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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一惊，跪着的身子不停地颤抖，似乎被吓到了。抬头又仔细看了看苏湮，努力去回忆，然后看向沈岚丰，咽下一口唾沫，紧咬牙关说道：“皇上，民妇所言句句属实，万不敢欺君啊！”
夜璟还欲再说什么，徽帝却打断道：“楚爱卿，你有何话说？”
楚轻舟上前一步，道：“微臣与冯家小姐，确实认识，至于那所谓的私情，侮辱微臣不打紧，冯小姐乃是名门闺秀，更是如今的景王妃，清誉不容有损。”
“那朕问你，你身旁的女子，她到底是不是冯音音？”徽帝直接问道。
楚轻舟看向苏湮，脸上的表情很平淡，沉吟半晌，缓缓道：“微臣与冯小姐数年未见，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小时，若要微臣辨认，怕是要让陛下失望了。”
“哼，朕看你是不想说吧！”徽帝冷冷地看向苏湮，又看了看一脸冷漠，不容他人伤害她的夜璟，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下决定了。
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她是假冒的话，那么夜璟是不会允许别人伤害这个女子的。在不到关键时刻，他不想跟这个儿子闹僵。
“许绅杰，你是反应的表兄，你倒是说说，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徽帝将话题转移到许绅杰的身上，目光深深，带着一丝威胁。
许绅杰出列一步，来到苏湮的面前，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然后说道：“回陛下，微臣与表妹也是数年不见了。上回在宴上初见景王妃的时候，微臣还觉得奇怪，几年不见，表妹的变化倒是不小，差点认不出来呢！”
徽帝的脸色好转一些，淡淡道：“许爱卿，你这是何意？”
“如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微臣这才想明白，原来她……并不是我的表妹！”许绅杰的声音突然拔高，看向苏湮的目光多了一丝疏离与陌生。
苏湮目光平静，没有表情地看着许绅杰。她虽然不明白他这么说的原因，但有一点，她很清楚，是云霄的授意。
在这场指控的背后，到底藏着一个什么样的阴谋？而她，又该如何选择后面的路？
“果然是冒名顶替！来人！”沈岚丰突然开口，准备拿下苏湮。
“沈相稍安勿躁，仅凭许将军一人之言，怕是难以作证。”楚轻舟缓缓说道，不惧徽帝变了色彩的眼神，对许绅杰道，“许将军，你也说了，数年不见冯小姐，一时间认错也实属寻常，毕竟女大十八变，是吧？”
许绅杰淡淡一笑，道：“楚大人所言也对，只不过将所有事联系在一起，觉得甚是蹊跷罢了！”
“蹊跷也是一种事态的现象，毕竟牵扯此案的人，是景王妃。”楚轻舟看向苏湮，然后看向夜璟，道，“景王英明睿智，枕边人是不是细作，想来他最清楚，毕竟这关系到御天的江山社稷！”
一顶高帽子罩下来，夜璟面色如常，饶有兴趣地看着楚轻舟，似乎在猜测他的处境和立场。
话至此处，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夜璟，等着他的回答。
而夜璟神色清淡，面无表情，似乎并没有要解释的打算。
正当殿上的气氛僵持住时，常青走了进来。刚进殿，迎面而来的那张巨大压力，让他的心提了起来，强自镇定地走到殿中央，躬身禀报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
“她来凑什么热闹？”徽帝脸色难看道。
常青沉着回道：“皇后娘娘说她有重要的事情禀报，是关于……景王妃的。”
徽帝一听这话，脸色稍霁：“让她进来。”
“是。”常青走了出去，片刻后，便领着沈皇后走了进来。
沈皇后上前欲要行礼，徽帝连连摆手，问道：“皇后，你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不错，臣妾手中有关于景王妃身份的消息。”沈皇后一袭正装，拖长曳地凤袍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裙摆，她款款走上玉阶，将一封信递给了徽帝，“陛下，这是昊儿命人送来的密信。”
徽帝目光一亮，展开信快速扫了一遍，拿着信的手愈发收紧，脸色也越来越沉，最后一把将信扔在了桌子上，指着苏湮喝道：“来人！速将此女子拿下！”
苏湮一愣，再反应过来时候，已经有禁卫军入了殿，人人带刀，面色冷肃，杀气腾腾。
“都退下！”夜璟沉声道，将苏湮护在身后，冷冷地看向上位的徽帝，“父皇，你这是什么意思？”
“璟儿，这个女人是羽翎的细作，朕这是为你好！”徽帝压着心中的怒火，试图劝服夜璟，可他却不知，夜璟才是那个第一个知道的人。
“为我好？”夜璟嘲讽一笑，“父皇若是真的为我好，便不要动我的女人，否则……”
“否则你待如何？”徽帝的脸色也冷了下来，目光同样是冷若寒冰，直盯着夜璟，似乎只要他说出一个让他失望的字眼，便不会再手下留情。
夜璟没有立即回话，而是迎上了徽帝的冷厉目光，迟迟不退。
父子俩，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这两道目光，同样的冷酷，同样的深幽，同样的深不可测。这一刻，空气里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息，如紧绷着的一根线，稍稍的一丝外力便能彻底断裂，化为灰烬。
苏湮看着这对父子俩，忽然有一种愧意萦绕心头。徽帝是极爱这个儿子的，如今他已经恢复，也许辉煌的前程在等着他，她怎么能允许他为了她而父子反目呢？
今日的一切，很明显是针对她的一个局，可是真正的目的呢？不管她是不是真正的冯音音，今日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背后之人看准了夜璟会护她，想方设法让她入宫。只要皇帝一发难，夜璟必定相护，到那个时候，势必要造成父子隔阂，甚至会暴露夜璟的势力与底牌。
原来这才是幕后人的真正目的！
这一局棋，每个人都是棋子，包括夜璟和老皇帝，而那个执棋人呢？竟是连一个影子都未曾露出。
是谁呢？云霄？还是那始终挂着笑容的玉子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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