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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认父且过先前页

    “然,大人这是哪里话?”章选低下了头,稍是一俩呼吸,就把身旁的刀扔到床上,举起双臂,与肩齐平。须是因地方狭小了,他是身子都斜了些,这样子瞧着都替他别扭,望着也有些难受。

    按说时候临近午时,已经是该近了吃饭辰光,偏殷大人的肚子咕噜一声,气氛就是有些奇妙。章选是有些愣住,一会儿,更闭了眼:“若殷大人是不信我呢,就请把我拿了,咱是任你办了。”

    殷峤闻言,嘿嘿一乐,自是上前缓缓把这章选的胳膊放下,接着稍是附耳有言:“我若信不得将军,无论怎么个说法儿,也不该我一个过来。”稍顿,更笑,声是朗朗:“如何也得带了三五甲士,都手里拿了刀剑才是,嗯,不然,我可没甚把握捉你!”

    章选听了,面色似是未变,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又抿过嘴:“大人到底一方长官,纵是文官,也该比末将强些。”

    “非也非也。”殷峤眯起眼,俯下身,是把落在床上的刀捡拾来,横放手中,细看有个三俩呼吸,叹曰:“前疆的刀,嗯,有些钝了,可瞅着就是比我屋子里那些装模做样儿的刀剑耐看管用。”

    “这刀是陪了末将三年,先前那把是在不留意时就断成两截了的……”话至一半,章选才是脑子一鸣,如今可非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就忙笑了:“要末将说,这刀剑之事,还是未用过的好些,至于说不顺手的,也不过两天光景的事儿罢。”

    “可本官曾有听闻,说是刀剑之器,本便是常用常新。”

    “常用也就常折,在那前头儿,总无八年之器。”

    “当真?”

    “自然。”

    “噢,那兴许是我记错了些儿。”殷峤如此说罢,就是将那刀一横。章选见了,身子一颤,忙就双手捧着待着。约合两个呼吸,殷峤将手一松,那刀就是稳稳落在章选手中。或是划到了些罢,仍是几分血丝缓缓露出,啪嗒几声,从了章选的指缝溢落在地。

    “然,大人平素事多,记错记混想也常有。”章选应过,猛然就将这刀收妥在了腰间,半跪在地:“大人信得过我,末将也该回赠大人,如有甚先前未讲的话,还请说了。”

    闻言罢了,殷峤连连摆手:“哎,这话倒是有误,将军,就是方才不久,你已然助了本官,本官还有甚么未讲的话?若是有罢,那就是本官对不住将军你了,可不许将军你心中犯难。”

    章选颔首,是有片刻,还是不知该说些甚,心念已经有了一些时候,再说些甚么都不大妥,就是闭了嘴巴,且是枯立。见这,殷峤就是稍稍俯下了身,把这小将扶起,忽而附耳有言:“不远地方那些浣衣的婆婆可是从来不喜兵儿的,这个地方是也有这么一点儿忌讳,将军若见她们,只管绕走,无须去理甚的冷脸,万一有个麻烦不讲,扰了将军兴致也是不大好的光景。”

    既是这话,就是当真把自个儿当作了自己的人儿,章选心中有数,遂是颔首笑答:“多谢大人教诲。”

    殷峤见状,点了点头,笑颜遂开:“我这不过是寻个人闲聊几句,喏,倒是你,一开始就紧张个不停。”

    后撤半步,章选颔首算作歉意,心中也是哈哈笑曰:倒是大人来势汹汹。

    半刻,该算走过流程,殷峤就是转身去了。章选正欲赶上,不过几步,殷大人倒是又扭过脑袋:“哎,是了,待会儿会差人过来送些午食,还请将军莫要走动。”

    “然。”章选颔首,是用余光瞥见殷峤大步而去,心中不由一阵烦闷,思量那个小姐如今是怎么个回事儿,却是没个答案,只好耐下性子,猛然躺下在床。床板被他一时晃,吱呀声起,有过几个呼吸,才是渐渐安稳……

    另一旁,殷峤快步走。

    杨妙与着夫人该是已然等了一会儿,夫人倒是好说,可这妙儿,该是肚子咕咕叫。哎,这可惹不得呢。想到这般,殷峤心中又念,任是多大的官儿,见了子女,也得是矮个半头儿,倒也不是怕的,只恐人家哭鼻子。心思至此,禁不住就呵呵笑起,脚下步子更快几分。

    是经行廊,又绕台阁,午时天光明。

    抬眼之间,太阳瞧着很是利害,落在身上却是有些无关痛痒。天气越来越凉,若在前边儿,不晓得那些将士的弓还张得开否?念此,殷峤更是摇头,又在暗笑自个儿,是不在前关呢,就勿要多操心罢。

    再是一拐,复行数步,殷大人是至前堂。八仙桌子已放妥,一尾鲈鱼在案头,大夫人和崔氏俱在侧,杨妙笑着面如花。是若美境,殷峤不禁面露笑,上前就坐罢,旁的姑娘就上来:“回老爷,这鲈鱼是挺早时候老爷旧友赠的,菜羹有些是使了老爷的那七姥爷送过来的土豆。”

    闻言,殷峤低头又看,才见羹汤里是有几块土豆在,不觉便是想起那日与所谓七姥爷的对话,隐有怒火在燃。稳了脾气,殷峤将了左手一抬,就是唤这姑娘下去,片刻,似是补言,只说:“哦,我知道了。”

    大夫人是见老爷面色不悦,低头也看菜羹汤,不过一二个呼吸罢,也是有心明了几分。稍顿,她把鱼肉挑起一缕,仔细去了刺罢,送在殷峤口边儿:“那样子的事罢,我也不喜的呢,再说老爷你我又无子女,我是把妙儿看成自家孩子了呢,怎么忍心是听他那般讲?”

    话是讲到一半,是瞧杨妙,妙儿是见目露慈色,一时倒有些惊,稍稍低头,面倒红了。大夫人见是这般,也恐这妙儿怕了自个儿,心说这老爷尚且不食,不若就还递给妙儿。如此,就把鱼肉送入杨妙碗中,且是笑了一刻,又还抬首,是看殷峤:“只是老爷,那毕竟是你家那边儿的甚么亲戚,你也得为我想想,有的话儿你说没事儿,若是我讲,可就是我个外家人不识时务的呢。”

    是到这里,殷峤也是不忍,心说自个儿也是无理,不该在这家人面前摆甚个脸色,就忙顺了台阶下,悠悠吐气还说话:“夫人这话让我惭愧,我是只想着夫人不怎么替妙儿讲话,原是如此,就也我的不是。”

    情形已缓,妙儿又把鱼肉送入殷大人碗中:“无论日后,妙儿多谢大人收留。”罢了,妙儿下了椅子,更向殷峤行礼:“若是大人不弃,妙儿愿认殷叔叔作我家父。”

    见状,殷峤一时竟是语迟,稍愣,才言:“甚好……如此甚好。”

    在这时候,崔氏是把汤水喝了半处,终于是缓过了神儿。心说这妙儿若真在大夫人处容了,待是回头儿,她妙儿再记得自个儿不是,怎么也该没自个儿好日子过了。念此,猛然发颤,抢在大夫人之前下了座,三步并了两步,是把妙儿扶起:“如此就是一家人了,先前的事儿便都过了罢。”

    妙儿抬首,又复颔首:“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