头，对上李德愤怒的目光，叹了口气道：“大人，小的也是没办法啊！”
夜墨华看了幻九一眼，幻九便去解开了何氏的绳子，扶起何氏来到夜墨华的面前。
“属下见过世子。”何氏朝着夜墨华屈膝而跪，神色坚毅，动作轻快爽利，一改之前的奄奄一息，让人觉得先前一切都是幻觉。
“起来吧。”夜墨华缓缓开口，声音温和，目光欣慰，淡淡道，“下去疗伤吧。”
“是。”何氏点了点头，走出了屋子。
李德和毛师爷惊得说不话来，彼此对望一眼，满是不可置信。
“她是本世子的人，很震惊吗？”夜墨华微微一笑，在一张干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折扇轻摇，温雅的笑容里满是凌厉的光芒。
李德先是一愣，但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忙解释道：“下官不知这是世子的计划，下官只是想审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未曾想破坏了世子的计划！”
“李大人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夜墨华笑容微冷，目光不看李德，语调慢悠悠地道，“你私自派人从驿站带走重要证人，不管什么理由，都已是重罪。”
“下官知错，下官只是想……”
夜墨华打断道：“你真以为你的手下能从驿馆劫走人？那不过是毛师爷忽悠你而已。”
李德闻言，转头看了一眼毛师爷，见他低头不语，便知华世子所言非虚。
夜墨华看了看二人的反应，淡淡道：“你家师爷可比你识时务多了！不但按照本世子的交代进行，还将你这些年的许多罪行都招了。本世子说过饶他一命，便不会食言。”
毛师爷连忙跪下，叩首谢恩道：“谢世子开恩！”
夜墨华笑容不变，声音也是如常的温和，看着李德道：“李德，本世子也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坦白从宽，本世子可保你家人平安。若是冥顽不灵，单凭那些罪状，足够灭你九族了吧？”
明明是威胁别人的话，他却是说的如此云淡风轻。
李德面色挣扎，低头思量了一会儿，然后闭上了眼睛，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定，重重点头道：“好，我说。”
“很好，那便回衙门说吧！”夜墨华折扇一合，目光看向房梁上，扬唇笑道，“五皇子，轻舟兄，梁上君子可做够了？”
“世子好功夫！”夜桓当先一步走了进来，笑道，“我说你怎么悄悄地离开了榆州，原来是布局来了。”
“是啊，世子的计策可是将众人都蒙在鼓里了。”楚轻舟笑着揉了揉眉心，“这几日可是将我担心坏了，累得连觉都睡不着。”
夜桓朝着楚轻舟抱拳一礼，笑着道：“劳轻舟兄记挂了，桓感激。”
夜墨华笑着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二人相互客气吹捧。
李德见夜桓好端端地站在面前，顿时面如土色，连之前的一丁点侥幸想法都烟消云散了，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天色将明，深秋时节的气温早晚寒凉，花叶因受不住季节的转变，纷纷凋零，处处透着一种瑟落的凄凉。
“湮儿，你醒啦。”夜璟蹲在床边，笑盈盈地看着床上缓缓睁眼的苏湮。
苏湮皱了皱眉，用手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地问道：“你昨晚去哪里了？”
“去见了沈之笔。”夜璟淡淡道。
苏湮腾地坐起身，惊讶地看着夜璟，道：“你疯了？”那样不是就暴露自己了？
夜璟微微一笑，坐在了床边，道：“我没疯，这只是计划而已。”
“什么计划？”苏湮问道。
“沈之笔他……”
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打断了夜璟的话，云桑在门外道：“王爷王妃，五皇子回来了，此时与楚大人还有华世子在沧宁府，让王爷王妃速速前去。”
“知道了。”苏湮回道，待云桑离开之后，她看向夜璟，“夜桓回来了，是不是案子有进展了？”
“也不能算是很大的进展，我们去府衙看看就知道了。”夜璟将苏湮从床上拉到了镜子前，“我给你梳头。”
苏湮没说话，也没问什么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夜璟。她忽然发现，自己是一丁点都不了解他，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昨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没有人，她心里第一时间的感觉竟然是惊慌失措，甚至几分失落。难道短短时间的相处，竟是让他的存在，对她来说，成了一种习惯了吗？
苏湮一边抚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看着那为她梳头的人，一瞬间，她竟然觉得这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
为卿描眉绾发，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许她真的会爱上身后这个男人。
半个时辰后，二人到了沧宁府衙，大堂的主位坐着夜墨华，夜桓与楚轻舟坐在陪审的位置。
“下官参见王爷，王妃。”楚轻舟离开位子行礼，此时是在人前大堂上，一些必要的礼数不可废。
“楚大人不必多礼。”苏湮笑着开口。
“四哥四嫂。”夜桓也下了位子，来到二人的面前，拱手一礼，“让四哥与四嫂担心了。”
“没事就好。”夜璟微微一笑，满是清和的温雅，看上去如常人无异。
夜桓的笑容微微一顿，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苏湮。数日不见，四哥的变化，简直是超出了他的想象。沉稳淡然，与以前的四哥，几乎是天壤之别。
“楚大人。”夜墨华淡淡开口，从主审的位子上走下来，“你是负责此案的钦差，今日便由你来主审吧！”
楚轻舟微微迟疑，看了眼夜璟和苏湮，拱手道：“那下官便当仁不让了！”
主审官敲定，其他人在两旁的位子上坐了下来，等着开审。
苏湮与夜璟坐在一起，两人对视一眼。苏湮见他一副了若指掌的姿态，心中的些许迷茫疑惑散了几分，她只需做一个安静的看客，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