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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进了大堂,齐大人就觉得气氛不对,袁中海还跟他使了个眼色,齐大人能做到团练使的位置,自然不是笨人。

    可他狡猾,却偏偏生出个蠢货来。

    也是齐夫人太过溺爱。

    说起来,袁中海跟齐大人不光是同僚,这二人还是连襟,齐夫人是袁夫人的同胞亲姐姐,有这么多关系在,这齐公子在整个凉州都是横着走的,这么多年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这也就让他蠢的实在无可救药了。

    还没等齐公子站起身,齐大人又是一脚,这一脚直接将人踹趴了。

    “爹!”齐公子狗吃屎的姿势趴在地上,他脸羞的通红,不敢置信地回头,捏着拳头,“你还打我!”

    “都给我住口!”袁中海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一巴掌拍向一侧的小几,脸终于阴沉下来,指着齐公子,“你给我跪好。”

    这齐公子天不怕地不怕,还就怕袁中海。

    虽然袁中海大多时候脸上都带笑,对他也算和蔼,可不知为何,有时候他瞧着袁中海的笑,浑身都会生出鸡皮疙瘩来,这也让总想躲着袁中海。

    “小——”

    姨父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又被袁中海打断,“让你住口听不见?”

    齐公子眼皮都颤起来,他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了。

    “还不快起来跪好!”到底是从小疼到大的孩子,齐大人没好气地将人拉起来,让他再次跪好。

    这一番折腾下来,齐公子到底是不敢哼声了。

    等闹剧平息,方铮才漫声重新问:“堂下何人?”

    “我——”齐公子直起腰,又要嘴欠,被他爹敲了个爆栗,他才不甘心地咽下话,只嗯了一声。

    “便是你将孙姑娘抢去府中的?”方铮又问。

    “怎么就是我抢走的她?”齐公子不干了,他大声嚷嚷,“明明是她自愿的,如今她在我府中美着呢!”

    事关女儿的清誉,孙老实也顾不得害怕,他挺直了腰板,“你胡说,我女儿已经定了人家,她也愿意,怎么会自愿跟你走?”

    孙高氏膝行到齐公子面前,她朝齐公子磕头,一边哭喊道:“求求你将我女儿放回来,她才只有十四岁,还未及笄,求求你,我给你磕头,求你放了我女儿。”

    孙高氏哭的太过凄厉,坐在主位的方铮跟两侧的属官面无表情外,两旁的护卫有几个低头,看不下去了。

    但是他们人微言轻,还得靠着这些大人吃饭,自然不敢置喙。

    “本公子骗你们做何?是她自愿的,若不是她那张脸还算能看,身段也不错,你们以为本公子会看得上她?”齐公子并不觉得孙高氏跟他下跪求饶有何不对,他说出口的话也实在是污秽不堪。

    “你,你胡说!”齐公子众目睽睽下说出这番污言秽语,再加上儿子被打断了腿,至今还躺在床榻上,孙高氏顿时失去理智,她扑向齐公子,掐住他的脖子,“我女儿是无辜的,都是你毁了我们一家人!”

    孙高氏这一出太过突然,等众人反应过来时,齐公子已经被掐的出气多进气少了。

    这齐公子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而孙高氏虽生的不算高壮,可她常年做活,力气比齐公子还大。

    众人上前,齐齐将两人拉开。

    见儿子脸色发紫,齐大人气怒攻心,抬脚就朝孙高氏踹。

    “住手!”方铮一拍惊堂木,冷声呵道。

    而后他扫向方才去带方公子那护卫,那护卫顿了顿,而后上前,在齐大人差点踹上孙高氏的时候,将孙高氏拉开。

    “你敢阻止本官?”不得不说,一旦没了理智,这齐大人跟他儿子也无甚区别,不愧是父子两。

    “大人还请息怒。”这护卫拱手,低声说。

    “今日本官就撤了你。”齐大人握紧拳头,怒火中烧。

    这护卫身形一顿,而后回到原来的位置。

    “从今日起,你便是新的团练使。”方铮甚至没问这护卫的姓名,开口便直接任命。

    整个大堂内的人都惊呆了。

    “大人,这恐怕不合规矩。”袁中海凝眉,起身说。

    “事后本官会禀明皇上,袁大人无需操心。”方铮不紧不慢地抛出另一个重锤,“诸位怕是还不知晓,在本官前来梁州赴任之前,皇上允了本官先斩后奏。”

    “这,这怎么可能?”袁中海呆愣住,“你莫不是想拿陛下来压我?”

    方铮扬起唇角,扫了他一眼,那意思是,你配我拿陛下压你吗?

    袁中海看懂了方铮的眼神,他心重重跳了一下。

    袁中海怎么都没想到方铮竟还有这个杀手锏,他心慌的厉害,这么些年来,他经历过风霜雪雨无数,早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可方铮才来两日,就已经给他好几个重击了。

    他是小看了方铮!

    到底是老狐狸,袁中海很快收拾好脸色,他抱拳,“既然如此,下官遵命便是,王钊,还不快些领命。”

    王钊,也是那护卫晃神,方铮的任命无疑是天上掉了馅饼,他愣愣上前,恭敬地朝方铮跪下,“属下遵命。”

    须臾,他又抬起头,认真地说:“多谢大人,属下定当为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男人立于天地,求的不过就是问心无愧,此生能遇到一个能欣赏自己的人,王钊死而无憾,他在这一刻也彻底对方铮拜服。

    这一刻,除了王钊外,其余的护卫都是一脸悔恨,若是方才他们能先一步站出来,是不是这个团练使的职位就落到他们头上了?

    这世上最可悲的事莫过于后悔了。

    袁中海心底冷哼,嘴上却是温和,“既然做了团练使,以后就要为百姓做事,也不枉大人的一番栽培。”

    “是。”王钊仍旧不卑不亢。

    这一刻后悔的不止是护卫了,袁中海也呕的慌,若知晓有今日,他是断然不会让这王钊进护卫队的。

    要说这梁州护卫队护卫选拔,大多数都是他与几位属官选的,这里当然有他们的亲属朋友,不过为了堵住百姓的口,袁中海也选了几个靠自己本事爬上来的人。

    这王钊便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