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沈凉熙靠近了白子衿,耳边的热气阵阵传来:“说!你要去哪里!”

    白子衿僵直着身体,缓缓转过身来,低着头没有说话,她感受到沈凉熙语气中的怒气。

    沈凉熙一把扣住白子衿的下颚:“现在哑巴了!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吗,白子衿!”

    白子衿情绪本就紧张,受到沈凉熙的压迫,瞬间也有些崩溃,眼眶中泪水打着转,大声的吼道:“对,我就是想走,想要离开这座红山苑,不想再见到你沈凉熙!”

    此时,院子里只留下了白子衿和沈凉熙二人,灯笼的光影影绰绰,透着朦胧的美感,风吹着烛火,一明一灭。

    沈凉熙松开白子衿,发出呵的一声轻笑:“白子衿,我自问待你不薄,你这般急于想要逃离是为何?”

    白子衿似乎是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反正她心里也憋得难受索性就都说了吧。

    她直直的望向沈凉熙,语气中也带了凉薄。

    “是,你是待我不薄,你是我的主子。可是!我问你,你是不是为了一己私利你杀了我的父亲,毁了我的家,你不否认那是不是就代表了默认!你还要我怎么面对你!”

    “当然,尽管白府没有给我几分温暖,可是它在那里我就觉得我还是个有家的女子,而不是如今这个杀人如麻的凶手!”

    白子衿一口气不停歇的怒吼出来,脸也涨红了。

    沈凉熙却是也被激怒,一气之下打向一旁的树木,顿时落叶四散飘零。

    “你是在恨我!白子衿,你就是个蠢货,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今天白卿卿对你说了什么,你宁愿信这个女人也不信我?”沈凉熙质问道。

    白子衿脸上布满了泪水,伤心难过击溃了她,她气恼的说道:“我要怎么信你!我问也问了,你却不肯答我!那白卿卿为何要平白无故栽赃你!”

    白子衿擦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问道:“当初,我几次遇见你,你都在父亲的书房。当初我不曾在意,可如今想来,都在一点一滴的证明白卿卿的话,你在筹划一个阴谋。”

    沈凉熙握紧了拳头,只想一圈打晕这个愚蠢的女人。

    “我是在筹划,我潜伏白府自有我的目的,可从来不是为了一己私利,我在你心中就这样龌龊?白子衿,你摸摸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

    白子衿自然清楚沈凉熙的为人,他虽然冷淡还有些暴躁,可从来都是正直的,心底也存着善良,不然当初为何会救了自己。

    会在白卿卿一次次整自己的时候,伸出援手,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观。

    白子衿的理智回笼,低下头猛烈的摇晃,低声说着:“不是,我不是说你龌龊。”

    “那你为什么要走?”沈凉熙压下怒气,再次问道。

    白子衿抿了抿嘴唇:“我想自己想清楚,你放我走吧,沈凉熙。”

    沈凉熙听到白子衿还在想着离开,顿时气涌丹田,大喊了一声:“简!”

    暗影中,简走了出来,他静静的用余光瞥了一眼白子衿的,走向沈凉熙屈膝跪下。

    “把白子衿锁在房间里,严加看守,除了一日三餐,不准她踏出房门一步!”沈凉熙对着简发号施令后,大力的一摆衣袖,踏出了红山苑。

    简领命上前,一把扣住白子衿就往房中去。

    白子衿祈求的望向简说道:“师傅,放了我好不好,子衿求你了。”

    简一向寡言少语,只是摇了摇头,眼中却是透着不认同。

    白子衿失望的垂下头,此番被发现,再走就更艰难了。

    这一夜,注定难眠。

    沈凉熙回了太子府,瑟自暗影中走了出来:“太子,您回来了。”

    沈凉熙靠着椅背,疲惫的闭上了双眼,他有太多难言的苦衷,关于这个国家,还有他对白子衿的情感。

    经此一夜,他才发现自己对白子衿的在乎早已超出了自己的认知,他想要独占她,不要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片刻,可是现在内忧外患,儿女情长必定会成为他的软肋。

    可是,这个软肋已经来了,他不得不迫使自己面对这个现实。

    沈凉熙揉了揉眉心问道:“白卿卿的底细查出来了吗,当年是谁救了她?”

    瑟回道:“根据属下查探,白卿卿应该是被徐林救下,但是当年就消失在了南玉国。”

    “徐林这次死了吗?”沈凉熙问道。

    瑟轻轻晃了一下脑袋:“没死,这是白子衿第一次任务失败,徐林被救活了。”

    沈凉熙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思绪。

    他本就怀疑徐林是北寒国那边的人,所以派白子衿刺杀徐林,达到打草惊蛇的目的,引出幕后之人,谁知却引出了白卿卿。

    白卿卿在当年被徐林救出后,就消失在了南玉国。

    那么,白卿卿现在很可能已经北寒国的人了!

    沈凉熙轻轻敲击着桌面,问道:“今日在红山苑中,白卿卿对白子衿说了什么?”

    “白卿卿说有个秘密要告诉白子衿,说是白麒麟在行刑前就已经没殿下您杀死了。”瑟回答。

    沈凉熙的眼中迸发出一丝狠厉的光芒:“她竟然连这个都知道!看来这北寒国的探子够神通的,给我盯紧了白卿卿!”

    “是,属下已经派人去了。”

    沈凉熙点了点头,望向了窗外,此时已经是破晓时分。

    一夜未眠的沈凉熙换上了朝服,朝着宫门而去。

    今日,是三皇子进宫复命的日子,沈凉熙怎么会缺席呢,他还等着一场好戏呢。

    宫里的柳妃,一大早便等候在寝宫之中,心情颇为忐忑。沈凉函此行赈灾,不但没有让整个柳家捞到一丝油水,还倒贴了三万两,让柳妃是气的倒仰。

    柳家本就在刺杀沈凉熙的时候损失了大量的死士,又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和财力就等着这笔赈灾款救济,可是没想到这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雪上加霜。

    三皇子沈凉函在这次江南之行中也是吃尽了苦头,差点丢了性命。

    本来,柳家秘密运送了新米来替换老米的,这事儿却不知道为何被一群流民知晓,就在城门外等着枪米。

    柳家此行隐蔽,所以只聘请了一众镖师进行押送,虽然镖师功夫不错,可是耐不住那流民人数众多呀,导致这运送的新米也折损了不少,最后柳妃又自掏腰包三万两,才送补齐了粮食。

    本来此时解决了,沈凉函也送了一口气,赈灾放粮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但是,他还兼任着督办堤坝整修,当他和浙江巡抚巡视道这倒塌的堤坝之时,一个小吏冲到了前方,猛地跪地不起喊道:“三皇子殿下,臣有冤情要陈述!”

    三皇子眼睛一亮,这不是一个表现的好机会吗,等传回京中,父皇势必会奖赏自己。

    沈凉函一副温良恭俭的样子,亲身上前扶起那小吏,说道:“这位请起来说话吧,若你陈述的是事实,本皇子自当秉公办理。”

    此时人群中传来掌声,百姓纷纷议论道:“这三皇子看起来真是可亲,一点架子也没有。”

    沈凉函听到此话,更是得意了起来,更加卖力的做戏。

    那小吏磕了一个头,大声说道。

    “臣本身吴江县令下负责督建堤坝的小吏,小人还有一个哥哥也是负责此事,我们兄弟二人为了此堤坝的维修尽心尽力,可是如今这堤坝垮了,这吴江县令却推了小人的哥哥出去顶罪。”

    沈凉函一听这种案情,涉及到地方官员,必然牵涉不简单,不禁皱了皱眉头,可是如今大话已经放了出去,这么多百姓都听得清清楚楚,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你将情况细细说来。”

    这小吏本就豁出了性命冲上前来,听沈凉函如此讲便大肆陈述起了由来。

    “本来,这堤坝我们用的泥浆都是这吴江城里一家老字号上好的泥浆,这样修出的堤坝才能稳固,禁得起洪水的冲击。可是修到一半吴江县令执意要更换另一家新的水泥供应商。”

    那小吏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小人和小人的哥哥审查了一番,觉得这新水泥商的泥不如原先那家好,便面见了县令大人建议沿用原先那一家。”

    “可是县令执意要换,我们哥俩见这水泥也不错,只是差了一点,再加上县令大人坚持更换,也就妥协了。”

    说到此处,浙江巡抚脸色有些不虞。

    这吴江县令可是自己的亲侄子,只是从小多久抱养了出去,没有多少人知道而已,如今这事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能轻易遮掩,只能看这三皇子是什么态度了。

    那小吏顿了顿,壮了壮胆才又说道:“谁知,今年这吴江突降大水,竟然冲垮了堤坝,小人两兄弟多年治理水患,觉得这次堤坝垮塌来的蹊跷。”

    “就再次对堤坝进行了查验,才发现这堤坝的水泥,竟然变成了最次一等的,根本不能抵御水患的冲击!”

    沈凉函听到这里,方才彻底了然,原来这吴江县令执意更换水泥商打的竟是这个主意,用次等水泥替换上等水泥,这中间的油水不可言喻啊,这可真是富了自己,坑了国家。

    沈凉函没有说话,只是示意这人继续说。

    周围的百姓已经开始议论纷纷,那小吏于是继续说道。

    “于是,小人的大哥就去那吴江县寻了县令呈报此事,没想到竟然被这吴江县令关押了起来,扣上了贪污的罪名,说是那次等水泥是小人的大哥换了的!”

    这下周围的百姓群情哗然,沈凉函保持着理智问道:“那你有何证据证明那水泥不是你大哥更换的呢?”

    只见那小吏掏出一份单子,双手托起呈给沈凉函:“小人拼死护着这份证据,来到浙江府就是为了面见三皇子殿下,给小人的哥哥洗清冤屈。”

    沈凉函接过那单子,仔细的看起来,竟然是一份证词,还是来自那水泥供应商的。

    原来那吴江县令私下更换水泥之事戳穿后,为了斩草除根,对这水泥供应商进行了暗杀,这家的老爷也是狡黠之人,感受到了危险,就写好了这样一份证词画押后,悄悄差人送给了这小吏。