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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渐转暗,不多时时间已经来到了酉时一刻。有那兴致高昂的客人提前半个时辰就已进入了赵府等待,其余人等也都陆陆续续地到来了。赵府前院便是剧团规划出来的表演之地,只见正前方一个宽大的舞台已然准备就绪,其上铺着红色的地毯,此时舞台上的幕布尚未拉开,却也有着让人一探究竟的欲望。正对着舞台的广场上早先就已被清理干净,此时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排长凳,由低到高一直延续到门口。最前方的几排长凳之间还摆放着几张矮桌,其上摆着茶水瓜果,想来富贵人家不会吝惜银钱来预约上一个好位子的。此时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院中寥寥几只火把闪着亮光,却也无法照到每一处地方。不过正是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反倒营造出一种神秘的氛围,让台下的众人对这次的舞剧更为期待。

    “这位看官,欢迎赏光,请这边走!”接过一张印有七色彩虹印记的单据稍稍看了看,小李将之还给了面前那人,然后使人引着他自侧门进入了府邸。他已忙活了好一会儿了,可是来观看表演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直把他忙得满头大汗。

    “师先生,您也来了啊?”忙活半天,他倒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师逸带着两个一身劲装的男子缓缓走到了近前,笑眯眯地将手中单据递给了小李,后者却是看都没看就还给了他,口中说着:“师先生您的座位在最前排靠左的位置,我这就让人给您带路。对了,穆先生今日没来吗?”

    “呵呵,他啊,今晚尚有些要事,也不知到时能不能赶过来。”师逸笑着回了一句,便跟着小李安排的人缓缓走入了府邸。他带着的那两人则看似不经意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眼神中却充斥着警惕之色,随后也是紧跟上他的脚步。

    迟敬依旧是一身白衣,手中长剑一如往常般提在手中。他在不远处目送着师逸几人进入府邸,眉头微微皱了皱:这次来玫城本另有要事,却是不经意间遇见了师逸与穆人雄,关键是他也不知道这两人来这里有何目的。这几日来他时常关注着两人的动静,却是没有什么发现。直到今日,他却是发现平常时候焦不离孟的那两人今日居然分开了,穆人雄更是不知所踪。以他所知,这种时候往往便是他们有所行动的时候,只不知这次他们针对的又是谁?迟敬微微摇了摇头:这次他是单独行动,凭着目前所知的情报,实在无法揣测对方的目的和动向。再说,因为对这两人的过分关注,他已把本打算做的事延迟了好几天了,此时他也就不打算再拖延下去了。迟敬微微吸了口气,迈着平稳的步伐朝着府门的走去:今日,就把那件事给解决了吧。

    “他怎么在这里?”张少怀看着迟敬的身影消失在府门内,眉头稍稍挑了挑。他的身旁除了平二和吴方然之外,还站着一个一脸傲然的黑须老者。听到他这句话,黑须老者依旧是两眼望天没什么表示,被张少怀称之为“吴老”的吴方然则不解地问道:“大人,你认识那个人吗?”

    张少怀刚要回答,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而后他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也不太熟。”他又将目光转向了平二,后者微微点了点头。张少怀满意地一笑,一拂袖子往前走去:“万事俱备,接下来我们就好好欣赏欣赏这闻名天下的美妙歌舞吧。吴老,胡老,我们一道走吧。”吴方然应了一声,那胡姓黑须老者也是矜持地点了点头,几人一道向前走去。

    又是一刻钟过去了,前院的广场上已然坐满了人。相互间的熟人正热切地议论着剧团的相关情况,更是有以前看过剧团表演的人大肆吹嘘着自己的所见所闻,比如几位表演的姑娘长得如何如何好看、她们各自有什么特点等人。这番议论,倒是更加勾起了旁边众人的好奇心,都是有些迫不及待地盯着台前的幕布,指望着下一刻它就会自动拉开并从中蹦出七个清丽绝伦的绝色美人儿来。

    台前的情状自是十分热闹,台后剧团众人也正紧张得进行着最后的准备。几位姑娘都是坐在临时搭建的梳妆台前化妆准备着,团长郁孟正使劲为大家打着气:“宝贝们,一会儿按照平时排练的那样就行了,千万不用紧张啊。你们都有过不少经验了,想来也不用人家一遍一遍提醒了。要是这次演出成功的话,过了今天我就带你们去吃大餐!”听了最后一句,几位姑娘都是没好气地看了郁孟一眼。橙澄翻了翻白眼:“团长,每次你都这样说,可也不见得我们吃过什么好东西。”

    “女孩子嘛,要保持身形嘛,若是一个个吃得大上一圈,那该是何等煞风景的事啊。那样的话,天曜之神都不会原谅我的。”郁孟打了个哈哈,马上把话题转移开了。“原来你们团长这么小气啊……”薇雨、夏悠竹和李采儿此时居然也出现在这里,听到几人的对话,都是把狐疑的目光投向郁孟,看样子是把他当作了私吞费用压榨几位姑娘的不良团长了。郁孟又是一阵委屈,刚想辩驳,却是忽然听到紫鸢一声惊呼——

    “哎呀!”紫鸢自凳子上跳了起来,目光急急忙忙向着四周扫视了一圈,一只手还按着脖子下方衣领处。“小鸢儿,怎么了?”红绸关心地问道,后者急忙回答:“我没有带娘亲留给我的护身符,应当是放在房间里了,我这就回去拿。”

    “哎呦我的小祖宗,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这哪还来得及啊。”郁孟急忙伸手阻止了紫鸢,不料后者却是摇了摇头:“不行啊,那是能让我保持平安幸运的护身符,是娘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每次表演之前,我都要戴上它的。”紫鸢一脸焦急之色,红绸看了,怕她会影响接下来表演的情绪,只好出声道:“好了,反正还有点时间,房间离这里也不远,我就与小鸢儿一道去把那个护身符取来吧。”郁孟无奈,只好出声叮嘱道:“那好吧,别跑太急了,免得妆都花了。还有,亲亲红绸你可是第一个表演的,别拖太久了。”

    红绸与紫鸢应了一声,相携着走向门口。夏悠竹见了,连忙出声道:“要不要我们一起去啊,远峰可是叮嘱过让我们好好保护各位的。”“不用了,我也略懂武艺,倒是这里要麻烦几位看顾一下。”红绸这般说了,夏悠竹也就只好让开身形。两人三两步跑到门口,打开门刚要出去,却是突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个青衣小帽的家丁。红绸认出这是赵府的一个家丁,可却不知他此时出现在这里有何用意,只好开口问道:“这位小哥有什么事吗?这里是我们姐妹梳妆打扮之处,旁人进去恐怕不妥当。”岂知那个家丁就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缓缓抬起头来。借着朦胧的月光,红绸和紫鸢隐约看到这人的眼神有些空洞。还没等她们发现有什么不对,那人忽然一翻手腕,一把尺余长的匕首出现在他手中,一把就刺向了紫鸢的腹部!

    “小心!”

    紫鸢来不及作任何反应,倒是一旁的红绸本能般将她向旁边一推。只是两人此时站得极近,这一推,红绸的身子却也歪了一歪。就是这一歪,匕首就笔直刺入了她左边腹部。红绸闷哼一声,顿觉腹中一阵剧痛,头脑晕眩之际整个人都晃了一晃。只是她意识到危险,知道此时不能倒下,于是奋起余力抬起左掌切在了面前那个家丁的右臂上,又再度以右掌击在了对方左肩上。也幸亏她反应迅速,那个家丁右手臂下意识一松,手掌离开了匕首,又被红绸一掌击得向后抛飞而出。

    这一切说来漫长,其实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直到此刻,摔倒在一旁的紫鸢才反应过来,急忙爬起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红绸,嗓子里带着哭音地焦急问道:“红绸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要有事啊!”其余人等也顾不得其他,俱都着急地围了上来。郁孟抢上前来扶住了红绸身子另一侧,低头看向了她受伤之处。因为遇刺时红绸的身体本能般绷紧,因而夹住了欲要深入她身体的匕首,没有让它全部刺入进去。尽管如此,依旧匕首有一大半没入她腹部,此时伤口正不断往外冒出鲜血。郁孟眼神一凝,刚要并指往伤口周围点去,就见一根纤纤细指已然闪电般在伤口周围连点五下。抬头一看,却是夏悠竹及时出手封住了周边穴道。郁孟来不及道谢,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橙澄,搬张椅子过来;素素,马上去取些绷带过来。”两人应了一声,各自去取椅子和绷带,而夏悠竹又从怀中取出一瓶伤药递给郁孟:“我仙府的仙灵散!”郁孟知道这是碧落仙府的止血灵药,也不客气,道了声谢后直接取了过来。也在这时,橙澄将椅子搬到了红绸身后,几人扶着她小心地坐到了椅子上。

    再说那个家丁,被红绸一掌击倒在地后一时间没有爬起来。而红绸受伤后,几人都是围着她焦急地治伤,一时间也没有人来理他。不想他自己爬起来以后,却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离开,而是迈着僵硬的脚步再度向着众人走来,嘴里还无意识地说着话:“杀、杀了,全都杀了……”

    “你、你别过来!”在众人外侧的薇雨注意到此人的异动,横剑挡在众人身前。其余几人听了这才回过神来,夏悠竹几步走过来,眉间闪过一片怒气,对着那个家丁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混蛋!”说完,她自薇雨手中接过“惊虹”短剑,一剑向着他刺去!

    “铛”!一道黑影闪过,挡住了夏悠竹的这含忿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