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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离开齐州

    女掌柜一拍巴掌,“这个主意好。”

    本来掌柜的夫妇二人就对柱子兄弟三人就同情心疼,这几日相处下来,他们恨不得把这三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子侄看。

    这天寒地冻的,出去还能落个好?

    这几天柱子看她都是欲言又止的,她就知道柱子一直住在这里,心里有些不安的,柱子越是这般知晓轻重,女掌柜就越是舍不得他离开。

    本来她就跟掌柜的商量该用个什么法子让这三个孩子继续住下来。

    冯轻的建议正合女掌柜的意。

    见女掌柜满脸惊喜,冯轻就知道她是满意的。

    冯轻又问柱子,“柱子,你觉得呢?”

    这无疑是天上掉下来馅饼的好事,柱子一时都不敢相信,他愣愣地看着冯轻,后又仰头看着女掌柜,小心翼翼地问:“我,我真的能呆在这里干活?”

    他不是没试图找过活做,可人家看他这点个子,他才刚开个头就会被人赶出去。

    柱子恨不得自己能一夜之间长大,这样就能做活养活两个弟弟了。

    可这种好事真的落到他头上,他又不敢相信。

    不等冯轻点头,女掌柜已经大声应道:“自然是的,我瞧着你照顾弟弟很仔细,把房间收拾的也干净,这几天还动不动就下来帮我的忙,你这孩子比大人都能干,让你在客栈干活,可是我们赚了。”

    女掌柜并不夸张,自打小弟逐渐恢复精神后,柱子一日就有大半日是在楼下帮着收拾的,有时候还让两个孩子也跟着他干活。

    “你愿不愿意?”女掌柜问。

    “愿意愿意,我愿意的,我肯定好好干。”柱子含泪保证道。

    说着,竟然即刻就开始的动手收拾了。

    女掌柜又好笑又心疼,“不用着急,等过两天再开始上工就行了。”

    柱子手没停,“我现在就能做的。”

    女掌柜还想说话,却被冯轻使了个眼色制止,“姐姐,柱子虽年纪小,不过做事麻利,不如就让他先做几天适应适应,若是做的不好,咱们就不给他工钱,只供他们兄弟三人吃喝就成,若是做的好了,再给工钱不迟。”

    冯轻这般说,柱子心里反倒是好受了,他眼巴巴地看着女掌柜。

    “好吧,那你先干着。”反正在客栈也没多少大力气的活。

    柱子收拾碗筷的时候还让两个弟弟帮着搬凳子。

    小小的年纪,自己走路都不太稳当,却仍旧用尽力气帮着他们哥哥做事。

    冯轻跟女掌柜一直注意这兄弟三人,见的确是能做,便放了心。

    这三个孩子没有爹娘,跟别家孩子不同,他们得自己顾好自己,若是旁人给了过多关注跟爱护,有一日这些关注跟爱护消失了,这对三个孩子来说会是更大的打击。

    “姐姐,等私下的时候你还得跟柱子说,忙的时候还是让他两个弟弟在后院好些,前头人多,这两孩子会磕着绊着。”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柱子的事解决,冯轻觉得轻松许多。

    等到了无人的时候,她悄悄问方铮,“相公,你觉得我方才的主意怎么样?”

    “娘子很聪明。”方铮握着冯轻的手,他心里也一直在琢磨这事,倒是跟娘子心有灵犀了。

    “只希望掌柜的他们别怪我自作主张便成。”冯轻是看出女掌柜是真的高兴的,至于掌柜的如何想,她却是不知的。

    “掌柜的也必是愿意的。”方铮侧身,亲了亲娘子,保证道。

    冯轻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心里没了负担,冯轻接下来这一日时间就一直呆在房里,她用随身带着的针线绣了几个帕子跟香囊。

    旁的她都不会,只有这么点本事,冯轻想送些自己亲手做的帕子送给女掌柜的。

    等到了傍晚,冯轻一共拿了两个帕子,两个香囊,还有两个荷包下楼,其中两个荷包是她在清丰县就绣好的。

    女掌柜不知道冯轻还有这本事,她惊喜地来回翻看手里的帕子跟香囊,不敢置信地问:“这是你绣的?真是太好看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花,这么精湛的绣技,这要是放在铺子里卖,那可值不少银子呢。”

    女掌柜的也是个生意人,她脑子要活泛许多,不过话落,又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太冲动了,“看我这张嘴,尽瞎说了。”

    堂堂举人夫人,怎么能做绣品卖?

    冯轻却笑道:“不瞒姐姐说,我就是个绣娘,之前一直在县城卖绣品。”

    虽然做着下等活,却没有自卑闪躲,女掌柜抓着冯轻的说,感叹道:“真好,咱们能靠自己的手养活自己,没啥不好的。”

    都是大业底层的百姓,没有那些贵夫人各种高傲的想法,难得见到冯轻这般夫人还能理解她们,女掌柜恨不得拉着冯轻的手再说个三天三夜。

    冯轻刚住进来的时候,外头大雪,她觉得日子实在难捱,眼瞅着明日就要走了,忽而觉得时间其实过的很快。

    她跟女掌柜又说了半天的话,这才罢了。

    一夜无话。

    翌日,按照约定,那两个镖师来到客栈。

    他们这回的镖是两个人,这种情况以往也常见,两人也不奇怪。

    不过等他们见到方铮跟冯轻的面时,难免就有些惊讶。

    方铮实在不像是上京赶考的书生,倒是想个富家公子,可若是富家公子,该有自己的小厮护卫跟着才是。

    两个镖师心里琢磨,并没多问。

    两人的东西不算多,两个镖师加上方铮轻易便能带走。

    因着雪还厚,知州只能让人在路中间清出一条仅能容两人走过的小道,是以,路上还是不能行车的。

    几人只能步行到城外。

    方铮朝掌柜的作揖,又郑重道谢,冯轻也福了福身,感谢他们这几日的照顾。

    “这使不得。”掌柜的连忙回礼。

    女掌柜悄悄抹去眼泪,眼角有些红。

    最舍不得两人的就是柱子了,柱子牵着两个弟弟,想将方铮跟冯轻送到城外,却被方铮拒绝。

    “好好做事,你脑子灵活,以后定会有出息,不过要记住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方铮最后说道。

    柱子终究是没忍住,眼泪流了下来。

    “方公子,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在心里了。”

    “那便好。”

    没再耽搁,方铮跟冯轻告别了他们,往城外走。

    纵使天冷,百姓也是要生活的,这几日外头的行人多了起来,路上拍了长长的对,人一旦多了,走的就有些慢。

    方铮背了两个小些的包袱,一手牵着冯轻,那两个镖师则一前一后护着方铮跟冯轻,光出城这一段路,一行四人就走了两个多时辰。

    “娘子,你累不累,休息一下吧。”方铮第三次问道。

    冯轻摇头,她小声说:“不累,本来还有些冷,走着走着就暖和了,反正走的又慢,我不累。”

    方铮稍微用力,握了握冯轻的手,觉得她手心都快出汗了,“娘子若累了,别撑着,既已赶路,便不着急了。”

    在赶路之前方铮跟冯轻已经吃了药丸,以免赶路的时候一冷一热的感染风寒。

    “相公放心吧,我不会硬撑着的。”硬撑着反倒容易拖累自家相公的。

    反正走的慢,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方铮不仅又握住了冯轻的手。

    长袖下,两人走的又近,旁人倒是也看不出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

    冯轻喜滋滋地偷笑。

    一路走来,两个镖师也有些感叹,刚见着方铮跟冯轻时,两人虽惊叹方铮跟冯轻的相貌气度,可心里也不免有些担忧,这种一看没怎么吃苦的少爷夫人怕是会有很多事。

    尤其是这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夫人,走几步都要喘三喘的,两人甚至都有些后悔接下这单子了。

    万万没想到,走了两个多时辰,方铮跟冯轻竟一身苦都没喊。

    两个镖师也将冯轻跟方铮的话听在了耳中,不禁感叹,看来这世上的妇人不止有一人。

    紧赶慢赶,四人总算在午时左右到了到了城门口。

    察觉到自家相公的动作一顿,冯轻奇怪地抬头,“相公,怎么了?你是不是累了?”

    这一路上相公问了她好几回,她都没想到相公也会累的。

    冯轻有些自责。

    “为夫不累。”方铮捏了捏自家娘子的手心,而后抬头,看向站在城门外头的两个年轻男子,“娘子可觉他们熟?”

    顺着方铮的视线看去,城门口站在两个背着小包袱的男子,她用力眨了一下眼,“他们不是吴老爷家的两个护卫吗?”

    他们也看到了方铮跟冯轻,明显地松了口气,而后跺了跺脚,显然是等了许久的。

    等方铮几人走到跟前,两人朝方铮跟冯轻抱拳,“见过方公子,方夫人。”

    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我家老爷给方公子的信。”

    方铮展开信,待看完,便朝两人抱拳,“那就有劳两位了。”

    “方公子客气。”

    吴老爷在信里主要是说服方铮同意带上两个护卫。

    这两人拳脚功夫不错,此去京都山高水长的,难免会遇到不少事,多两个人跟着也多两分安全。

    是以,这一趟便是六个人。

    城内尚有路,到了城外,只有一条走出来的小路,虽是走出来的,不过雪仍旧能湿了鞋子,六人总不能一直走出齐州。

    方铮一早便决定仍旧走水路。

    跟方铮有同样心思的还有许多人,其中有赶远路,也有只到近处的。

    护城河上冰冻有个三尺厚。

    好在齐州是在大业中部,便是护城河冻上了,纵使有诸多不便,却唯没有外患,不过知州仍旧派了不少衙役守在护城河两边。

    此刻护城河上来来往往走着的人有许多,不过却没有马车。

    到了河边,冯轻才发现,衙役守在河边除了维持秩序外,便是阻止马车去河上。

    哪怕有三尺厚,可马匹加马车起码有几百上千斤,冰层是断然撑不住的。

    冯轻悄悄跟方铮说:“没想到知州还听爱护百姓的。”

    “娘子说的对。”

    不过马车不能上护城河,心思活泛的人却想了别的法子。

    他们自制了适合在冰上行驶的木板车,用的是犬拉车。

    除了犬,也有小些的驴子拉的,还有用人力的。

    冯轻眼底放光,这不就是后世粗糙版的雪橇吗?

    他们用的自然是专门训练过的,又不凶狠的犬。

    不过这个特殊的车子租一趟却不便宜,人力的要慢些,犬跟驴子拉车的贵的多,一辆车子走十里路就要一两银子。

    一般百姓哪里舍得花这么多钱租这种特质的车,舍不得花钱的会自己走,不愿走,又想省些的则坐人力拉的车。

    方铮跟冯轻急着赶路,便租了两辆驴子拉的木板车。

    驴跟犬蹄子上都包裹着厚厚的布,小跑着起来倒是不会乱窜。

    接下来的路程,冯轻感受到了什么叫冰上飞了。

    周围白茫茫一片,间或有人被落在身后,木轮子碾过冰层,发出吱嘎吱嘎声,冯轻被方铮包裹的只剩下两只眼睛。

    她紧紧抓着方铮的手,眼睛半弯着,显然心情不错。

    方铮虚虚地揽着娘子的腰,生怕冯轻被闪下去。

    驴车在冰上跑的并不比路上慢。

    赶车的是个四十多虽的男子,这男子以往常年在河里打鱼,这回下雪太多,天又极冷,他在河里凿了两天,都没把冰层凿穿,不能打鱼,便没了收入,男子这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方铮雇他之前自然了解过,这中年男子常年在河上,对河水再了解不过,他知道哪里冰层最厚,什么时候最适合赶路。

    一路上车子走的也稳当,方铮索性直接雇他多走一段。

    有银子赚,这中年男子也愿意。

    当然,天黑了是不能在冰上走的,恰好,约莫过了两个时辰,他们也差不多该换条路了,方铮便叫停了车子。

    付了银子,几人总算是上了岸,只是这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看着有些荒凉。

    冯轻庆幸吴老爷的相助,多了两个人,她跟相公更放心些。

    离开之前,方铮又跟中年男子打听了一番,得知往前走四五里便有个村子,他们今日是到不了最近的镇子上,最好现在村子上住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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