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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见那只隐形的“鬼”,甚至不确定那是不是鬼,可每一阵风似的摧打像要致我于死地,我捏紧符咒,但是没有用,只明白现在必须要逃,我必须从哪里找到出口,或者找到一条通往我同伴的路,否则我会被这古怪的风团打死。

    可就在我下意识地往后一转时,身体惯性向前一倾,下面却又东西挡住了小腿的去路,刚看清这是一口黑的不见底的深洞,我上半身就受力栽了进去。

    好在井没有看上去那样深,两三秒就坠到井底,我是胸口朝着地面的,幸好不是脑袋,但胸腔因此狠狠地疼痛了一番,捂着胸慢慢爬起来的时候,我摸到了很多硌肉的东西,刚才摔在这摊东西上,身上就更疼了。

    由于没有光,我只能摸索着爬起来,再摸那些坚硬的东西,脸一下子就僵了。

    打开手机,照到这些是骨头。

    此时我才注意到,井中空气漂浮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味道,奇臭无比,但我从未闻过这种气味。

    这是人骨,这些骨头堆积井底,而我站的地方其实并不是井底,而是骨头堆起来的底面。

    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也不敢乱动,怕呆会儿在一团乌黑中又碰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上面那团风在井口咆哮着,它果真是在咆哮,那是一种野兽般的吼声,又像鬼一样凄厉刺耳,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瘆人。

    我在想周舟会不会过来找我,可另一方面又觉得,在这个诡秘的地方,她可能永远都找不到我了……

    好在井壁粗糙,无端生出了很多畸形怪状的东西,我才摸着它们慢慢的从三米的浅井里爬了上去。

    地宫底下无端出现了一个这样的井,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没有人陪葬的吗?

    想到刚刚从那上面掉下来,指不定这地宫还有下层,因为想到这是座山,陵墓建在山中,现在掉下来的距离也没有山高,所以很可能我还在山中,并没有到地平线下。

    所以时时小心着脚下的东西,很慢的走着,一边寻找着光源。

    手机的电筒光芒隐没在黑处,一点作用都起不上。

    我在走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有一阵很嬉闹的声音传来,我以为是周舟,幸喜的抬起头,竟然看到前面飘着两团红色的火……柔和的光芒,刹时有些晃人人神

    这东西又是鬼火吗?

    我心里这么想,迷迷糊糊往那里走。

    一阵阵小孩子嬉戏的声音,听上去很欢快,还掺杂着大人说话的声音,通常在城区里茶余饭后这种场面是很常见的,可这里可是地宫啊,怎么还有孩童打闹呢?

    地宫里果然有鬼,我脑子里蹦出这个念头。

    急急忙忙朝那两团火走了过去,看的更清楚了,这是栋古色古香的宅子,通体暗红色的漆,木制结构建筑,门口悬着两只红灯笼,门是木门,门环是青铜制的,锈迹斑斑,像这样的古宅在地面上罕见,出现在古代墓葬地宫里可以说是正常,但不能说不诡异。

    刚才我远远看到的光团就是门口两只灯笼的,里面放的是长明灯,是刚刚被人点上的,还是已经燃了百年?

    我身上隐隐发麻,不敢碰门环,只伸手敲了几下门,红灯笼里的烛光在摇曳,我的心被恐惧包围着,既怕里头无人应答,又怕里头有人应答。

    在这种矛盾下,我还是硬着头皮又敲了几下门,这几下几乎是敲在心槛上的,分外刺激。

    里面的声音突然全部消失了,门,吱吱丫丫自己开了。

    我浑身抖了一下,随即拍着胸口安抚自己,不用害怕,不用害怕,进去看一眼,万一他们就在里面等我呢?

    可我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定,觉得这地宫宅子太过诡异,阴气极重,一个明显能看出阴气重的地方一定不普通。

    我的手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脑袋一热,顶着阴气推门冲了进去,一股冷风吹得我寒毛直竖,如入冰窖。

    门在身后关上,好在院里也有光,是屋前悬着的灯笼的光,又是灯笼,不过不是红的,是白的!

    让我不禁失声惊叫的是,屋子门窗上层层叠叠贴了黄色符纸,就是那种用来驱鬼的黄符,上面用朱砂写了符咒,在黄纸与封条下面,还有一张方形白纸,是原本房子的东西,写了个大大的“丧”字,正对着我,说不出的诡异。

    而更加可怕的是,院里居然立着十多个像极了刚才目睹的童男童女的石像,此时正一眨不眨,面容欢快的盯着我看,一群石像齐刷刷的看向我。

    不禁吓个半死,连连向后退去,觉得四周哪儿都不安全,一转过身,更可怕的事在等着我——宅门不见了!

    面前是一堵结实的墙,青色的砖块像张铁青的脸把我逼到了绝境。

    我试着平复内心,向周遭扫了一圈,三面是墙,一面是贴了乱七八糟的纸的屋子。

    三面墙高得很,徒手难以翻越,这样的气氛之中,我根本集中不了心智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盲目地转圈,想从哪一方找到出口,可是无用,这宅子看来就是要把我困死在里面!

    陪葬……我脑子里不断的闪现这个词,墓主人是要我来陪葬吗?

    这些怔怔的目光,是要让我也变成外面那口井中的一员吗?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觉得一个面目狰狞的鬼可能会从任何一方钻出来,我的脑海中涌出平时电影里的恐怖画面,披散头发的贞子,满脸是血的女人,面目阴森的小孩,但我知道,在这种地方遇上鬼,场面会比电影画面恐怖百倍。

    “进去。”

    身旁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我哆哆嗦嗦的转身,可是周围没有人。

    而那个声音,却很像之前在帐篷里救我的那个人,而且越听越像梵渊……

    “是你吗?”我没有说出那个名字,可是我知道,如果是他,就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爱一个人到骨子里,就算不说出他的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呢,连空气都会为你发生微妙的变化。

    但是我说出这话,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也看不到任何人。

    是啊,如果他不想让我看到,我当然就看不到。

    梵渊,是不是你?你一直跟着我,是不是为了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