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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二十二章 密话

    漆黑的囚房里铺着干草,十几个妇孺小孩在角落里挤成一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p>

    这时,闸门打开,军服装扮的大汉举着火把推进来一人。</p>

    “他娘的,看你这娘儿们逃到哪儿去。”</p>

    囚犯里众人抬头看来,其中小丫鬟呼道:“圆圆姐!”</p>

    小丫鬟这一呼,其他人都投来异色的眼光。趁着火光还在,陈圆圆才见到众人脸上身上都挂彩,唯独自己身上还算完好。半个时辰前,她好不容易劝服刚刚相认的顾衍让自己回到这里,伺机而动。若是没有顾衍的人暗中保护,她又怎么可能毫发无损地进到囚牢里?</p>

    “哼!这狐媚子也指不定从哪里回来的?”一个描着朱色眉间的女人说。</p>

    “姐姐,她还能从哪儿回来。人家可是江南八艳之一,自然是“艳”上那放屁闯王的床铺上去了。”另个年纪稍轻些的少女捏着嗓子说道。</p>

    国破家亡,这群落了难的富姨太太们刚从惊慌不定中恢复些来,这些她们熟悉且擅长的挤兑之事,反倒成了某种奢侈,聊以安慰。</p>

    陈圆圆没有理她们,小丫鬟一伸手,将她拉倒墙根坐下。小丫鬟满脸灰渍和泪水痕迹,耳朵旁还多了几条伤痕。</p>

    “圆圆姐,你去哪儿了?”小丫鬟一把搂着陈圆圆的手臂,呜咽哭道。“府里所有主子都被抓来了,连老太爷都被押到外面去,也不知道如何?二太太说你和她们一起出来,后来不知道怎么大家就打起来,你也不见了……”</p>

    陈圆圆不动神色地推开小丫鬟,问道:“老太爷被绑出去了?”老太爷就是吴三桂的父亲。</p>

    “是啊!”小丫鬟突然压低声音道。“我以前听老爷身边的人悄悄说过,这李自成来信要与咱们都督老爷和解,请都督去他们那儿做事。可你说,这都要请咱都督老爷过去了,怎么能这么对我们呢?”</p>

    陈圆圆神色一凝。曾经周岚和朱由检位于高位,许多事情其实都看不清楚。吴三桂曾因为其恩师袁崇焕被杀一事,对朱由检不满。此时国破,若有叛心,也并非不可能。</p>

    陈圆圆随意应付了几句丫鬟,便自己缩到一旁去了。</p>

    一个时辰后,夜已经很深,连几个还在哭泣的妇人都靠着干草睡过去。这时,陈圆圆突然慢慢已到闸门口,曲着手指勾了块木块,在墙角连连敲击。</p>

    又过了一会儿,囚房浑浊的空气里渐渐起了一丝香意,只让人昏昏欲睡。陈圆圆捂着鼻子,瞪着双眼,只听周身和囚房口皆是阵阵鼾声。</p>

    突然,囚房口传来脚步身,白衣翩翩,顾衍竟然直接从囚房大门口走进来了。</p>

    ……</p>

    囚房后头拐角,这个地方隐秘且常年无人。</p>

    “顾衍,你能否帮吴三桂造一个梦境?”陈圆圆抓着顾衍的手肘,眼里满是期待。</p>

    顾衍说:“岚儿,你我只能回溯他人的过往,凭空造梦,怎么可能?怎么了,我一个时辰前刚送你进来,你可是在里面听到什么风声?”</p>

    陈圆圆点点头:“吴三桂要归降李自成,此事我们先前竟然毫无察觉。“</p>

    可顾衍摇头道:“这李自成也未免太自大了。既然要劝降,但现在却凭白掠走对吴三桂的家眷?看来他这大顺军也并非全有他掌控。可是,这和你要给吴三桂造一个梦境有什么关系?”</p>

    之间陈圆圆眼中有些躲闪:“顾衍,你就说如何能做出一个梦境吧。”</p>

    顾衍思考片刻道:“也不是没有法子。可以用几种迷药让吴三桂处于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再布一个假景。待他事后睡去再醒来,一切如初,他自然会觉得是梦境一场。”</p>

    陈圆圆眼神一亮:“太好了。只是除了那梦境,你还需帮我一件事情。”</p>

    顾衍道:“你到底想做什么?”</p>

    陈圆圆抿了抿唇说道:“师父,下午和你相认时,我一心只想杀了李自成报仇。若是那样,吴三桂和李自成交好,我定有机会能靠近李自成。可当我看到这些蛮人士兵的时候,我便想,若我只想杀他而后快,未免也太便宜他了。若要报仇,我定要李自成……亲身体会我和由检,失去一切的痛苦!”</p>

    她抬起头,看着顾衍说道:“我知道,若只是暗杀他,红衣宗的人终会有机会得手。可是……那远远不够……但如果是吴三桂要动手,那便不一样了。”</p>

    顾衍说道:“吴三桂本来就是大明的将领,他的兵虽然骁勇善战,可若真能解决李自成,那大明又怎么可能还落到这个下场?”</p>

    ……</p>

    “如果,借清人的兵呢?”陈圆圆低下头。</p>

    “什么?!岚儿你在想什么,清人觊觎大明,和李自成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借他们的兵,你当吴三桂还能全身而退吗?这根本是引狼入室!”顾衍厉声拒绝。</p>

    陈圆圆无言,低头沉默。顾衍见她失落,不免低声安慰道:“你先别着急……”</p>

    突然,陈圆圆抬头,截止顾衍的话头:</p>

    “其实我知道,我虽有些不同于常人的神通,你也有江湖势力。可若要在这乱世中力挽狂澜,谈何容易。若能成功,那过去的十几年里,朱由检在位,我们早就成事。顾衍,你本就是淡泊云水之间的人。而我世世轮回,从未曾做了什么大材干。我一直仗着些神通,便以为自己有多特殊。其实,在这天下间,我也不过是茫茫人海中的一个。”</p>

    顾衍忽然有些不大妙的预感。</p>

    “我们不是神,”陈圆圆的脸惨白无色。“若要舍取才能达到目的,那我的敌人只有一个……</p>

    如果吴三桂知道他的父母家眷落入李自成手里之后还不警醒,那我就要为他和李自成的决裂,再加一分砝码。他爱惜陈圆圆美色,可还未到痴迷之处。而我只需要一个梦境,让他彻底陷入这身皮囊的美色幻境之中,他必然会改变主意。吴三桂势单力薄,若他肯借清军灭李自成,届时,你以谋士之名到他身边,你我共同携手,或许还能扳回一局!”</p>

    陈圆圆的眼里尽是血丝,如同火焰扭曲。</p>

    顾衍怔怔地看着眼前之人,突然间有些恍惚。陈圆圆的皮相好像真的已开始融入周岚的魂魄之中,他已经逐渐分不清眼前的到底是周岚还是陈圆圆。</p>

    “你想过没有,如果真的那样,”顾衍说。“你和吴三桂……就是叛族……”</p>

    陈圆圆大笑:“哈哈哈哈,十世轮回,我什么人不曾做过。女真也好,汉人也罢,一个身份而已。我要的只是害我夫君之人,万劫不复!”</p>

    ——————————</p>

    作者有话说:这个回忆的章节我还在犹豫放的地方,所以如果放在这里让人疑惑的话,修订的时候我会再考虑地方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