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不怎么想夸赵灵乔的，但弗陵必须得说上一句，她的确是“耳聪目明”。
不过是弗陵开了一句口，之后她便用那种疑神疑鬼的眼神只直勾勾地往自己这处看了过来。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我听你这声音觉得很熟悉？我们以前该不会打过电话？你这是吃的什么药？是药三分毒，我看我还是跟你哥直说好了，他平时肯定是不怎么关注你这个妹妹，要不然你也不会那么怕被人知道。”
本就弗陵无可奈何，想走却也怕赵灵乔背后跑去跟顾峯面前真提及起什么乱七八糟的，几次下来只好坦诚。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那个在电话里跟你要小尾巴的人，行了吧？”弗陵拣着该说的说，该瞒的瞒，“把药还我。”
赵灵乔嘴角紧紧地扯了扯，难以置信会是眼前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家伙。
跟自己抢小尾巴的归属权，让季承衍出来救场，安插自己的哥哥进来当导演之一，带资进组安插一个烦人的女二膈应她，就为了一只猫。
“你有病吧，骗我这么久，之前我们的协议本就基于不平等的基础上定下的，现在取消，答应给你的小尾巴就别再痴心妄想。”
“你要这么不讲信用，信不信我现在就让编剧给你编几个狗血的剧情。”弗陵挽唇笑了笑。
赵灵乔舌尖掸了掸后槽牙，肆无忌惮地手里把玩着她刚才掉下的止疼药。
“这是什么药啊？本来还挺心疼你刚才发病的样子，可我现在觉得你骗了我，我要是真把有纱交给你这样的人，那它以后还有好日子吗？”
弗陵：“我不告诉任何人是因为不想让我哥担心，可你要说就去说，不过你最好先想想自己，已经签了合约了，难不成还能走了还是怎么样？我能塞得进一个女二膈应你，也能让编剧再把剧情改改，就算不改变你的番位，也总能让你在剧中受点小小的折磨。”
“你，你违反合约内容，就为了一只猫，你有必要吗？”赵灵乔眼底勃然大怒。
“我闲着没事干总成了吧？”弗陵一连迭地点头，“忘了，还有个女二号。改成百合剧也不错，我比较喜欢狗血淋头的剧情。”
赵灵乔从来没见过这么无理取闹的资本，就为了一只猫有必要将现在这个局面改动得乱七八糟？
“为了给你机会和季承衍合作，我已经算得上是胡作非为了。”弗陵耸肩笑。
她嘴角的笑意敛住，脸色微微一变，倏然间一白。
“赵灵乔，把药还我。”
赵灵乔语噎，咬咬牙将药塞还到她手里。
“还你还你，别死了还污蔑到我头上。”
弗陵将药吞入腹中，没有喝水，喉咙口一阵一阵地不舒坦。
服下药后，她见赵灵乔还挨着自己眼跟前不走，问，“你今天看起来很闲？”
“什么叫很闲，今天没我的戏。”赵灵乔手环胸在前，气势冷冽。
弗陵说：“既然你有空的话，那一起坐下来吃个饭，你都和季承衍合作了，那我们是否该协商一下小尾巴怎么处置。”
过去她一直是早上没时间要忙着拍戏，晚上又是跑别的通告，白天再坐飞机回来剧组。
弗陵也真是服了这种工作强度。
她可没心思跟着对方到处跑，只是守在这里，她固定的老巢，等着守株待兔的那一天。
只不过现在的局面也不知谁是兔谁是狩猎人，大抵也两败俱伤。
“吃饭》我没时间。”
赵灵乔当初也是胡说八道，哪知道对方还真将季承衍给弄来了，现在要她在有纱面前做出选择，还真让人不知所措。
弗陵浅笑，“我还没吃过剧组的饭，总不至于那么忙，连陪资本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
赵灵乔：“……”
吃就吃，谁怕谁。
够本事的，就到她哥哥面前。
而她果然也是这么做了，只不过，自己将她带到顾峯面前，她便把女二也带了过来，膈应自己。
“你明知道唐娜对季承衍有意思，为什么还要将她带过来？”
弗陵微微皱了皱眉头，“是吗？我现在才知道，那怎么办？！她好像手段不太隐晦的样子，等下要是生扑过去，你应该会恨得咬牙切齿吧？”
赵灵乔：“……”
若非不是顾忌在季承衍面前不适合张牙舞爪，要不然现在铁定就把她这张嘴给撕烂。
领了盒饭，五个心思各异的人，尴尬得不行的人在赵灵乔的保姆车里吃盒饭。
唐娜一直在说着什么跟前辈学习，讨论演技这些敷衍的套话，刻意营造出一张虚心求教的样子。
季承衍话少，多半也是随声附和一两句。
顾峯讲话幽默风趣，又仗着在自己偶像面前果断地胆大心细脸皮厚，从不吝啬在赵灵乔面前献殷勤。
你在闹，她在笑。
弗陵静静地看了看，就算将来她们两个协商不了小尾巴的归属权，真有可能是未来嫂子带着小尾巴入赘。
哎，郁闷。
三两口便放下盒饭，见顾溦一点都没动，季承衍问：“不喜欢？”
顾峯简短地解释：“她不爱吃饭。”
赵灵乔好奇：“是吃不惯中餐吗？”
季承衍侧眸，绕有所思地想着那天晚上一起吃饭时，她虽然有吃，但也只是吃很少，点到即止。
顾峯叹气：“不是，就纯粹的不喜欢吃热的，而且今天天气太热，她心情躁，就更不想吃饭了。但你让她喝冷的东西，不管天气多寒多冻，她都喝得下。”
这理由......
半对半不对吧，弗陵不吃还有一个原因是过去顾溦因为工作缘故，要保持身材，根本就不怎么敢吃这种大盐大油的食物，久而久之就生出了厌食症。
唯一的最爱是奶茶，一个月固定一杯，有时候情绪不稳定，就会破坏掉自己原先立下的flag。
但现在没有工作，更应该是什么东西都胡吃海喝才对，可弗陵却发现自己对吃的并没有什么兴致，应该是身体的缘故。
比起吃热乎乎的大米饭，她还是比较想吃生冷的物质。
见顾峯都将自己的话给说了，干脆也一直闭嘴。
“这样对身体不好。”
赵灵乔说起自己过去是被经纪人逼着控制食量，但自己一贯都没怎么管理身材了，只是天生命好，吃啥啥不胖，对美食向来无所顾忌，经纪人拗不过她，索性也不管了。
饭后，季承衍又叫穆淮给带了五份水果沙拉和冰镇过的果茶过来。
弗陵身体不太舒服，一直也没怎么动过。
赵灵乔瞧见了，便将顾溦面前的水果沙拉给端到自己面前：“你不吃是吧？真浪费，你要不吃那我就把你这份给吃了。”
“我吃过的。”弗陵拧眉。
好歹也是个大名鼎鼎的女明星，总不至于吃别人剩下的食物。
赵灵乔却不以为然，“我饿死了，晚上还要坐飞机，飞餐难吃得要死，现在不多吃一点，没力气晚上跑通告。”
弗陵看她一口续着一口地吃了起来，一时错愕。
顾峯事后无数次地对自己说：“看，我家女神就从不端着，接地气，哪像你。”
弗陵：“......”
是是是，你家女神全天下最最接地气，就她自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独自美丽。
······
时值盛夏，酷暑难耐，直到夜里，那股夏日的灼热感还是从地下往上不断地蒸腾，人在这中间就像是一个蒸笼里。
弗陵挺佩服那些可以穿着古装戴着头套自由穿梭街头小巷的人。
晚上的时候，季承衍请了全组的人喝冷饮。
弗陵身体转好，心满意足地蹭了两杯，就很规律地戒了口腹之欲。
随着天色渐渐晚，顾峯忙着工作，也没时间照顾妹妹，就放任她自己一个人在剧组到处走。
接近两点，弗陵有些困了，但剧组还没收工，想走又想到小尾巴还在别人手里，只能耐着性子不断地守着赵灵乔，不时地打着哈欠。
顾峯趁着休息的间隙，跑来问她：“你还在这里没回去啊，我很难发挥实力。”
他指的导演的实力，弗陵以为是追未来嫂子的实力。
“我就只是想看看你是怎么追未来嫂子的，可看了这么久，嫂子看季承衍的目光都发着光的。”
顾峯很不爱听这样的话，声音不冷不淡：“季承衍本来就是万千女性的偶像。”
弗陵抬手抵在唇边，又打了个哈欠，“你难道就不担心？”
“偶像是偶像，追星跟交往到底是不一样的。”顾峯拍了拍她头：“既然困，怎么不先回去？”
“圈内同行结婚的不是很多？”弗陵三两句还离不开赵灵乔。
顾峯舌尖掸了掸后槽牙：“你还是我妹妹吗？”
“我也是想帮你。”弗陵坦言：“要有危机意识。”
“你要帮我还对人家那么冷淡，不知道小乔刚才还问我，你是不是不喜欢她。”
弗陵挽唇笑了笑，“那她还跟你说过什么吗？”
“这倒没有。”顾峯摇头。
弗陵舌尖掸了掸后槽牙，故作镇定，“哥，所有打小报告的都不能信，知道？”
“胡说什么，她就是随口问一句。”
但凡陷入恋爱的人智商总是堪忧，何况还是暗恋了这么久的人，弗陵也不期待对方这脑子能好到哪里去。
不跟顾峯唠叨，弗陵跟他说先回打车回酒店休息，因为太累了，匆匆地洗了个澡后便上床去睡。
躺着床上反而久久难以入睡，大抵是今天奶茶喝得有点多，拿着手机在搜微博，映入眼帘的都是能关于《破云》剧组的消息。
因为这一部戏在开拍后就聚集了不少话题，如今又有两大演技和流量的男女主主，微博上尽数都是关于剧组的热搜。
今天就因为赵灵乔连吃了两份午饭上了热搜，隔了不到两个小时候，又以季承衍给全剧组买了冷饮，赵灵乔一整天喝了八杯奶茶又上了一次热搜。
吃货的人设本身就存在，过去网上有人说是假的，但今日弗陵亲眼所见。
赵灵乔是真的。
翻热搜的时候，渐渐地便犯了困，索性将手机扔在床头边，不自觉地阖眼睡了过去。
她总感觉自己好像沉浮在一艘小舟里，周遭都是咸涩的海水，小舟晃晃悠悠，晃得脑袋里更头疼欲裂了。
她记得脸上有黏湿的触感攀附上来，是毒蛇的蛇芯子，舔舐着脸，恶心至极，她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却始终挣不开手上脚上的束缚。
有人推着她往冰块去，她伏在冰上，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水底。冰冷的触感袭上心头后，她已是被抛下冰冷的水里。
“怎么了？”
弗陵睁了一双深蓝的瞳眸，神色恍惚地盯着眼前。
陌生的环境讨厌的人，还真是让人心烦。
赵灵乔正坐在床沿边，半倾下身来看着自己，手背放在她额头上，探了探她的脸。
“年纪可真是金尊玉贵，我为了照顾你都没把通告给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