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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朝砚没有问出口,他猜测着或许用冰袋是可行的,这导致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跟朝纵相拥而眠时拿着冰袋跃跃欲试,而朝纵提心吊胆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弄清楚了到底怎么回事以后朝砚沉默了良久。

    “用在头上的?”朝砚往后缩了一点儿,“这个属于误会。”

    对于那样的事情朝砚自己也有些后怕,万一真的弄出什么毛病,那他岂不是要在上面。

    朝纵鼻子里面出气:“哦?”

    “要不我还是检查一下吧,”朝砚一个猴子偷桃,朝纵若不是眼疾手快按住,此时真是一言难尽。

    “不用了,好着呢,”朝纵的后槽牙磨的嚓嚓,“用上了保证你能欲仙欲死。”

    朝砚无辜的收回了手:“……”

    那你倒是让我欲仙欲死啊。

    光说不练假把式,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上床双修?

    偷懒都偷不成,也是非常的心累。

    人家万铭城都已经求婚打算将人迎娶入门了,一旦结成道侣那双修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了,可是他们已经扯证了却仍然不能上床。

    衡娘那种老司机开起车来呜呜的,朝砚每每都要紧赶慢赶才能跟上车速,生怕人家看出来他们谈了这么久的恋爱,婚都结了结果车还没有开过一次。

    万铭城的动作其实算不得快,从最初动心到如今求婚成功满打满算也有十年左右的时间了,也算是一次相当成功的恋爱长跑。

    “万铭城求婚成功,按理也应该上门提亲才对,”朝砚托着腮看着楼下颇有些焦躁不安,一会儿坐下一会儿走来走去的孔儒,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感同身受,毕竟结婚这种事情,他连证都是自己先扯的,完全没有什么紧张感,“他这跟身上生了跳蚤一样,是他的又跑不了。”

    不是他的也抢不来。

    一个萝卜一个坑,乃是天数。

    朝纵看着窗外的日头,眸光闪烁间略有深思,而待一人送上了文书,他挥手让人退下后翻阅了一下道:“可能今日来不了了。”

    朝砚抬眸,眨了眨眼睛道:“万家也讲究门当户对么?”

    “万铭城乃万家嫡子,”朝纵没有说多余的话,却是将所有的内容都涵盖在这一句话之中了。

    万剑城幅员辽阔,其中囊括家族不计其数,底下的附属仙城更是多到让人眼花缭乱,而万家本就掌握着万剑城,家族之中被所有人付之期待的嫡子,或许也需要一个门当户对或是实力匹配的人来相配。

    或许有人会说万家已然这般强盛,哪里还需要再有什么力量维持,可是人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就如同凡人帝王的和亲一样,没有血缘,便需要这样的方式来维系彼此家族之间的关系,一如当初朝家与公输家之间的联姻。

    “万家应该没有定下婚约吧?”朝砚趴在围栏处低声问道。

    以万铭城的性子,若是一早有婚约,必然不会来招惹孔儒的。

    朝纵点头:“没有。”

    “唔,那就不用担心了,”朝砚接过他手中的文书看了两眼,万铭城从回了万家后便再没有出来,如果不是被关起来,那就是事情没有谈妥,“好事多磨,邪恶的力量是阻止不了真爱的。”

    而且家长们通常不知道的是,本来两个小年轻可能还没有那么坚定的非要在一块儿,但是家长一反对,那天生的逆反心理一上来,反而容易情比金坚。

    万铭城并非那样的人,但是他内心的坚定可不是谁都能够轻易折断的,若是能够轻易折断,兔子虽然看起来柔弱,咬起人来也是很疼的。

    “这个拿给兔子看吧,”朝砚托着腮道,“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啊。”

    “你倒不担心他承受不了么?”朝纵重新接过那文书道。

    “不是还有崽儿你在背后支撑么,”朝砚笑眯眯的拍着他的肩膀道,瞧不上他们朝家,知道他家崽儿多么小心眼么?

    万家肯定不知道。

    朝纵对于他的称赞全盘接收,只是看着手中的文书若有所思,他总觉得事情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日暮西沉,人还是没有来,孔儒在略有失望之时接过那文书,一向清澈的眸子眨了眨,有种别样的濡湿:“是万家不允么?”

    朝纵抱臂说道:“没错,朝家势力不显,根基太过于薄弱,你修为比不上万铭城,这种事情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他说话如此直白,朝砚在一旁默默捂脸,虽然他说兔子的承受能力不错,但是他家崽儿怎么不知道委婉一点儿说呢。

    “我知道的,”孔儒抿了抿唇道,“家世,修为,我哪一样都比不上他。”

    有资格和想要婚配给万铭城的人很多,却只有他没有那个条件,只是普普通通孑然一身。

    朝纵看他:“要放弃么?”

    放弃很容易,坚持却很难。

    孔儒摇了摇头道:“不,只要他没有说放弃,我不会放弃的。”

    合不合适若是只看家世门第,与傀儡何异,合不合适自然只有他们彼此知道。

    “兔子真有魄力,他们要是不从,就咬死他们,”朝砚在一旁加油打气。

    孔儒脸颊微红,有点儿了悟了朝小公子经常让他闭嘴的心态了。

    万家腹地,万铭城挺直的跪在那冰层之上面无表情,只是眸中却是一万分的不解:“父亲,您并非那般看中势力之人,为何此次便不允诺?”

    那低沉之声从四周传来,颇有些空旷的意味:“城儿,与修为资质不和之人婚配,你可知道后果如何?你只凭一厢情愿,满腔热血便要将一生寄托于一人身上,若他修为不及跟不上你的脚步,便只能拖你的后腿你可知道?”

    “孩儿既然决定是他,便不会在乎那样的事情,”万铭城寒着一张脸坚定道。

    孔儒虽然资质不如他,可是却并非那等懈怠之人,虽是性子看着软,可是到了大事之前也是有自己的主意的,便是初遇之时,他也知道如何取舍才不至于拖他的后腿,反而因为能力范围而能帮上他的忙。

    他若追赶不及,他也会好好指点于他,不会因为修为一事而舍弃陪伴终生之人。

    “那你定的目标呢?”那低沉的声音同样寒冷,“你说要追上你姐姐,你可做到了?你与雪儿资质等同,非要下大功夫才能够追上,此时若等待修为不及之人,一步落下,日后再想要追赶,你觉得还来得及么?”

    万铭城略有沉默,他自幼便追随姐姐的步伐,惟愿一日能够超过她,可是天选城一战之中,他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将目标定在长姐身上尤为不足,他应该有更高的目标。

    只是这并非他放弃所爱的理由,就如朝砚如朝纵那般,朝纵的争强好胜便是连万铭城都觉得心惊,可是朝砚却似乎没有丝毫停下来等他的意思,之所以目前无突破,也不过是在圆融自身的境界,夯实根基。

    他也曾经对此有所疑惑,而朝砚的回答是:“若是一味地等待,只会让他放松心神,停滞不前,且为了他停步,他心中才会倍感压力。”

    孔儒显露人前的性子虽与朝纵极为不同,但是男人的骨子之中都存在着要强,若孔儒知道他为了等他而停滞修为,只怕给予的不是赞赏,而是责怪与内疚,所以他也从未想过要停滞自己的步伐,至少在登临这个世界的顶端之前,他多一份力量便多一份护持所爱之人的力量。

    “若按父亲所说,铭城便只能娶了朝纵,女儿也只能嫁给朝砚了,”万聆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白衣飘落在冰面之上,眉宇之间都是冷然。

    “长姐,”万铭城看向她的身影叫了一声。

    万聆雪点了点头:“父亲,你觉得呢?”

    那低沉的声音之中似乎带了一分的笑意:“雪儿,你不是要嫁你那秘境所遇的英雄么?”

    “女儿左思右想,嫁人实属是件麻烦的事情,若非两情相悦,找来一人也不过是凑在一起,连对敌之时都无法交托后背,若父亲想要让我找一个这样的人,不如一人独活,好过被他人所害,”万聆雪冷声说道。

    那低沉之声劝道:“感情之事可以培养。”

    只是却有了几分底气不足。

    “培养?”万聆雪道,“像您跟母亲那样一辈子相敬如宾么?”

    “聆雪,”那声音之中有些严厉。

    “若您非要联姻,我来,”万聆雪闭了一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让铭城去选他喜欢的那个。”

    她是个死心眼的人,喜欢上一个便无法喜欢上另外一个,那样的感情虽是一厢情愿且短暂无比,可每每想起之时总觉得甜的很,舍去那些求而不得的苦涩,她并不想忘却这段情感。

    只是她注定一生求而不得,既然是联姻,求不得感情,不如让弟弟去求得他的感情,毕竟他们是真的两情相悦。

    “不可,”万铭城蹙眉阻止道,“长姐不可如此委屈自己,终身之事怎可马虎,即便……”

    他想说即便没有了朝砚,修真之路漫漫,总还能遇到其他人,可他又明白心中若放了一个人,而那人并无负心之时,换成谁都不行的,换成谁都不是他。

    “不必说了,”万聆雪阻止了他的话道,“我已然决定如此了,父亲想与哪家联姻只管说。”

    “朝家,”那低沉的声音说道,“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朝家朝砚,他是钟司商的徒弟,身份上配得上你,资质卓绝,旋照初期乃是因为比你差了几岁,可如此差距很简单便能弥补,修为资质上也配得上你,若是他,你觉得如何?”

    万聆雪呼吸停滞了一下,呼吸微微颤抖,开口道:“女儿对他无意。”

    “你也说了,只是联姻而已,”那低沉之声说道。

    “可他已有道侣,断然没有我插足的余地,”万聆雪微微侧目拒绝道,“夺人所爱非我万家之人所能为。”

    “那若是不夺人所爱呢?”低沉之声响彻了万聆雪的整个肺腑,“为父允许他享齐人之福,凡人之中有平妻的地位,修士一人结两个道侣也未尝不可,你若与他联姻,这万剑城便与剑心学院牢牢锁在一起,才是真正起到了联姻的作用。”

    “我与孔儒一起,不也是一样么?”万铭城看着万聆雪略有苍白的神色,蹙起了眉开口道。

    “孔儒于朝砚而言不过是主仆,想要舍弃之时哪里会顾及许多,”低沉之声道,雪儿,若你答应,铭城的婚事便算得上是亲上加亲,为父可以不插手去管。”

    万聆雪的指骨捏的很紧:“我同意无用,剑心学院与朝砚可能同意?”

    “若他真的同意了呢?”那低沉之声问道。

    万聆雪心中苦涩之意越发浓郁:“他曾说过他所求乃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断然不会同意的。”

    “他何时与你说过这样的话?”那低沉之声中带了些别样的意味,“你三年前那段时日随钟司商出去便是去见了他?”

    万聆雪猛地抬头,面色几乎能与此处的冰雪媲美:“父亲,你套我的话?”

    “你们姐弟二人一个比一个嘴严实,”那声音之中似是带了些许怒气,“把为父当什么人了?”

    万聆雪低头不语,万铭城开口道:“君子守诺,答应不说,即便是面对父母妻儿也要做到,此话还是父亲所教,父亲忘了么?”

    “你倒是会用我的话来堵我的嘴,”那声音蓦然笑了起来道,“若非我已然从岁见城得了消息,又怎会知道那些事情来套你们的话,此时隐瞒已然无用了,朝砚的修为在旋照后期是也不是?”

    他如此精确的说出,万聆雪心中一惊,却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是。”

    “果然天纵奇才,实乃大气运之人,”那声音感慨道,“他比雪儿你还小上几岁,未来却已经可以期许,他能得此修为,虽与秘境脱不了关系,可是心智资质也皆是不弱,他既是秘境之中你所遇到的人,你又不愿毁了他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便是还存着爱意,当年他初入万剑城中我便让你好好结交,你偏不听,如今那人是别人的了,你让为父说你什么好?”

    万聆雪垂眸,每每想到此处便是连腹部都觉得沉闷,当年轻狂,只觉世间男子皆是不堪,也未曾将朝砚放在眼中,更是因为父亲的一番论调而让她心有反感,却未曾想多年后每每想起便觉得后悔,若当年她肯听从,今日或许朝砚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以换个人。

    他说了他会一生一世只要一人,虽是轻描淡写,可万聆雪信他说的是真的,只可惜这世间最无用的两个字便是后悔,即便毁的肠子都青了,也无任何的办法。

    “这是女儿自己的因,结下的果自然只能自己尝,”万聆雪抬头道,“朝砚与孔儒虽是主仆,可是感情上却并非只是主仆,若孔儒与铭城结成道侣,便是与朝砚二人牵在了一起,他乃重情之人,绝对不会对于万家的事情袖手旁观。”

    且万家的势力着实庞大,目前却是用不上朝砚的,而待日后,若真是万一万家有难,朝砚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你倒对他真是了解,”那声音长叹了一口气,“儿女都是债,拆散一对,再委屈女儿嫁一个不喜欢有道侣的人,为父尚且做不到,只是雪儿想要不被联姻,铭城想要抱得美人归,还需去替为父做件事情,若是做的好了,今日顶撞之事便可一笔勾销,为父为你们主婚。”

    “何事?”二人齐声询问道。

    “去圣域城求取一颗佛火珠,此事乃是家族要用,不可告知外人,”那声音说道,“也要让为父看看你们的决心。”

    佛火珠难得,非诚心之人不可得,佩戴之可防邪祟入侵,更可度化生灵,圣域城更是远在数十万里之地,可不管如何艰难,总是不会比不能与婚配之事更难了。

    姐弟俩匆匆出发,万铭城只来得及传下一道音信,说等着他,却是连其他事等一概未说。

    “心安了?”朝砚看着孔儒将那玉符贴在心口处的模样,仗着身高从人家肩膀后面突然探出去问道。

    “嗯,”孔儒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扭头一看却是飞速后退差点儿来个三级跳,“朝,朝前辈,您怎么走路没声啊?”

    “因为我专门偷看秘密来的,”朝砚打了个响指,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道,“他给你写了什么?不会是什么在天愿作比翼鸟之类的话吧?”

    “当,当然没有了,”孔儒捏着玉符脸红道,那人根本就不会说这样的话,看那张脸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不过他下次可以加进去,在天愿作比翼鸟,感觉正是他此时的心境,“朝前辈,下一句是什么?”

    “哦?你真想传达啊,”朝砚扇着风道,“你先跟我说说他跟你写什么了?”

    孔儒将玉符递了过去,朝砚用折扇推了回来示意不要,孔儒开口道:“只是说让我等他,口气好像不是很沉重,很快就能归来的样子。”

    “很快就能回来就想成这样,”朝砚用扇遮着唇角笑道,看着孔儒涨红的脸道,“要不我带你去找他?”

    “不用了不用了,”孔儒摆手道,“他说等他回来,我愿意等他回来。”

    “啧啧啧,”朝砚起身围绕他转了一圈,“真是令人羡慕。”

    “您也令人羡慕啊,”孔儒蹭的仰起脑袋,在朝砚身边溜了一圈道,“朝小公子竟然没跟着您?!”

    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其实孔儒更想说的是朝小公子竟然放人靠近不管了。

    “他出去办事了,”朝砚笑道,达到旋照期后想要出入剑心学院便也不算一件难事了,只是有次数限制,当然,那奸商老头还特意制定了一次几百万成就点的限制,非常会捞,“况且他说咱俩属性一样,就算脱光了躺在床上也不可能发生什么,啧,小瞧人……”

    孔儒听了前面的话十分安心,等到最后一句时却是连尾巴都要全部膨胀了:“您,您不要发散思维。”

    “我什么都没有想啊,”朝砚用折扇点了点他的鼻尖,凑近看着那红扑扑的脸蛋道,“想哪儿去了?小色鬼,听说看完第一本还跟崽儿要了第二本,学到不少东西啊。”

    孔儒满脸通红仿佛要爆炸,就在爆炸的边缘朝砚蓦然站直了身体让那膨胀到极致的气球能松缓松缓:“那句在天愿作比翼鸟不好,想学情诗的话可以去藏书阁多看看。”

    折扇敲在脑袋上人已经走了,孔儒搓了搓脸颊,再看那枚玉符之时,那种微微的怅惘已经没有了,那人答应了他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他要相信他。

    朝家买下的街虽不算是最繁华的地段,可是也算得上是日入斗金,朝纵当时看此处时便是去征求了钟司商的意见,得知此处的家族刚好拆分瓦解,正是无法保住地产之时以十分合理的价格买下的。

    双方都比较满意,由朝砚提出建议,朝纵亲自整顿,此处竟是比他处经营的更好,只是往日修士来往如云,今日却是冷冷清清门可罗雀不说,连那商行也有几家关门的。

    “少主,”身后的侍从皱着眉道,“这是故意来找茬的?”

    “谁做的?”朝纵面色平静的问道。

    “是柳家少爷柳涟,他听说这是朝家的街面,直接派人过来将东西给砸了,”一家商行的老板满身狼狈,跪在朝纵的面前道,“还说不允许他人来此,否则见一个打一个。”

    “他倒是不畏惧剑心学院?”朝纵低头看着他道。

    “那柳涟说反正柳家已经被剑心学院驱逐了,”另外一位商行老板说道,“而且他说这是朝家的事情,而且在万剑城中之事剑心学院要管未免手伸的太长了,若少主不服,大可上门找他寻鲜滋事。”

    若朝纵真去了,只怕名声也会如同柳家一样了,仗着剑心学院为依仗,随意的便欺负无辜的人,做什么院长的徒弟。

    手指摩挲,朝纵的手搭在了剑上眸中一缕幽微的红光闪过,柳家真是很好,他还未上门找麻烦,他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此处会换个主人,要搬走的人便搬走,不愿意搬走的便留下,”朝纵说完后转身离开,一无寻仇,二无挑衅,似乎真的是因为实力不济而暂且忍耐下来了。

    “这……”几个人面面相觑,看着他的背影皆是皱了皱眉头。

    “少主莫非是怕了那柳家?”

    “柳家在剑心学院之中的根基不算厚,可是在万剑城中也算是有根底之人,只那柳涟身边护持之人便有旋照修为,朝家自然是不能比的,”另外一人摇头叹气,“罢了罢了,虽是折价,但还是不要得罪人的好。”

    “……”

    柳家地域。

    “他真这样说?”柳涟曲起一条腿坐在椅子上饶有兴味道,身旁还搂着两个美人,皆是娇羞不已,时不时以口哺入酒水,直忙的柳涟弄舌之事享受不断,“还是不入那剑心学院的好,这不能做,那不能做,憋都要憋死了。”

    底下的仆从目光从那两个美人的身上划过道:“所以还是少爷英明,在这万剑城我们柳家何须畏惧谁,哪里用去剑心学院里面受罪,那朝纵看来的确是知道怕了。”

    “知道服软就好,”柳涟手搭在一旁美人的身上道,“本少爷还以为还需要几天呢,去派人盯着,有人想买绝对不允许,给本少爷压价,压到合理的时候,那几条街就是柳家的了。”

    柳涟本来只是想找茬的,但是奈何一时眼馋看上了,若是别家他可能还考虑几分,可是刚刚起来的朝家?在剑心学院之中他们或许有几分的面子,可是在这万剑城中,旋照初期修为者掉下来,连个水花都不会太大,又不是人人都是万聆雪。

    打架闹事再压价这种事情柳涟做起来轻车熟路,没有什么不能干的,若朝家真找了剑心学院出头,那才正落了他的下怀,家族之事剑心学院也要管,那就是偏私。

    而此时的朝家楼群之中也迎来了一位客人。

    那人凤眸微挑,自打进入旋照期之后身上的衣衫便越发华丽了起来,直让他连看一眼都觉得太过于耀眼夺目,换作旁人只觉得宛如什么暴发户进了城一样,可是在此人的身上,那看似过于华丽的衣衫却未曾压下他一丝一毫的容颜。

    孔家孔擎。

    朝砚眨了眨眼睛,没有什么异样的请他坐了下来道:“孔少主请喝茶。”

    孔儒奉上茶水,随即打算退到一旁让他们谈事的时候,却被孔擎一把拉住了手臂,隔着衣衫,那温度仍然透了过来,孔儒惊讶站立原地:“孔少主还有别的吩咐么?”

    人家就没有被其他人碰一下就好像着火一样的举动。

    朝砚想想朝纵,觉得他要是被抓一下,换作以前的崽儿怕不是连袖子都能给绞了。

    “无事,只是看你觉得亲切罢了,”孔擎松开了手任他离开,随即看向了朝砚道,“你知道我今日寻你所为何事么?”

    “不知道,”朝砚十分坦诚道,上来就调戏他们家兔子,不是好鸟。

    “乃是为孔儒的婚约之事而来,”孔擎倒也不卖关子。

    朝砚眼睛之中亮了一下:“你要抢亲?打算怎么抢?”

    他这纯属看热闹的眼神。

    “……一笔写不出两个孔字,”孔擎勾唇笑道,“你知道的。”

    朝砚略有些无趣,单手撑着面颊,折扇挥了挥蓦然合了起来,啪的一声,他看向了孔擎道:“当初孔儒是你派来的?”

    孔擎唇角的笑意扩大:“正如我所想,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他的确是我派到你身边的,与天才结交,其他家族想得到的事情,孔家如何想不到,只是当年你与孔宿的态度太过于棘手,只能拐着弯来,如今就成了。”

    “看来孔儒也是你拐了不知道多少圈的亲戚,”朝砚嘟囔道,“还真是五百年前是一家。”

    孔擎点头:“孔儒的外祖母与我外祖母乃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只是他家为旁支,后来争夺家产被驱逐了出去,只有孔家的家书上有载了。”

    灵芒草之事是朝砚与孔儒认识的开端,而灵芒草正是孔家炼制升芒丹所用的灵草,朝砚托着腮没忍住打了个哈欠道:“说是你派来的,还不如说你拐着弯诱导过来的,孔儒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吧。”

    就他们家兔子的厨艺那绝对是一绝的,但是智商和弯弯绕绕的事情,那就是跟厨艺背道而驰的,跟朝砚自己的厨艺那是不相上下的。

    “此事也是巧合,”孔擎笑道,“我也没有想到你恰好选到了灵芒草的任务,而想让孔儒去取灵芒草,只需要孔雀城发布任务就行了,而他这样心思单纯的人才能够让你真的放心。”

    “所以你今天是来赔罪的?”朝砚问道。

    “赔罪?非也,”孔擎看着他道,“其他家族没有眼界,孔家却并非那样的井底之蛙,万铭城求亲,却连万聆雪也一并领受了任务,她这些年对于秘境传承得主查探不断,想来就是为了寻出那人,偏偏三年前离开一次,回来后便没有了动静,天选城朝砚也是秘境得主这事,只需要派人走一趟就能够知道了。”

    朝砚不见戒备,懒洋洋道:“所以孔儒这颗差点儿被你忘到脑袋后面的棋子就又被启动了。”

    说什么好多年的布局,其实估计连他自己都忘的差不多了。

    “我也未曾想到他竟然与万铭城在一处了,”孔擎也不见尴尬之色,“万家要求家世,朝家刚刚崛起必然是不符合万家的要求的,可若让孔儒一脉重入孔家族谱之中,有孔雀城作为后盾,很多的问题便能迎刃而解,你觉得如何?”

    “孔儒你觉得怎么样?”朝砚并未在小楼之内设下禁制,与孔擎的话即便孔儒是个聋子都听得见。

    他听到这个问题,从拐角处探出身来,看向孔擎时目光有些复杂,却又对于朝砚的信任觉得很是窝心。

    不管什么样的阴谋加身,朝前辈都没有怀疑过他。

    “你想回归孔雀城么?”朝砚看着他笑着问道。

    孔儒不想,他即便与万铭城结成道侣,也想能够时时见到朝砚,若无朝砚,他不过是在底层蹉跎的小辈罢了,或许哪一日便沦亡在了那万魔境之中,尸骨不存,哪里会有这样的好日子。

    可是孔家想,他的父母皆想,他们无一日不在惦念着能够回归孔家,不至于连死了都做孤魂,入不得祖坟。

    他们不是修为多么出众的修士,只比普通人强上那么一线,所以当初发布的灵芒草任务只能孔儒自己来做,本以为是运气好阴差阳错的遇上了朝砚,却是未曾想到有人刻意安排。

    “我……”孔儒垂下了眸子,“我不想去。”

    他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背叛朝砚,他自己的事情靠自己来做,不牵扯朝前辈下水。

    “来来来,”朝砚朝他挥了挥手招呼他过去。

    孔儒抿了抿唇几步过去,声音糯糯:“朝前辈。”

    “我们先去谈个话,孔少主请自便,”朝砚拉着人随便进了一个房间,设下禁制后开始进行思想问题的教育。

    “真的不想去?”朝砚低头看着他的眸子问道。

    孔儒摇了摇头:“我想去,但是不能靠这样的方式拖您下水,这样跟背叛有什么区别?而且我们家的事情,我会自己做好。”

    便是入不得孔雀城也无妨,总有一天他会凭着自己的努力强大他们的这一脉,不用依靠别人。

    “你等得了,你父母可等的了?”朝砚用折扇敲了一下他的脑门,看着孔儒手捂脑门的姿态,转身翘着腿在椅子上坐下,他向来坐没有坐像,怎么舒服怎么来,“你的祖父母可等得了?”

    孔儒当初在他收下时,朝砚还未曾了解到他的家庭如何,他向来只看人,只是后来孔儒帮朝纵问询什么我的一个朋友的事情让朝砚上了心,还真怕外面整一个什么乱七八糟骗小孩儿的养父出来,结果只是稍微调查了一下,人家父母健全且恩爱的很,那之后朝纵就表明了他的心意,朝砚那时才知人家说的我的一个朋友就是一个朋友,没有代表我的意思。

    总之一切都是朝纵的锅,多年没扣锅,朝砚这锅也是扣的相当的稳。

    了解了家庭,便也隐晦了解到孔儒一脉一直在为什么而努力。

    孔儒垂头:“我也不知道。”

    “孔家打着交好的主意来,”朝砚看着他道,“所以该接受的时候就接受,明明有捷径可走,干嘛费那么大的力气?”

    “可是……”孔儒皱着眉头道,“若他牵扯到了朝前辈。”

    “那你就让万铭城削他,我们孤儿寡父的就全仰仗你了,”朝砚笑眯眯道,“你背后有靠山,他此次前来就是结个善缘,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的意思。”

    那些乱七八糟的牵扯和恩怨,不那么重要的在家族面前也得让步。

    朝砚托着腮道:“而且此次朝家在万剑城扎根,遇到的阻碍必定不少,若是能与孔家交好,很多事情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能帮上忙?”孔儒问道。

    朝砚点头,搂过他的肩膀道:“所以这样一举好几得的事情要是放弃了,多吃亏不是,而且他日后要使坏心眼,不是还有崽儿么?而且你不答应,他也有别的手段让你答应,我让你做的,不用担心。”

    孔儒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总觉得孔擎想使坏心眼在朝前辈面前也使不起来,于是点了点头道:“好。”

    二人再出去之时,孔擎看了过来:“两位商议好了,结果如何?”

    “他同意了,”朝砚笑眯眯道。

    孔擎撩了一下鬓发道:“如此甚好,孔雀城那边的入族谱事宜已经安排上了,过几日便有消息传来,不必担心。”

    孔儒跟他行礼:“多谢孔少主。”

    “不必见外,日后叫表哥就可以了,”孔擎笑道。

    这亲戚拐的,反正不是亲哥堂哥就是表哥。

    既然入了家谱,孔儒也不怯了,开口道:“表哥。”

    说清楚了家族之事,他还不见起身,可见还有别的事情,孔儒跟朝砚示意了一下匆匆离开了。

    “柳家的事想必你还不知道,”孔擎摩挲着杯子道,“不过也不怪他们,那几条街原本算不得什么,只怪你们经营的太有声有色了,连我看着都觉得眼馋。”

    朝纵还没有回来,朝砚对于那些事向来也算不得上心,只是这种结果一早便知道,不是柳家还有其他家族,只要盈利颇多,总有人会眼馋,毕竟他那个奸商老师就念叨了几回。

    一家独大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以朝家的能力现在还承担不起什么风浪。

    “你那法子确实好,孔家若强行模仿,可能只能学的皮毛,”孔擎此次前来,一为结个善缘,更多的却是想将那几条街的经营方式学到手,孔雀城富甲一方,但是人断然没有嫌弃自己更富的。

    只是几条街便如此有声有色,若是放到孔雀城中,很多遗留的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孔少主,你听说过入股么?”朝砚坐直了身躯,那样认真看过来的时候,让孔擎不由得身躯震了一下。

    “你说分成之事?”孔擎看着他道,“一起经营。”

    “是也不是,”朝砚给他普及了一下股份的概念,以及什么叫做绝对控股,“以朝家的街面分成换孔家在万剑城的街面分成,我们帮你们彻底改造。”

    “灵石不可?”孔擎微微眯起了眼睛。

    “改造不是一次性的,”朝砚笑眯眯道,“难道孔少主想做一锤子买卖?”

    孔擎自然不想,只是若动孔家在万剑城的根基,只怕牵扯不小,两家利益相牵,那些人便不敢有丝毫的妄动。

    在朝家头上动土可行,在孔家头上动土,柳家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此次柳家之事不会是你放任的吧?”孔擎若有所思道。

    “力有不怠也是事实,”朝砚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朝砚:只想做一条没有理想的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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