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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千山万水

    “醒了!少夫人醒了!”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女子喜极而泣的惊呼。

    杜容芷脑袋里一团空白,尚分辨不出是谁在话,整个人忽然被双有力的大手紧紧箍进怀里,那人沙哑着嗓子在耳边道,“没事了,容儿……没事了……”他的声音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脸颊上忽然传来一阵湿热——

    杜容芷吃力地抬了抬手想回抱住他,下一刻却又沉沉睡了过去……

    ……………………

    清早的阳光分外明媚,金黄色的光芒顺着窗棂溜进来,落在女子素白消瘦的脸上,越发晶莹得宛若透明一般。

    薛承贺收回手,长长出了口气,“大妹妹的高热已有好转的迹象……”

    宋子循憔悴的脸色瞬间被他的话照亮,布满血丝的眼睛满是期冀地望向他,“那她……”

    薛承贺笑着点头,“最难的时候已经熬过来了……后头只要好生调理,对症下药,阿芷应该很快就能康复起来。”于是又写了方子递给宋子循,“且照这方子用药看看,待高热完全退下,再另换温补的方子。”

    宋子循喜不自胜,忙唤人拿了方子下去抓药。

    薛承贺扫了眼他满是憔悴的脸,劝道,“表妹夫也回去歇歇吧……有我在这儿守着阿芷。”

    “我还不困。”宋子循摇摇头。

    先前是因为失去她的恐惧战胜了一切,让他根本感觉不到困乏,如今知道她已经脱离危险,反而越发舍不得离开。

    他轻执起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我想再多陪她一会儿……”

    他着,因想起来,“表哥昨日想必也已了解安置点的情形,不知此番救治容芷的方法,是否也可用在其他病患身上……”

    薛承贺昨查看了县里染上瘟疫的灾民的情形,本来也有些想法要跟宋子循商量,不过因杜容芷危在旦夕,也不忍在这时候让宋子循分心,如今见他主动问起来,便道,“昨我已和县里几位大夫讨论过,如今隔离点轻中症患者大约占了六成,对于这些病患,在保证不引发其他脏器受损的情况下,可采用相对温补的方法,除了常规汤药,并以药熏辅之。至于那些危重病人,只要他们的家属同意,可以参考治疗大妹妹的方子,”他顿了顿,“只是药材……”

    宋子循心领神会,“这事儿表哥无需操心。”他看着床上的人温声叹道,“容儿事先早有准备……你若在救治期间短了什么,”他随手一指旁边立着的青荷,“只管找她当家的要去。”

    ……………………

    杜容芷彻底退烧已是两以后。

    这两她一直昏昏沉沉,有时明明已经睁开了眼,可下一刻又会沉睡过去。

    饶是如此,宋子循依然感到莫大的满足——犹如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照姑越发心翼翼,无微不至。

    ……杜容芷再醒过来,已是午夜。

    她脑袋一时还有些发蒙,下意识挡住刺眼的灯光,哑声唤道,“园园……”

    青荷正坐在床边儿的杌子上,听见动静不由大喜,“少夫人……您醒了!”一开口就带了哭腔。

    杜容芷低低“唔……”了一声,待看清楚是谁,不由有气无力地笑笑,“傻瓜……我这不是,醒了么……又哭什么?”

    青荷忙扶她坐起来,含泪笑道,“奴婢高心呢!”

    正趴在桌上打盹的园园听见动静也醒过来,“少夫人……”她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登时惊喜道,“少夫人您真的醒啦!”

    杜容芷虚弱地点点头,“我睡了许久么……”

    “可不是!”园园忙倒了杯热茶送过来,“您这都昏睡好几了……”又如释重负道,“如今醒过来就好了……”

    青荷连连点头,边接过茶服侍杜容芷喝下,边笑着叮嘱道,“你且使人知会爷跟表舅爷一声,就少夫人已经醒了……再叫厨房送些清淡的吃食过来……”

    “对对对!”园园如梦方醒,“你瞧我,一高兴什么都忘了!”又眉开颜笑地对杜容芷道,“要是爷知道您醒了,还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杜容芷就着青荷的手喝了几口茶,轻声问,“大少爷……可还好?”

    青荷还不待开口,园园已经抢先道,“哪里会好?”她一下就打开了话匣子,噼里啪啦道,“先前您一直昏迷不醒,爷都要心疼死了……成宿成宿在这里守着,谁劝也不听……还是这两见你烧渐渐退了,表舅爷又好歹,才肯回去睡一两个时辰……”

    “什么死呀活的……越越不像话!”青荷板起脸啐道,“爷跟少夫人都会长命百岁的!”她着怒瞪了园园一眼,“还不赶紧下去做事去!”

    “哦哦!”园园忙应着,“少夫人您等一会儿,奴婢去去就来!”罢赶紧欢喜地地跑了出去。

    青荷看着她的背影无奈摇头,俯身给杜容芷掖了掖被角,“少夫人醒了就好了……”她声音一哽,红着眼眶笑道,“您都不知这段日子大家伙儿是怎么熬过来的……”

    杜容芷安慰地拍拍她的手。

    青荷忙冲她一笑,“其实咱们也还好,最辛苦的是大少爷……这几一直不眠不休地照顾您……”她着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坐在她身边,压低声音道,“表少爷来的那,给您用了极厉害的药,是要以毒攻毒……那晚奴婢在边儿上守着,亲眼瞧见爷哭了……”

    梦里好似被针扎一般的疼又在杜容芷心头蔓延……

    她偏过脸,看向青荷。

    后者轻点零头,“……那时您的情况很不好,表少爷,要是到亮时还没有反应……”她一顿,轻声道,“那晚爷守了您整整一夜,见您迟迟没有醒过来,忍不住就落泪了……”

    想起当时的场面,虽然已过去好几日,青荷还是湿了眼眶。

    她深深吸了口气,笑叹道,“幸亏您最后挺过来了!”

    杜容芷却沉默了许久。

    她本以为那一切只是她做的一场梦……

    就听见外间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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