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青阳之下,一驾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马车,正飞奔向东方。
只是,厮杀并没有因为吕不韦的被擒,和昌平君的离去而告终。
黄金火骑兵,在这一刻成为了收割生命的使者,每一刀,每一剑,都会带起一捧鲜血。
大殿之上!
嬴政负手而立,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吕不韦。
吕不韦早已经醒了,被两个黑衣护卫按在地上,老迈的身体,不堪重负,骨头发出了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执掌秦国十几年,算你的苦劳,可今日,你却将它毁于一旦!这十万人的性命,埋没了你的功绩!”
吕不韦豁然抬起头,束发的高冠早已经不知所踪,披头散发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十分狼狈,不过,相比于战场之上,他反而是淡然了许多。
“老夫悔不当初,若是让你和你的父亲,死在赵国,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嬴政低下头,双眼之中,满是令人通体生寒的淡漠。
“若是没有我们父子两人,恐怕你还是那个可悲的商贾!”
吕不韦冷哼一声,直视着嬴政的眼睛,说道:“嬴政,你可曾想过,今日的老夫,就是未来的你!”
“大胆!”
听见吕不韦直呼王上的名讳,赵高厉喝道。
嬴政摆了摆手,制止了赵高,几步走到了吕不韦的身前,慢慢俯下身子,说道:“仲父,你将我父子两人带回秦国,寡人十分感激,在寡人年幼的时候,甚至一度以为,你要比寡人的父亲,还要亲切几分,可惜,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觊觎寡人的天下!”
听见【仲父】的称谓,吕不韦全身一颤。
看着眼前这个青年,他依稀想起来,在十几年前,在自己庭院子中,玩耍的少年。
自己也曾效忠于他,甚至一度立誓,要辅佐他,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君王!
可不知何时,自己变了……
权倾天下十几年,让他以为,自己可以更进一步,让赢氏的天下,改姓成吕。
“对,就是这个眼神,你此刻的眼前,和当年你的父亲,一模一样!”
吕不韦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看起来,是如此的癫狂。
嬴政站直了身子,淡淡的说道:“寡人乃是我父王亲子,乃是赢氏的大统之人,自然与父王相像!”
吕不韦的笑声没有停止,笑的他全身颤抖。
嬴政微眯起眼睛,冷冷的说道,“你再笑什么?”
“我笑的,是你的父王,你可知道,你刚才的眼神,像极了你父王临死前的样子!”
锵!
嬴政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从腰间,拔出了一柄流光异彩的长剑,直指吕不韦的咽喉。
“这也是寡人,为何要留你到现在的原因!父王在位三年,勤政爱民,身体格外康健,为何会突然暴病而亡!”
吕不韦看着长剑的剑尖,脸上最后的一抹恐惧,也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讥讽!
“你父王的死因,没有人知道,当年,只有我和你的母亲在场,可我们,同样不得而知!”
嬴政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了胸中的怒意,长剑一挑,抬起了吕不韦的头颅,说道:“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吕不韦再次哈哈大笑,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诡异的表情,说道:“既然你想知道,那就告诉你,你父王的死,包含了天下间最大的秘密,至于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说完,吕不韦侧过脸,看着在大殿之外的半空之中,纠缠不休的韩辰与东皇太一两人。
“恐怕,你还是要问他们!”
闻言,嬴政不禁将目光投向了殿外。
就在此时,吕不韦大喝一声,身体猛然向前一撞。
噗!
嬴政手中的长剑,直接洞穿了吕不韦的咽喉,鲜血顺着吕不韦的身体,铺满了地面。
噗通!
吕不韦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一代权相,终于命陨!
看着吕不韦的尸体,嬴政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力的挥了挥手。
在大殿的角落里,忙跑出来了几个太监,将吕不韦的尸体抬了下去,又将地面清扫一空。
嬴政缓缓踱步,坐回了王位之上,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良久,嬴政才慢慢睁开眼睛,目光重新恢复了坚定。
“赵高!”
“奴才在!”
“停止这场闹剧吧,叛军之中,如果有活下来的,算是他们的造化,将他们驱逐到边疆,修筑长城!”
“喏!”
大殿之中的血腥气,依旧没有散去,嬴政却浑不在意,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桌案之上。
桌案上所放置的,除了朱笔奏章,以及代表君王权威的印玺,还有一个看似平凡无奇的铜盒。
嬴政看着那铜盒,低声自语道:“苍龙七宿……”
将手轻轻放在了铜盒之上,冰凉的温度,让嬴政微微皱起了眉头。
“父王的死因,苍龙七宿的秘密,阴阳家的东皇太一,还有......先生,其中到底包含了多少,寡人还不曾知道的真相?”
嬴政的手指,在铜盒上轻轻敲了几下,目光抬起,透过大殿的门窗,越过了外边,更穿过那已经停止了厮杀的战场,以及寂静无声的咸阳城,乃至,来到了秦国之外的茫茫大地。
长出了一口气,嬴政似乎想要将胸腔之中,的郁郁之气,全部都倾吐出去。
“一统七国,完成先祖的梦想,到底还有多少阻隔,在等着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