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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佩刀上殿

    北梁男子大都性情爽快,蒋去也不例外。说出去找徐晃,不等徐扶苏挽留,径直出门骑马就往三尺巷里小书屋跑去。

    小书屋位于三尺巷的最里头,极其偏僻隐秘。小巷里住户不多,都是些贫苦人家。

    蒋去下了马,二话不说就往里走,巷子里偶有搬个小板凳,在纳凉的老人小孩。见到这黑袍老人,即便蒋去收敛了身上的凌然于人气势,可依旧是吓的巷子里的住户大气都不敢喘。

    在一处拐角后,老人驻足原地,蒋去抬头眯眼端详了一番书屋的门牌,“三味”二字映入眼帘。

    巷子里光线晦暗,采光不足。因此书屋主人在门外悬挂了两盏灯笼,灯笼灯纸偏浅红。

    纸上没有什么花鸟图案,唯有书写的“三”“味”二字,字法苍劲有力,有雄鹰搏空的豪迈气势,这让尚且没有踏入三味书屋的蒋去有些迟疑和好奇。

    老人缓缓推开木门,伴随吱呀声响,书屋内的场景呈现在他的眼前。

    书海滔滔。

    渺渺小屋里,除去一张红木书桌和几盏照明的油灯外别无其他和书无关的物什。

    坐在红木书桌上收拾行李的张衍闻声而望去,目光看向蒋去。

    两人相视,出乎蒋去意料的是书屋的主人不是一个和徐晃臭味相同的糟老头子,而是一个长相极好,眉眼清俊的年轻男子。

    仅是蒋去看向他的第一眼,就能发现出男子身上浓浓的书卷气,温润素朴毫不轻浮。

    张衍合上手中的书,斯文亲和地笑问:“老先生来看书还是买书。若是买书,一百文一部。看书,租书不要钱。”

    蒋去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个做生意的年轻老板。租书不要钱,若是别人租走了不还怎么办?

    张衍似乎看出蒋去的想法,解释道:“店里的书,大多是手抄本,不值多少钱。若是借了不还,再抄一本便是,若是再来,不借则已。”

    “我观老先生身上富贵气官气皆有,不像是要来书屋买书的人。”张衍推测道。

    殊不知蒋去下一句就惊掉了张衍下巴。

    “我买神仙书。”

    张衍神情微愣,一时间脸涨红,尴尬道:“没想到老先生也是性情中人,或许你可以和徐老哥聊上两句。”

    “徐老哥?”蒋去重复了一遍张衍的话,疑惑道。

    张衍见蒋去反应异常,心中了然,看来眼前老人是来找人而非读书的。坦然一笑指了指书架,说道:“徐老哥就在书架后。”

    “估计是睡着了,不然我们的声音他应该听得到。”

    蒋去没有动身走过去,淡淡地问了一句“徐晃那小子欠你多少买书钱?”

    张衍精神抖擞起来,立马回答道:“徐老哥买了二十本神仙书,共两千文钱。”

    蒋去点头,伸手往袖子里掏出二两银子,不多不少,递给张衍。压低声音跟他说道:“小兄弟和徐晃说,他欠我蒋去一百两,怎么还让他自己想着办。”

    张衍收下银子,能感受到蒋去对徐晃并无恶意,当下应承道:“老先生所托,张衍不敢推辞。”

    “嗯,那就这样。”蒋去两手叉腰,转过身望向书屋外的驼背老汉,示意后者先行退去。

    随即蒋去朝张衍拱手道:“拜谢过小兄弟,老夫有事在身,先行告退。”

    张衍报之一笑,同样拱手拜别蒋去。

    就在蒋去要离开书屋时,身形停顿片刻,记起之前进书屋时看到的那方牌匾,饶有兴趣地询问张衍:“小兄弟,书屋为何取名是三味?”

    张衍捧起合上的书籍,略微一愣,不卑不亢地回答蒋去道:“三味书屋,并非是张衍提名,字是张衍所写,名是另一位先生所取的。”

    “三味不是人间只有三味,或者天下只有三味,而是天下七分,人间有三味。”

    蒋去听完,若有所思,佩服道:“大善。”

    见到自家老爷的身影,子鼠凑上前,因早年替蒋去挡拳而驼背的老汉身形要比蒋去矮的许多。

    蒋去弓背弯腰,子鼠伏在他耳边汇告:“王安在公堂气血攻心晕阙,醒来便直接朝皇宫里奔去,同时和王安私底下交情甚深的“王党”一众官员也闻声而动。”

    “哼,这个老匹夫,一大把年纪了。弯弯肠子倒是一点不少。”

    “子鼠,备马,把我刀拿来。估摸着王安他们也知道我来了,狗急跳墙,我倒要看看你们想怎么样!”

    子鼠犹豫,忧心忡忡。

    “怎么?五年前没敢要我命,今天就敢了?”蒋去眼神流露出一抹凶狠杀意,冷冷道:“五年没回来了,我倒是要看看这帮人能拿我如何?正好见见圣上。”

    “装了五年的孙子,忍了这么久,欠下的该一个个还回来了。”

    此刻,骊阳皇宫内。

    养心殿,满堂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明帝赵衡耳边围绕的尽是这些“读书人”的呱噪,说的都是些没有用的废话,什么蟒吞龙,北梁居心不轨,早与南疆六国,北厥联合。

    梁厥交战,北梁就是敞开的门户,北厥如狼似虎一旦直奔骊阳,骊阳唯恐大灾?

    脑袋撕裂般的疼痛愈发难忍,忍无可忍地赵衡直接挥手将茶几上的糕点掀翻。

    赵衡怒喝道:“说够了没有!是不是要我头痛死了你们才安心?”

    “还嫌热闹不够大?王安你是觉得王明杰在地上孤独,也要赶去陪他。你们家的那点破事,非要闹的满堂文武都知道?”

    坐在榻上,身穿龙袍睡服的赵衡冷哼道:“酒楼赌诗,技不如人,非的逞能,和人赌指。断指丢脸就算了,最多算你王安教子无方,胸无笔墨,要不要让你回家养老几年再多读书呀!”

    赵衡的话语如同平地惊雷,狠狠地击打着在场数十位官员的心,王安身躯更是猛然一颤,不敢回应。众人皆跪拜在地,无人敢出头。

    赵衡目光凛冽,寒光星芒,冷笑继续说道:“你自己的儿子不管好,去了青楼给人杀了,嗯?没有证据,就污蔑人?”

    “要不是看在你替我办事多年,有功无错的份上,现在的你真和王明杰共赴黄泉了。”

    就在满堂沉静,无人出声时,殿外突兀的传来一道狂妄大笑:“圣上,翰林院学士老了,该颐养天年了。”

    首铺蒋去佩梁刀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